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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夏日将尽

      【本章指南:
    还有一章甜,我一起发了。有点坏哈。
    再三表达过他俩的火葬场是一种非常非常特殊的情况,并不是单一外力导致的,男主没有辜负。但是,个人觉得更伤人。这章已经浮现了。
    不会在妹宝的家庭线上纠缠很久,打算一两章迅速搞定,之后就是男女主的拉扯角逐。
    剧情勿考究,我自己闭门造车瞎想的???】
    商忆度过了人生中最完美的盛夏。
    一个月的时间。入职后顺利适应工作节奏,逐渐得到研发带教的肯定,不说彻底扭转,至少大幅度降低了他对她的偏见。
    公众对精英的理解通常不够深刻。事实就是只有不开窍所以混得一般的科研人员,才会有勇气对关系户挑刺。
    真正开窍的,都比顶级销售还要玲珑剔透。
    但她宁愿被短暂刁难。靠脑子和知识交流的人之间,刁难过后,很多事就会变得简单。
    商惟更是真的聪明,数学物理化学都和满分没有区别。会和商忆一样,被这座城市最顶级的中学录取。
    季允之的视线从游戏移开,回应一个肯定眼神。
    然后把明信片丢给她。
    他母亲在云南旅居,手写了很多明信片套信封寄回来,每一张都是以一一开头。
    他教养还是有的,从来没有拆开过。
    商忆每一张都读很多遍。
    他妈妈说,一一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
    还给她寄了鲜花饼和扎染方巾。
    她捧着东西傻乐。季允之在这时推开门:“她在。”
    岑清岭靠近镜头,满脸喜欢:一一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比照片还漂亮。
    多看两眼,忍不住再次强调:真的太漂亮了……我天,这小子。
    她现在明白了,只要这女孩子愿意,真的可以轻易解决所有问题。
    只是选择了季允之。
    视频挂断,商忆抱住他的脖颈:“你也觉得我漂亮吗?”
    他起初不肯答,最后还是低低嗯了一声。
    她倒在他膝上,目光明亮。
    短暂的一个月里,只有两件事不是好消息。
    第一件,成思境说乔桥因为口碑危机掉了好几部女主资源,绝对会四处找人打听她的底细,让她及时告诉季允之。
    第二件,她和悦悦为商惟准备的庆祝晚餐结束,商惟和她一起洗碗,低声说了一句,分数有什么用呢。
    商忆手一顿,心底寂静。
    可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快乐的时间。她任性一次,放纵自己沉浸在所有幸福情绪里,刻意无视盛夏的缝隙。
    所以代价正在路上。
    接到商悦电话时,她还在写分析报告:“待会就下……”
    “姐姐!”商悦在哭,“哥不见了!”
    商忆猛地起身。
    她请假狂奔回家,悦悦已经把商惟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扑过来抱住她:“手机没了,书包没了,衣服也没了……”
    关机。商忆冲到书桌前,不放过每一张纸,直到看见写得满满的筹码计算和下注设计。
    像命运响起,她倏地倒在地上。
    弟弟说,分数有什么用呢。
    商惟某些方面比她更聪明,她一直都知道。比如,对数字的敏锐远超常人。
    她颤抖着手去按110。
    但又停下。
    未成年赌博会判刑吗?
    “你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商忆按着悦悦的肩膀,“等我回来。”
    她给季允之打电话。但他今天高层会议,连着两个都没有接。
    他例会总是玩手机,这种场合会遵守规则。
    她又打给周书宁,也没有接。
    这种事原本就不该电话里说。
    商忆招手上了出租,报出他的公司地址,强迫自己冷静。
    第一,商惟是男生,已经174的男生。
    第二,他带走了手机、书包和换洗衣物,不可能是绑架。
    第三,他让她看到了那些东西。
    她持续给他发微信,从哀求到斥责,再到哀求。
    她拨了那个号码。
    她无比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的人。
    也是关机。她明白了。
    商忆再次犹豫,要不要报警。
    他才十五岁,身上根本就没钱,无论如何,情节都不会多严重。
    但是商惟……她完全相信,他什么离经叛道的事都干得出来。
    商忆捂着脸哭出声。她明明早就感觉到了,她知道她弟弟不可能是个正常人。
    他抽出菜刀要去姑姑家捅人时,甚至冷静告诉她:“我才十三。就算杀人,也不会怎么样。”
    商忆甩了他一巴掌。
    母亲想要跳楼,跪在她面前道歉。商惟站在她身后,语气平淡:“我姐早就知道,你迟早会把钱给他。反正都给了一辈子了,装什么呢。”
    商忆回头:“闭嘴!”
    他笑一笑。
    他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绝对干得出来。
    商忆紧紧捂住胸口。
    她在一楼大厅被拦住,说只有周末允许参观,且必须要有员工同行。
    “我找季允之!”她猛地提高音量,“我找季允之,他是我男朋友……”
    对方震惊瞪着她。
    她低着头,手指颤抖,打开照片:“他真的是我男朋友……”
    她终于被放行,但还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在电梯里掉眼泪,频频受到注目,拼命给季允之打电话。
    商忆捂着胸口,拨通另外一个号码:“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在你们公司,但是不知道怎么找他……”
    这是去看悦悦的“大哥哥”,周书宁的助理之一。
    齐清原本想让她等,她哭着求他现在带她过去。他没有再犹豫,将商忆带到会议室外,但没有权限。
    商忆只感到心脏再也不能负荷。终于来到门前,却怎么都打不开,她抬起手拼命敲,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是……”
    她已经哭到视线模糊。只感觉有一道修长身影倏地起身,迅速走到她跟前,挡住她的身体。
    她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忽然就忘记“恋爱”,忘记烟花,也忘记港口。
    她本能地,又要朝他跪下去。
    季允之低头,看见她已经弯曲的膝盖。
    这很奇妙。
    他竟然忽然有点明白痛苦是什么感觉,尽管他明明还什么都不知道。
    商忆被攥住手臂扶直,打横抱走。
    周书宁追过来,听见季允之让他去给一个人打电话。
    他看商忆一眼,无声摇一摇头。
    商忆注意到了,忽然又起身去攥季允之的衣服,身体再次下落。
    “站直。”
    他望着她,神情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冷淡:“听好了。再跪我不会管你。”
    她呆呆看着他。
    他说:“那我打。”
    周书宁还想制止,被商忆流着泪的眼睛恳求,叹了口气,转身出去:“我现在打。”
    她抓着他的手,哭着确定:“是报警吗?报警没问题的对吧?他未成年,他……”
    季允之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够纯粹的怜悯,和一点不知道对什么的讽刺。
    “商忆,”他抬起她的脸,口吻漠然,“你差一点在别人面前对我下跪。”
    “出境了。”周书宁把平板递过来,“香港,那边的消息还要等。同行的是……商林,还有另外三个男性。”
    商忆猛地攥紧手。
    当时商惟说,既然要办签注,就和悦悦一起都把护照办了,学校可能会用。
    “合法出境。”季允之低头看记录,“他想干什么?”
    “现在盘查很严格,他爸有刑事记录,绝对出不了国。但户口问题,去香港还是比较容易。他未成年,这样也有直系亲属。”周书宁说,“到了香港再出去,那边的海关不会管。”
    “我爸几年前去过澳门的。”商忆低着头,“可是他还欠钱……”
    “他只是拆东墙补西墙,没有被限高。即使限高,也可以坐船到香港。”周书宁看着她,“人到香港,他们就自由了。一一,你弟弟应该都了解过。”
    商忆揪着手。
    季允之扔开平板:“墨西哥?”
    “不太可能。现在去墨西哥走线,最常用的入境手段是日本三年多次签,用存款办都要五十万,他们没有。”
    商忆已经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而商惟应该都一清二楚。
    她的好弟弟。
    她筋疲力尽,蜷缩在沙发里。
    周书宁接了电话,回来告知:“是曼谷。两个小时前起飞。”
    商忆身体一软。
    她扑到季允之面前,他盯着她。
    “我求求你……”她摇着头,死死抓住他的手,“求求你了……”
    真是很奇妙。
    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
    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唤醒他的欲望。
    他当时很受用,伸手攥起她的下颌,欣赏这张可怜至极的漂亮脸蛋。
    但现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她在维港前,一脸羞涩靠进他怀里,小声说喜欢他。
    那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很奇妙。他明明知道她根本没有什么错,也理解换任何人都会崩溃,为什么居然感到难过。
    他不想再看。
    把她拎开,丢回沙发里。
    季允之问周书宁要另一个号码。
    周书宁皱眉:“有别的办法,我去想办法……”
    “我会解决。”
    季允之看已经麻木的商忆一眼,起身出去。
    商忆低声问:“我给他惹大麻烦了,是吗?”
    她有眼睛会看。到第二个人,他要亲自去打这通电话。
    “也不算。但是……”你并不是他的妻子,周书宁没有说,“他爸爸肯定会发火。”
    商忆抱着双膝。
    “你弟弟一直很聪明,他最近帮你爸赚了一点钱。”他说,“所以个人猜测,你父亲才是听话的那个。不过也不排除是他被骗了。”
    商忆陷入安静。
    “其实……”周书宁原本想说,这样的家人,即使真的失去,也不算代价。
    她会更轻松的。
    但她显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能叹口气,转身离开。
    商忆依旧蜷缩着。
    季允之根本就不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机会。
    怎么可能。
    贫穷而社会地位低下的女孩,美貌有时是一种诅咒。
    她十七岁生日那天,商林把所有人叫回家,除了杨淑惠在上晚班。饭菜上齐,他去接来另一个人。
    一个一进门就把眼睛长在她脸上的男人。
    她如坐针毡,听到身家好几个亿时,已经彻底明白这是什么性质的饭局。
    “年纪到了,就马上结婚。”商林一脸热切,“是吧?小杜总?”
    “那必须。”对方同样热切,“一一是高材生,供她读到博士,一点问题没有。不过呢,先要个儿子嘛……”
    商忆捂着悦悦的耳朵,轻声让她回房间。
    商惟已经起身,拿啤酒瓶往那个男人头上砸,让他立刻滚。商林要来打他耳光,被一脚踹开,菜刀插在断指边。
    晚上,商惟坐在她和悦悦的房间门口。
    她坐在门里:“守着做什么呢?”
    “你不能有事。”他的声音很低,“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商忆别过脸。
    “会一直这样吗。”他问她,“成绩好的话,以后会好点吗?”
    “……我不知道。”商忆哽咽,“可能吧。”
    他又说:“你不应该长那么漂亮的。”
    “漂亮的女孩子,应该生在能保护她的家里。”商惟轻声说,“不过……也还行。我会保护你,保护悦悦。”
    他说,他是哥哥就好了。
    他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商忆知道是这个原因。
    他或许是想要钱,他想要很多很多钱。他想要钱,然后救她。
    他不关心季允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关心他们怎么相处。他的成长已经告诉他答案,关于姐姐的牺牲。
    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想过,她真的一直都有选择的。退一万步说,答应同学可以了吧?那是同大学同龄同班同学,总归谈不上谁侮辱谁。
    她愿意真的只是因为……因为她内心深处就是愿意,她自己不争气。
    为什么不可以啊,真的不可以吗?明明直到昨晚,季允之还在挑三拣四她买的新行李箱,质疑为什么是粉色。
    因为三天后,他要带她去看花火大会。他说他比较了解,连观赏位置都记得。
    他没有什么时间,次日就要回国,也的确霸道,不许她一个人留在东京。商忆小声骂他,又有点得意:“我现在也是上班族了好不好。”
    真的还是不可以吗?为什么再来一次,她第一反应还是向他跪下?他们明明已经可以用拥抱解决问题了啊。
    商忆肩膀抖动,哭到没有一点声音。
    手被解开,脸也被强行抬起来。
    季允之盯着她。
    “他会回来。”他以为她只是在为商惟哭,勉强决定暂时不和她计较,“你别怕。今天之前就能回来。”
    如果她知道他那通电话是打给什么人。但是算了,他不想影响她。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季允之承认自己心软得无以复加,坏情绪迅速消弭。
    “一一,”他最终抬手摸她的耳朵,“不怕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吗?”她还是哭,但坚持用眼睛望着他,“你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季允之保持沉默。
    “因为他不是你。”商忆每个字都在颤抖,“我也不是你……我们都不是你。”
    他早就说过,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至少这一刻他就明白,她对他原本处于全盛状态的爱意,会从今天开始发生变化。
    哪怕这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干系,哪怕是他再一次帮了她。
    他甚至知道她在痛恨什么。
    他直起身。
    “一一,”他摸一摸她的脑袋,“我好像跟你说过了。”
    他是说过了。他说过大部分人的生命就是庞氏骗局的牺牲品,说过苦难没有任何意义,也说过,梦想只是一种自我欺骗。
    季允之重新俯身,他吻了她的额头,之后平静开口:“在这个世界上,所有能够让人轻易幸福的事物,都在杜绝靠个人努力获得的可能性。小一一。”
    家庭是否富足健康,家庭是否充满爱意,卓绝天赋,或天赐好运。
    她绝望地看着他。
    他原本想告诉她,这没有什么关系,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但她绝望地看着他。
    他回望着她。
    直到夜幕降临,周书宁重新进来,告诉她航班已经降落。
    “……他一落地就大吼大叫吸引警方,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骗过去的。”周书宁停一停,“还有,一一,你弟弟举报你爸爸吸毒……也确实搜到了,不过是大麻,数量不多,不算特别严重的那种。另外三个人和他口供一致,把一切都推给了你爸爸。”
    商忆呆滞。
    季允之笑起来:“是他知道哪里可以弄到。”
    亚洲唯一一个合法化、大麻泛滥的国家,并且免签。商惟都知道。
    “他未成年,成绩非常好,提到妈妈,哭得声泪俱下。警方暂时只是看着他,没有限制联络,监护人这边我安排好了。”
    周书宁摇一摇头:“我确定是他主导是因为,他已经给媒体写邮件,说有一个刚中考完、品学兼优的男生,差点被赌徒爸爸骗到东南亚,因为妈妈生病,他需要钱,而警方反应迅速,及时解救。”
    这是影响非常恶劣的事件,一旦发酵,必然能引发最大限度的同情。让商林一辈子出不来,同时争取利用舆论解决母亲的医疗问题。
    周书宁看着商忆:“一一,你弟弟是个喜欢走极端的天才。没有选择偷渡,应该也是因为知道绝大多数人都是自愿去的,正常出入境,路上有很多很多机会后悔逃跑。他有信心逃脱。”
    “十五岁……”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全都失败了,那边不收未成年,他还是可以回来。没有任何实质性过错,年纪太小,回国也安然无恙。而你爸就玩完了——他确实完了,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他。你弟弟是完美受害者,他甚至主动坦白了赌过的事,说辞还是想要治病。其实应该是拿来骗你爸爸过去的筹码,他知道一开始赌,会让人赢一点。”
    商忆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可是我妈妈这两年已经得到了治疗,一旦查到,就会发现不对的。”
    周书宁默然。
    但这笔钱是季允之出的,查到也不会有事,不会有人敢追问。
    商惟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