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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的确一直和我在一起。”秦淮并不理会这句避重就轻的挑逗,她放下手中的听筒,侧过头直视艾唯的眼睛,“但是艾唯小姐,你应该很明白吧,在这世上,钱几乎可以解决一切难事。如果钱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上一点权力,很巧合的是,你并不很缺这个——你不喜欢你的家族和姓氏,可你没有在享受着这些吗?”
    艾唯沉默片刻,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想让陈生活着?”
    这显然实在转移话题,但秦淮平静地回答:“我要他死,但并不是现在。”
    “可是很显然,有人希望他现在死。”艾唯用手指抵着唇角,“秦淮,可惜的是,并非所有人都会按照你的想法办事。”
    秦淮眉心一皱,刚要反驳,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艾唯那意味深长的笑意,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是爱丽丝……你干了什么?”
    “只是做了一件善事。”面对她的质问,艾唯不以为意。她的声音落下,每个字都让秦淮的脸色苍白一分:“她在你的房间,如果你现在过去,可以见她一面。”
    ……
    秦淮顾不得自己还穿着睡裙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的门并没有锁,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径直推开门——
    她踉跄着扑进去,然后一怔。
    秦淮已经忘了上次自己准时在睡觉的时间点回到房间是猴年马月了,她通常只能在白天回房休息,因此窗帘常年是拉上的。窗帘遮光性极强,因此这里经年累月被黑暗所淹没,她每次都是身心俱疲地回到这里,然后倒在地毯上,倒在沙发上,醉倒每一个在阳光无法到达的角落——现在窗帘大开,橙红色的余晖在地板上投下天空的影子,装点了这个熟悉的房间,却使得一切陡然陌生起来。
    见她进门,沙发上的女孩马上站起身。她换了一身新衣服,合身的裙子穿在她身上,使得她整个人改头换面,立刻鲜活了起来,与那个畏缩颤抖的小孩子简直判若两人。但一看到秦淮,她有些拘谨地将手垂在身前,那种熟悉感立刻又回来了。
    “小姐……您回来了。”
    “你没事吧?”秦淮将她揽在怀里,紧张地问,“有伤到哪里吗?”
    伯特说,离开庄园后,她主动找到了陈生的人,重新被关进了他的房间,她在陈生那里留了一夜,将一支针管扎进了他的静脉。
    秦淮把她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除了那之前留下的痕迹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她提着的一口气稍稍放下一些,仍不放心:“他们对你怎样了吗?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遍?”
    “您是这里最关心我的人了。”爱丽丝低垂着头,细声细气地说。
    秦淮的肩膀渐渐松弛了下来。
    她在爱丽丝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呢——这个孩子才十五岁,正该是在上学的年级。她该读书,该与朋友们在放学路上欢笑打闹,该逐渐见识到这世间的开阔与美好——秦淮恍惚了一下,注视着面前女孩的眼睛,像是穿过长久的时间,与记忆中模糊的倒影对视。
    那双泪光闪烁的眼睛暴露了她的茫然与无措,她还这么小。
    “你记着,爱丽丝,你记着,”秦淮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爱丽丝的脸,“你要活下去,就不要忘记恨,可如果要像人一样活下去,就一定不要忘记爱。
    “小姐!”爱丽丝不再掩饰自己的不安,扑进她的怀里,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就像之前每一次害怕时一样,“我害怕……”
    大开的房门被礼貌地敲响,伯特背对着房间给她们留出空间:“秦小姐,庞特小姐该离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算什么失去,不算什么污点,这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秦淮没有理会他的话,轻轻抚摸着爱丽丝的头发,她的手在颤抖,只能极力抑制着,一下一下地滑过发梢,最后搂紧了爱丽丝的肩膀,低声说,“你这么年轻,这么年轻……不要害怕,也不要麻木。”
    陈生的死疑点重重,对外会作为一桩丑闻被掩盖,可对内却并不会这样草草了事,他们当然不敢向艾唯讨要说法,却有数不清的手段可以拿来对付一个毫无背景的孩子,只有艾唯提供的保护,才能保障爱丽丝的安全——酒店并不安全,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小姐,没有多少时间了。”伯特再次提醒说。
    秦淮拍了拍她单薄的脊背:“你该走了。”
    爱丽丝深知自己的处境,可情况紧急,她依然泪眼滂沱,伏在秦淮的肩头呜呜地哭着:“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您。”
    “你已经报答过我了。”秦淮微笑着摇了摇头,“好好活下去。”
    她起身,看着爱丽丝在女仆的簇拥之下快速地乔装打扮,艾唯安排的人扮作酒店的服务生,领着她从员工通道下楼
    “谢谢您,小姐。”她在门口,对沐浴在余晖中的人深深鞠了一躬。这五秒钟仿佛比任何时光都要漫长,她收回目光中的恋恋不舍,转过身,留给金碧辉煌的西维特酒店一个毅然的背影。
    ——自此,爱丽丝·庞特会离开这个让她噩梦缠身的源头地,换一个人生,没有过往地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最后一抹夕阳被地平线吞没,秦淮缓慢地挪到茶几后,弯腰扶着玻璃茶几镶金的边缘,栽进了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