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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绪自如悠哉悠哉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没忍住又话痨起来:“我看管家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想是刚过不惑吧?”
    管家走路的步子一顿,而后背脊一挺,颇有些自豪,嘴里呵呵回道:“我已经年过近五十了。”
    绪自如哦了一声,嘴里表达钦佩:“实在看不出来啊!”
    两人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主卧房内,几个年龄稍小些的符安门人围站在门外,里面还能听见何潺断断续续的讲述声。
    绪自如越过管家走进门内,何潺坐在床边,脸色惨白,许久未睡好的模样。
    床上躺着的人就是何大善人,他面容安静,躺在床上恍若只是安静地睡着。
    “数月前,父亲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十分高兴,嘴里一直絮叨着说太好了什么找到了之类的,我详问之下父亲却避而不谈,当天夜里睡前父亲还命人烧水沐浴,早早便入睡了。
    第二日父亲却迟迟未醒,我派人去问却见父亲还在睡中,我当时就颇觉奇怪,父亲平日从不贪睡,纵使感染风寒等些轻微的病症也会早早起床。
    等当日过过了晌午父亲房内还没动静,我到父亲房中发现父亲睡梦中如何也叫不醒,我赶忙出去请郎中,郎中来了直说身体无碍,至于为什么不醒他也说不清楚,这几月来我请了很多郎中,都不知缘由,无奈只好发帖请诸位前来帮忙……”
    他话音刚落,一位忘忧谷出来的女医敛起袖子,神色平静地上前颔首,搬个椅子坐在一旁的何潺见状睁了睁眼睛,而后速速起身让女医落座。
    女医垂目给大善人诊了片刻脉,最后起身:“体虚,并无大碍,并不是因病的缘故,找郎中也无济于事,我可开些滋补养身的方子,熬成丹丸,日日服送,可补身子,可长此以往躺在床上也怕是不妥。”
    何潺站立在一旁,闻言不住地点头:“是极是极,所以我才让东伯派帖让大家前来,我何家算不上个什么有名望的大家族,我跟东伯本不想叨扰大家,但是我父亲一生与人为善,我实在不忍他就这样躺下去了,所以才死忙做活马医给各个门派及几个父亲好友发了帖……”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抬起头环顾了下屋内站着的众人,似有些感动,“很感谢你们前来。”
    他说到最后还颇有些动情。
    了安是个宽厚的和尚,闻言双手合十开始安慰起何潺来。
    女医从座位上起身,她自知何大善人的事情她一个医者没法解决,率先让出了位置,走到了门口,管家东伯立马命小厮带人下去住房,嘴里还在连声感谢,送到门外还跟女医说:“慈善堂最近有些小孩身子不爽利,您若有空可否去看望一二?”
    女医颔了颔首,点头应了下来,本来他们忘忧谷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医者前来行医布善,这算不上是帮忙,是她本就要做的事情。
    女医走后和尚了安双手合十望向躺在床上的善人,他手中佛珠转动片刻,最终喃喃数句,随后回头喊起了招魂的安息先生:“安息施主,您来看看。”
    一身白衣从头披到脚的安息先生闻言走上前去,他脸色惯常的久不见光的惨白色,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善人,了安对他的呼唤他像是没有听见,僵硬着一张脸,目光很沉。
    “安息施主,安息施主?”了安再次唤道。
    在唤了数声后安息先生才听见般地动了动眼珠,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慈眉善目的了安:“何事?”
    “你且来看看。
    “了安朝他示意。
    安息先生这才抬起步子朝床上躺着的善人走了过去,他的目光巡视了一圈躺在床上的善人,目光盯在微微起伏的胸口上时顿了顿。
    随后他才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招魂铃,他躬下身子,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善人的脸,随后在自己耳边轻轻晃了晃自己手中铃,之后他屏住着呼吸细细聆听了片刻。
    “魂离了体。”
    他把铃铛收回袖中,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何潺闻言立刻询问:“这该如何是好,这是怎么回事?”
    安息并未搭腔,还是一旁站着的了安帮忙解释道:“无妨,既是魂魄离体,今夜子时安息施主做法招魂即可。”
    何潺听到了安如此胸有成竹的一句话,当即一颗揣在胸膛几个月的心落了下来,他长出了口气,连连道好。
    了安才凑到安息先生身边跟他沟通招魂事宜,表示自己夜里愿意在一旁协助安息。
    安息沉默不语地点了下头。
    第3章 何家大宅(三)
    事情到这本算是解决了,绪自如拍了拍自己的皱巴巴的道士袍,起身准备告辞:“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在下先告辞了。”
    管家立刻拦:“天色已是不早,诸位赶来已是十分感激,如果现在走了,我家老爷醒了岂不是要怪我个待客不周的罪吗?不若诸位现行到府中用了晚膳,夜里歇息一下,第二日我家老爷醒了也可亲自感谢各位。”
    绪自如啧了声,颇有些不情愿,如果宴清河此时不在这,他愿意好吃好喝的在这宅子中住个十天半月,宴清河在这他就不愿了。
    虽然他同小师姐关系不差,几年没见也确实想念,但也不抵他见到宴清河浑身上下的不爽利。
    宴清河洒脱,前程往事说丢就能丢下,他绪自如空顶了个半仙的头衔,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修仙问道的本事一点没有也就罢了,破障的法子没有宴清河精通也便算了,连狼狈捡起的一点洒脱也看起来没另外一个当事人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