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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羽生结弦有一种经验主义的计划性。他喜欢把事事安排妥当,然后事事做成,以此获取一种掌控感。
    基于从小到大的胜利经验,计划力超强的他甚至总结出了比赛仪式:要穿五指袜、先穿右脚冰鞋、摸摸冰和冰场打招呼、拍拍噗桑纸巾盒、节目开始前画士字;本赛季为了4s的成功率,仪式里还加入了上身旋转动作的热身。
    狐狸眼羽生结弦谋定而后动,在赛季初就计划好了后续所有事情,打算以滚雪球的力道把自己推到奥运。他甚至连一步步战胜陈伟群这种离谱规划都成功了——却进行了计划外的表白。
    虽然对自己的状态相当有好处,但打破计划他的计划,不会难受吗?许闻音担忧地看着他。
    “我很好,我从没有这么好过,傻小猫。”羽生结弦笑着捏她的脸,“力是相互的,爱的力量也不例外。你感受到了我的支持,我也一模一样地感受着你的支持呢。”
    许闻音歪歪头,脸上露出“真的吗”的疑问表情。
    羽生结弦蹭蹭她的脸,印上一个轻吻:“明天你跳《罗朱》时,认真感受一下?”
    他眉目舒朗:“感受一下,我就在你身边,我就在你心里——我就是你。”
    第二天,许闻音是被门口的争执声吵醒的。因为是两个熟悉的声音,她也没怎么防备,起身开了门。
    门口正争执的两人回头。花游裕一郎笑容满面:“许,去吃早饭吗?”
    “她已经跟我约好了!”原浩用东北味的英语拒绝他,转头用中文对许闻音说,“这人带着车祸的衰气,你离他远点!”
    戴着皮戈猪眼罩的许闻音眨眨眼睛,对着袖子猛吸一口,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她扬声道:“朱教——喊惠尔曼带走这两傻货。”
    “……等等。”走着走着,花游裕一郎停下了脚步,“许闻音身上的藏蓝色睡衣,是男士款。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原浩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敌人变同盟,“她房门上有挂过袜子吗?”
    “绅士们。”被吵醒的惠尔曼抱怨道,“就你们这追女孩的功夫,被人半路截胡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两个男生齐齐凑在惠尔曼面前:“教练你懂追女生?”
    许闻音倒回被子里,猛吸一口羽生结弦的睡衣。她问他是用的什么香水,但结弦说这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那她就只能要他的睡衣了。
    穿着他的睡衣睡觉,就像他肌肤相贴地抱着自己一样。但许闻音也没有多赖床:今天还要打硬仗,自由滑《罗朱》。
    换好考斯滕,许闻音拍拍皮戈猪玩偶,滑到冰场中央,摆出了起手式:垂头、右手虚握住锁骨处的月亮石。
    “和我一起跳吧,羽生结弦。”她心里默默想道。
    自由滑的一开始,是结弦《罗朱2.0》的主题曲《what is a youth》。宏大的管弦乐中,许闻音翩然若飞,挣扎着走向自己的爱情。
    随着音乐,她开始进行旋转,玫瑰紫渐变裙子在旋转中飘起,如梦似幻。师从惠尔曼,她的旋转进化成了犹如云霞一般柔软、飘逸的质感。
    以高速的旋转抗争家族婚约后,朱丽叶站在舞会台阶上,俯身看向人群。门口,疲惫的战士脱下头盔。
    钢琴的叹息,是春水里荡开的涟漪,是晚风拂过嫩叶的轻颤。是纯真少女的一个眨眼,是清俊少年的朗然一笑。
    许闻音与一年前的羽生结弦在音乐中重逢。
    天空中最亮的星星有事他去,请求朱丽叶的眼睛替代它在夜空中闪耀。
    月光温柔,越过高耸院墙,羽生结弦的罗密欧双手高举,向窗边少女递出自己的真心。许闻音的朱丽叶则是一个跳接蹲转,表现少女的芳心忐忑不安、纷纷扰扰。
    罗密欧的下腰鲍步几乎与地面平齐,如花蕾绽放。朱丽叶柔和而优雅的接续步在他身边穿行,手臂旋转飞舞如花丛之蝶。
    无尽的抗争中,水晶杯坠落在地,心碎的脆响中,罗密欧摔倒在冰面上。
    朱丽叶高高跃起,接上一个风车转,以一抹温情缱绻的抚摸,将罗密欧从地上扶起。晨光中的少女在凝视着爱人,温柔的忧伤充斥着两人的心:我唯一的爱竟来自于我唯一的恨。
    音乐驶入《命运》的部分,审判一般的音乐形容着家族的批判。少女身躯柔软,坚韧而凄美地对抗命运,跳出一个又一个的连跳。羽生结弦做出贝尔曼旋转的部分,许闻音搬腿上立,做出了加速 i 字转。
    同样踩着命运的节拍旋转完之后,羽生结弦反串朱丽叶,从虚空拿出匕首,毅然决然地自戕;而许闻音则反串罗密欧,喝下锥心刺骨的毒药,手捂心脏。
    结弦的《罗朱2.0》结尾是五指捶地、俯身向下,而许闻音的结尾则是五指延伸、仰头向上。镜面一般的动作,仿佛跨越时空的爱恋。
    我的爱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朱丽叶舞动的冰场,但罗密欧的身影无处不在。
    感情太充沛,许闻音擦着眼角的泪滑到了出口。
    分数一出来,惠尔曼猛拍许闻音大腿:全clean节目!步法旋转全部定级4级,两个3a都放在了后半段拿1.1倍加分。最终得分144.19。
    她坐回休息区看节目,只觉得自己能全clean,很开心。但随后一个个大神上场失误:朴烟行的换足旋转只定了1级,斋藤舞3a摔了,卡丽·汤普森连着3个跳被抓了错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