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莫忘希摆正态度说：“工作嘛，就是挣钱而已，要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你明白就好。”同事拍拍她的肩膀：“刚刚那个一看就是没钱的小孩就算了，要是碰到那种家里有矿的小孩，可得好好应付，把他兜里钱骗……花光，再说其他。”
    这人态度温和，很是谆谆教诲，端的是莫忘希工作以来遇到过的最和善、体贴的好同事了。
    她受教点头：“我知道了。”
    眼看着夜色将近，同事提点道：“这里没有睡房，如果这些小鬼玩的不肯走，我们得提前帮他们准备些能睡的地方。”
    莫忘希跟着同事过去：“每天都有人留宿？留宿的人有多少啊，他们父母不管吗？”
    “每天都有人不肯走，几十个人总是有的，至于他们父母嘛……”同事自得的笑了笑：“一般来说刚开始都是因为疏于管教，才会让孩子跑来这里消磨时间，等后来发现不对，他们想管的时候，已经管不了了。”
    他从储物间拿出垫子和睡袋：“我们可从来没扣押任何人，但孩子们自己不愿意走，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莫忘希帮着他一块，把垫子和睡袋扑在无人问津的室内篮球场里。
    “当然了。”同事笑着道：“其实一般留下来的孩子也很少过来睡的，他们留下来不就是因为玩的瘾还没过去么，不过咱们‘停不下来’游乐场是很关心青少年健康问题的，这些东西总要提前准备好，不然万一他们想休息，没地方睡、着凉了怎么办。”
    所以打架、赌.博、做瘾君子都没关系，但是晚上着凉就不行，是吗？
    莫忘希直接问：“夜间场加几倍？”就算这同事再好，也不可能是那种愿意做白工的，肯定因为晚上挣得多。
    “三倍。”同事用‘你很懂嘛’的眼神看了眼莫忘希，比了个手势：“夜间常所有游乐项目收费全都翻三倍，如果遇到需要我们帮忙的项目，还要另收个服务费，所以我们夜班加班费很高的，你今晚要留下加班吗？”
    莫忘希想了想，还是摇头：“熬夜对皮肤不好。”
    她晚上约了危济和危源有事，这里的工资不值得留下。
    同事遗憾道：“真可惜。”
    两人收拾好这里确实没人过来休息，直到邻近夜晚时，校服少年、背心油漆大叔和黑色睡衣女匆匆赶来，选了三个挨着的睡袋便老老实实躺进去。
    同事笑了笑，没管几人，径直离开这里。
    莫忘希也出去了，先去打卡下班，随即走到门口，一辆晃晃悠悠破旧不堪的公交车缓缓停在门口，她抬脚上车，找了末尾排坐上。
    等到某一个站后下车，走到提前约好的咖啡店里，里边已经有人在等了。
    “怎么样？”莫忘希一眼看到那对兄弟，走过去问道：“之前不是说你们老板有消息了？怎么这两天又没动静了？”
    第29章 钞能力投行
    “昨晚收到的消息, 说三天后老板会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莫忘希：“……你们老板还热心慈善呢？”虽然没见过，但真看不出来。
    一边骗人，一边去做慈善, 有够忍辱负重的啊。
    危济尴尬一笑：“这个东西吧，有一定社会地位后, 总是要做一些与身份匹配的社会义务的，不然面上也不好看。”
    面子功夫, 大家都懂的啦！
    危源说：“我们没有慈善晚会邀请函，但可以设法为你弄一张，首先你得证明自己的财力……”说着他暗示道：“一般这种慈善晚会的流程, 都是提供一样拍品进行义卖, 然后再选择现场的一样拍品进行喊拍，当然卖出和买进的钱都会汇入专业慈善机构。”
    快把宝石什么的，随便拿出点来。
    莫忘希捏紧了小荷包：“慈善我是乐意的，但我没有合适的拍品。”
    危济危源：“……”你看我们信么。
    “如果没有拍品，以我们的能力, 只能打听到这一步，没法让你混进去。”
    她不是不想做慈善，只是单纯的不信你们这一伙人, 真会联系正经慈善机构。
    莫忘希坚定不移的拒绝：“进不去就进不去，三天后是吧，我知道了。”宝石什么的坚决不可能再拿出来。
    大不了在外边蹲他！
    莫忘希说着起身：“我回去了, 有其他变动再联系我。”
    危氏兄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么离开，真是有够扣的。
    想抓人，一点本钱都舍不得出。
    但是没办法, 虽然她抠门、小气、目光短浅，但是把握住他们的命脉了。
    两人对视一眼, 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继续打探消息吧。”
    莫忘希出门后，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一辆晃悠悠的破旧公交后，踏步上去。
    车上人不多，仅有的几个还分散在车各个角落，考虑只有几个站，她坐到了后门口的位置，那是‘老弱病残孕’专属座位，但现在没什么人，就先坐了。
    刚坐下，莫忘希敏锐的感觉到注视，那注视掺杂着恶意，她扭头一看后排两个乘客在盯着她，见她回头，其中一人立刻垂头，另一个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莫忘希拧眉，觉得这两个人多少有点大病。
    可能是晚上没什么人，所以中途的两个站车都没停、径直开过，直到离她小区最近的那个站，才停下。
    莫忘希起身下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恍惚听到了‘倒抽气’的声音，还有细细碎语：“她怎么没事？明明破坏规则乱坐跟身份不匹配的位置了？”
    “系统出错了？”
    “还是她怀孕了，我们没看出来而已。”
    莫忘希:“......”
    她当做没听到直接无视，走了几分钟进小区后，遇到从另一面过来的刘霞夫妻，双方一块进楼进电梯。
    但今天刘霞的态度有点奇怪。
    莫忘希发现自己被骗打了这对夫妻一顿后，这两人就习惯避开她走，哪怕她后来再没动过手，他们都会自动远离她。
    好几次他们明明要出门，看到她出来，立刻把房门给关上，有时候远远看见她过来，他们会立刻跑别的地方去。
    可今天两人不但不避让，还要笑不笑的盯着她，一副很有底气的模样。
    像是挑衅。
    莫忘希扫了两人一眼。
    反正也是秋后的蚂蚱，等她抓到了老板，这一条线上的骗子，这一整个犯罪集团，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电梯停下，她扭头往家门去，进门后还隐约听到一声冷哼。
    “怕她做什么？”“咱们如今有依靠了。”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投靠了谁，能有这份底气，总不能是投行的幕后老板吧？
    莫忘希照常在奶奶的灵牌前絮絮叨叨一阵，然后备了简单的饭菜吃完后，晚上10点就睡了。
    她本来从乡下带来的生物钟是8.9点就睡的，在城市待久了，生物钟开始偏移。
    好在睡眠质量一如既往的好，可能因为事情有一定进展，这一晚她睡得更加香甜。
    翌日一早起来，吃早点、化好妆、赶早班车……没办法，这份工作要求带妆，哪怕她素颜起色再好，也要求她上妆，所以每天早上都要提前起。
    等上班的那趟车过来后，车上已经人满为患，旁边还有很多人跟她一样想上车。
    费劲挤上早班车，手拉着上方吊杆，莫忘希心情越来越不好，阴沉着脸，在车上的一路开始自我劝说，奈何只找出工作一二三四五六……好多个缺点，优点一个也没找到。
    等到公司后，还要去换工作制服。
    快速换好衣服，跑到今天轮岗的游乐点旁边一战，没多久一群小孩子跑过来投钱，每投一笔她就能拿一个点的提成，莫忘希看着一笔笔钱入账，就觉得这个工作，还能继续干一干……
    虽然工服傻了点，路途园远了点，但钱途还不错。
    唯一可以这里不包饭，午餐得自己解决。
    游乐场没有微波炉给员工用，所以没人带饭，内部也没有餐厅，但有小孩喜欢的不健康快餐卖，快餐的价格虚高，是特意用来骗小孩的，员工们都不会在里边吃。
    从工作的舒适度来说，游乐场工作在她整个职业生涯里，体验感都是特别不好的。
    正盘算着中午待会去哪吃，就见昨晚好心带她的同事一脸晦气的过来，莫忘希疑惑：“一个晚上没收到一点小费？”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会让同事露出这种难看神情？
    “不是，挣倒是挣得挺多的。”同事说：“但没我想要的东西。”
    他打了个哈欠，道：“我要去交接下班了，你好好干。”说着一路嘀咕抱怨：“居然睡一个晚上都不出来一步，真能睡，怎么不睡死他们！”
    莫忘希目测同事离开，继续站在原地，但没多久，跟好心同事做了交接的那位‘噔噔噔’走过来，目标特别明确的停在莫忘希面前。
    “喂，你新来的吧？懂不懂规矩，你去那边，这里我负责！”
    莫忘希看了眼对方指着的方向，滑滑梯加泡沫垫，其他游乐园火爆的项目，在这里异常冷清，没一个人过去的。
    她果断摇头：“我不去！”一点提成都拿不到的地方谁要去啊。
    对方叉腰不满：“你还想选？叫你过去就过去，我可是前辈。”
    莫忘希下巴一抬，点点贴着值班表的方向：“但我今天轮值在这里，我是按照排班表来的。”
    对方倚老卖老道:“排班表不作数，我说的才算话。”
    “你又不是主管，快走开，挡我光了。”话到这里，莫忘希都有点不耐烦了。
    对方不满拧眉，高大壮硕的身形靠近，一手搭在莫忘希肩头，居高临下道：“你说什么？！”
    莫忘希反手拉住这位霸道同事的手腕，轻轻一捏：“我说，我不去，能听明白么？”
    “……听、听明白了。”霸道同事额头冒下冷汗。
    莫忘希松开手，对方另一只手捧着红肿的手腕，朝旁边、第二火爆的项目过去，片刻后，原本站岗的被赶走去往另一边。
    啊，又发现这份工作不好的地方了，职场霸凌严重。
    莫忘希掩嘴，不着痕迹打了个哈欠，才放下手。
    里边，三个身影从篮球场出来，打头就是昨天那个特别欠的校服少年。
    三人凑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分散开去，一人朝一个项目过去。
    “按照昨天找到的线索，继续。”
    “今天要快一点，不然天一黑，又得赶紧躲起来。”
    莫忘希看三人没一个过来这边，放心的半磕着目，立在那儿思绪远飘，意念摸鱼。
    眼睛快彻底闭上的那一刻，她眼尾扫到有人拿着扳手在撬老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