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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6章

      司马防接着又向吴良确认道。
    “并不完全肯定。”
    吴良则又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我如今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司马家祖坟的遭遇与卸岭力士脱不了干系,因为据我所知天下行盗窃之事者,便只有卸岭力士不敬鬼神,若是换了旁人来做此事,断然不敢将事情做绝,免得不小心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最终落得一个有宝拿没命花的下场。”
    “至于吕布,我只能通过孔明先生的描述与吕布的生平经历推测,他八成便是孔明先生当年遇上的外乡人。”
    “只是这货贼人同为并州以北的口音, 又同样都是卸岭力士的手法, 令我对他产生了一些怀疑罢了。若是司马家主有能力查明吕布如今的下落, 或许可以对此事优先加以验证,说不定便能够有所收获。”
    他这依旧是在故意引导司马防往吕布身上去怀疑。
    毕竟温县距离吕布最后出现过的安邑并不远,而安邑最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尤其还事关献帝,司马防就算如今不是手眼通天,也断然不可能没有收到丝毫消息。
    果然。
    “难道果真与他相干?”
    司马防已经在吴良的引导下开始开动脑筋,沉吟着说道,“我倒是收到了一些消息,前些日子曹孟德与吕布一同前往河东郡安邑勤王,结果当夜吕布便背叛了曹孟德,双方一阵厮杀之后曹孟德大获全胜,而吕布却已不知所踪……若说吕布逃来了温县倒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他与河内太守张杨同为丁原旧部,两人关系匪浅,去年吕布与袁绍交恶时,他便来投奔过张杨一次,如今落了难自然也有可能前来投奔,何况温县还是他发迹的地方,旧地重游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完美!
    见司马防的思路已经逐渐被自己引导上了“正规”,吴良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只是立于一旁等待司马防自己做出决断。
    这事他的确不能表现的太过积极,太积极反倒会显得不太正常。
    而司马家这个人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说多了没准儿便会不小心漏出一些马脚,从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如此……”
    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司马防的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当即对长子司马朗道,“伯达,你即可率些人前往河内郡城,沿途打探吕布的踪迹,倘若果真发现了他的行踪,切莫与其发生冲突,只求他将我家先祖尸骨的去向告知即可,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亦可接受,并告诉他此事到此为止,我家决不继续追究!”
    “父亲!”
    司马朗明显对这個命令十分不满,面色一急想说些什么。
    “照做便是!”
    司马防的表情亦是瞬间冷了下来,一眼瞪过去便将司马朗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最终。
    “……唯。”
    司马朗低头应了一声,而后便转身前去召集人手准备行动。
    “慢着!”
    司马防却又叫住了他,似是对他有些不放心,又对身后年纪略小一些的司马懿说道,“仲达,你随伯达一同前去,记住我方才的话,莫要教他做出冲动之举,明白了么?”
    “孩儿心中有数,请父亲放心。”
    司马懿拱手应道。
    他看起来便要比司马朗冷静许多,对于司马防的命令也丝毫没有不满之处,应是早已想明白了司马防这么做的原因。
    “……”
    一旁的吴良见到这一幕,倒也开始有些佩服司马防了。
    此人真的是太稳健了,也太能忍了,这便是他在这乱世之中的立足之道。
    这种事不管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绝对不可能似司马防这般的冷静,更不可能做到这般隐忍,甚至还打算继续向掘了他家祖坟的人做出妥协。
    这简直就是“忍者神龟”。
    不过不得不承认,此举的确可以令司马家避免招来更大的风险,毕竟吕布本身就是勇冠天下的“飞将”,而与他关系匪浅的张杨又是手握重兵的河内太守,这两个人联合在一起,倘若司马家不依不饶,自然很难有好果子吃。
    而做完了这些安排。
    看着司马朗与司马懿二人脚步匆匆的前去召集人手,又回头看看一片狼藉的祖坟,司马防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方才身上的气势一扫而空。
    “唉!”
    此刻的司马朗腰板已经不再那么板正,那张脸亦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颓然之色溢于言表。
    见吴良与胡昭等人正望着自己,司马朗似乎也并未将他们当做外人,只是露出一个极为苦楚的苦笑,声音沙哑的道:“想不到司马家今日竟遭如此大劫,教二位见笑了。”
    “家主……”
    胡昭想要开口劝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司马家主……节哀。”
    吴良亦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司马家先祖的尸骨是绝对不可能再找回来的了。
    其实在于吉看出司马家祖坟占据了“潜龙”之脉时,吴良便已经想到司马家会有此一劫,只是没想到此事来得竟如此之快……
    这一刻,吴良已经悄然将曹纯归入了必须提防的“敌人”行列。
    吴良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倘若有一天他与曹老板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曹纯必定也会对他如此果决,此人便是一柄垂在他头顶上的利刃……这样的人不可能拉拢,不可能利诱,没有任何协商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