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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英珠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留下银簪终究是个祸患,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且不说人已经受了王氏指使,随时会做出对她不利之事。
    何况,银簪伺候了喜塔腊氏多年,对喜塔腊氏再了解不过,一旦发现她的不对,告诉了他人,等待英珠的不知是何等局面。
    金铃比银簪聪明,知晓什么不该说,但银簪不会,被人一诱惑,很容易就背叛了她。
    是以她可以留下金铃,却不能留下银簪。
    英珠给了银簪五两银子,算是对得起多年的主仆之情,也免得银簪不甘心,再做出何事。
    银簪走后,金铃迟疑片刻,道:“小主当真放心的下银簪吗?”
    有些人的恶,不是区区五两银子能填满的。
    相反,有些人的贪婪是个无底洞,端看是否能给她更大的诱惑。
    英珠神色安然,“至少我没对不起她的,毕竟服侍了我一场,我岂能太狠心?”
    话虽如此,银簪这番回去,当真能安然无事吗?
    英珠不认为德妃和王氏会留下这样一个人。
    纵然王氏不在意,可德妃呢?
    以德妃的谨慎,一见银簪被送回了内务府,首先想到的定是她发现了什么,不会心存侥幸。
    身处高位之人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后患。
    如何能放过银簪?
    是以,把人送回内务府,恰恰是对银簪最好的惩罚。
    更不必脏了她的手。
    只是她不会告诉金铃。
    免得金铃心生惶恐,与她离心。
    她对银簪的“宽容”,恰好能安下金铃的心。
    谁也不愿跟着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
    至于王氏。
    不是她不追究,而是她这般送银簪回内务府,注意到的可不止是德妃和王氏二人。
    就怕她们不作为。
    一旦有所作为,能瞒过某人吗?那人会不多心吗?
    毕竟,她现下正是讨那人喜欢的时候。
    以她的身份,暂时对付不了德妃和王氏,也不宜动作太多。
    但利用帝王之心,她也可以做很多事,端看如何去做。
    主动去揭发是不能的,即便有证据,也动摇不了那二人的地位,于她也无好处。
    以退为进,即便动摇不了那些人的地位,也会动摇了帝王的心。
    一切慢慢来。
    金铃将那盏茶拿去换了。
    英珠眸光闪烁。
    银簪的确未曾下药,但下药是迟早的事,她不会去纠结银簪是否会真的下药这一事。
    既然有过一次,她便不会再心存侥幸,以为银簪会收手。
    她不过是主动出击,先除了银簪这个隐患。
    当晚,乾清宫来人。
    英珠再次踏入乾清宫东暖阁。
    康熙正低头认真看一本折子,英珠走上前,屈膝一礼,“奴才参见皇上。”
    “坐吧。”康熙头也不抬。
    英珠谢了恩,便在榻几的另一边落座。
    康熙在那折子上用朱笔批了几个字,然后放到一侧完成的奏折上。
    抬头,看向面前垂眸静坐的英珠,“听说你那儿撵走了一个宫女,可是用的不顺心?”
    他果然知道了。
    英珠定了定心,两手攥着,露出几分不安,“回皇上,银簪犯了些小错,奴才这才把她送走。”
    “小错?”康熙挑了挑眉,再问,“当真是小错?”
    英珠默然片刻,点点头,“在奴才看来,是小错,只是奴才不敢留下这等手脚不干净之人。”
    她向贵妃禀报的是实情,但对外说是偷窃之罪。
    事情发生在永寿宫,瞒不过贵妃,她自然无须隐瞒。
    但在皇上面前,即便是实话,也是要有技巧的。
    此事瞒不过有心之人。
    比如眼前这位。
    “你倒是心软。”康熙一叹,握住她柔嫩的手,“有何委屈,不必瞒朕,朕会给你做主。”
    当真会做主吗?英珠心中哂笑,嘴上却柔顺道:“多谢皇上关心。”
    康熙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水粼粼的眸子,一望见底的清澈,满是依恋地望着他。
    他心中一动,陡然将人拉入怀里,上下其手。
    过了会儿,康熙炙热的眸子看着脸颊红红,目光迷离的她,捏了捏她的嘴唇,扬了扬唇角,“在朕面前,无需太过谨慎,朕不会怪你,那些欺你之人,朕便替你做主。
    你是朕护着的人,没人能越过朕欺你。”
    这女人过于心善,那样一个背主的奴才竟轻易饶了去,还全了主仆情分。
    不过放也就放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一味如此仁善可不好。
    他还是得护着她点儿,警告一下那些人,免得再被人欺负了。
    他可不能叫她像别的女人一样,早早地凋零。
    ……
    英珠依旧未留下,回了永寿宫。
    钮祜禄氏安排内务府新送了个宫女过来,说是今年初新进宫的。
    便是尚未被人收买,可放心用的意思。
    英珠便暂且用着,同样用了银簪这个名字。
    由金铃调教。
    没过几日,英珠去正殿请安的时候便听贵妃说了,内务府的银簪今早病逝了。
    病逝个宫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宫里每个月都有病逝的宫女太监,就像一只蝼蚁,压根不会有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