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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这其中每一件单拎出来都足以打击人,她又是怎么做到坦然面对的?
    是伤得太多太深,所以习惯了吗?
    “诸位怕不是安生日子过久了,久到忘了能坐在这里吃茶闲话都是因为谁,女郎战场出生入死、保家卫国时不见得你们感恩戴德,现在树倒猢狲散,你们人人都来踩上一脚,甚至要把女郎推出去和亲,如此行径,和强盗匪贼有什么区别?”
    宋砚清一字一顿。
    他没有说他的夫人,而是用女郎指代。
    因为练儿从来都不是谁的附庸,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她读的是治国策,使的是安邦剑,从来都不是深闺大院里为他人红袖添香的女子。
    他的怒不是因为旁人把辛如练和赵断鸿凑在一起而怒,而是为他们不知所谓把自己天真的想法强加到辛如练身上而怒。
    所有人都在逼她。
    包括他自己也用圣旨逼着她下嫁冲喜。
    他愤怒他人把辛如练当做物品推来送去,更怒己不争,不能替她遮风挡雨也无法改变这般现状。
    厅内一时寂静。
    众人被他这些话骂得面红耳赤,羞得无地自容。
    宋砚清点到为止,有些话说得太清楚反而没有效果。
    对于这些拎不清看不明的人,多说无益。
    自楼梯口缓步行来,宋砚清很自觉地坐去了辛如练身边。
    原本是赵断鸿和海东青一左一右围坐在辛如练旁边的,只有辛如练对面还剩一个空位。
    但宋砚清来了后,海东青不知道怎的突然起身,溜到了原先空出来的位置,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宋砚清。
    目睹全程的赵断鸿惊诧不已,眼神询问踏尘怎么回事。
    海东青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向来都是横着走,怎么到了宋砚清跟前它反倒怂了?
    踏尘给了他一个“他是病人”的眼神,示意赵断鸿离他远点,免得吃亏。
    赵断鸿呵了一声,他偏不。
    目光落到宋砚清身上,赵断鸿不住上下打量。
    他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能让踏尘退避的他还是头一个。
    尤其是这人和席东月都在同一处位置有一颗泪痣,也难怪当日辛将军见到席东月会失神。
    若是眼前之人的眉眼再锋锐一些,声音再磁性高亢一点,可不就和席东月那厮差不离了。
    “这位想必就是宋三公子,幸会!”赵断鸿站去了宋砚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来是想试试这人的身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席东月。
    结果手刚碰到他,宋砚清就从座位上跌了下去。
    哐当一声
    凳子翻倒,宋砚清捂着肩摔在了地上,脸色白了又白。
    厅内因为先前宋砚清那一番话本就还在死一般的寂静,乍然听见如此突兀的声响,一个个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辛如练刚叫小二添双碗筷,冷不防听见这动静,一时怔然。
    见宋砚清几次试着撑着地面站起来无果后,只得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多谢夫人。”宋砚清连咳了好几声,眼底都咳出了泪花,“是我自己没坐稳,不怪赵元帅。”
    赵断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宋砚清,愕然。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搞得像是他故意找茬推他一样。
    他都没怎么用力,谁能想到这人居然就倒地上去了。
    海东青摇了摇头。
    看吧,让他别离这人远点他不听。
    现在好了,拳头落在身上才知道痛。
    周围人一听那句夫人,顿时就明白了。
    合着方才为辛如练仗义执言的是她的病秧子夫君。
    这一个是有圣旨赐婚名义上的夫君。
    一个是明摆着要来抢人的齐名元帅。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也难怪会动手。
    只是这鹰帅未免太不厚道,宋三公子身子骨本就不好,他偏偏还要对一个病人下手,实在不像话。
    当下,众人看着赵断鸿开始指指点点。
    赵断鸿都要气笑了。
    这该死的病歪歪,看起来人畜无害,居然摆了他一道。
    一句话就把他置于不仁不义之地。
    关键是他还无法反驳自证。
    这厮要是席东月还好,他起码还能揍他一顿,实在不行还可以打闷棍。
    坏就坏在人家身体不好,他这都还没动手呢,人家就躺地上了。
    要是真动起手来,这姓宋的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就全赖在他身上了。
    赵断鸿咬咬牙赔罪:“赵某还以为宋三公子是客路阁阁主那般铁打的人,一时手下失了轻重,还请宋三公子勿怪。”
    这次是他轻敌,他认栽。
    但下次宋砚清再想故技重施,绝无可能。
    宋砚清知道赵断鸿此刻故意提起席东月是想试探他,脸不红,心不跳道:“人人都道赵元帅有一双犀利鹰眼,我还以为赵元帅不会认错人,原来也有看岔的时候。”
    赵断鸿哈了一声:“我也没想到宋三公子会体弱如此,我手还没碰到你你就倒地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故意推你导致,这可就冤枉我了。”
    “赵元帅身为一国将帅,自是做不出此等不入流的事,是砚清自己没坐稳,倒叫赵元帅蒙受了不白之冤,是砚清的过错。”说着,宋砚清又咳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