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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你这堆的我,是也不是?”
    阮清攸点头,又问他:“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
    季钦点头, “那时你从旁的班跳到我班上,先生带着你在书堂上与我们介绍,我那会儿前一夜出去疯玩儿,正打着瞌睡,睁开眼见着你,人便愣住了:这是谁家小郎君,怎生得这样好看?”
    阮清攸却笑着摇头,说不是。
    “早在我转到这个班之前,甚至在我还没有从族学中出来,没有入学白鹿书院时,我曾邀着家里人带我去书院里看过一次,那时书院正在举办蹴鞠比赛。
    我看见你,头上扎着红绸,胸前挂着写着你名字的布,身上的赛服是石青色的,上面有游鱼的图案。我在外头看见你用头顶着,跳地老高,在周边所有人的欢呼声中进了那个球。
    当时我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因为如果是在书院,那肯定是会有暴露我自己秘密的可能,后来游旌的行为也确实证实了我的担忧。
    但是那时看见你,我就忍不住想,若是我也能够像大家一样驰骋在蹴鞠场上这样意气风发,这样万众瞩目,那该多好。
    你知道的,这跟仆妇小厮环绕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所以还未进到山顶的书堂里,我就决定,我要来书院读书。”
    这话听得季钦眼热,但他偏偏要贱里贱气地问:“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没想到阮清攸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他, “”不是。在后来的很多个独处的日夜里,我想清楚了,我当时喜欢上的并非是季钦这个人,而是季钦他所代表的一种少年郎,一种迥然的环境,一种令人艳羡无比的年少的样子。”
    季钦:“……”
    他这话是玩笑话,却没想到阮清攸这样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让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了一种尴尬。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季钦干笑着附和了两声,成功地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就在这时,阮清攸突然将手抚上了季钦环在他腰上的两只手,带着一点点怀念,又似乎带着一点点憧憬地开了口, “真正喜欢上你啊,是在……”
    季钦凑近了想要听清一些,他暗暗期待着,简直不敢想,阮清攸接下来会说的会有多么的温情,缱绻,让他无比沉湎。
    屁股墩儿的声音也就在这个时候传来——虎哥儿手足无措的蹲在了地上愣了一息,嚎啕大哭。
    阮清攸几乎是立刻抓开了季钦的手,随后拔腿向虎哥儿奔去。
    季钦发誓自己这个舅舅是一刻钟也当不下去了,凭借着身高和腿长的优势,一把将虎哥儿从雪地拎起来:“小兔崽子,你真会挑时候啊!”
    第42章 除夕
    待到把虎哥儿带回,还没扔给露种就被喜欢孩子的周妈妈给接了过去,开口就让人喊“婆婆”。
    周妈妈祖籍也是南方,阮清攸原以为他在北方这么些年早就成了北方人,但到了这会儿才发现,底子里还是个南方人,停到“婆婆”觉得那样亲切。
    季钦笑笑,说周妈妈同自己一样爱给人当长辈,既如此,那虎哥儿这小子的福气就让周妈妈去享。
    他转头看见阮清攸跟了过来,二话没说,将人夹在腰里,就提溜着又过了月亮门儿。
    “你怎么这样弄啊?我这样难受。”
    季钦听话,就将他放下了,然后横着抱进廊下,将人禁锢在自己身边,说:“方才说了什么?没说完那句接着说。”
    但情绪和氛围,讲究的是个延续性,经过方才孩子一哭一闹,阮清攸的情绪早就消散了到万八千里之外了。
    此刻再让他开口,属实有点难为人,阮清攸臊眉耷眼地看着季钦, “想不起来了。”
    季钦是什么人?他便知道是难为人,此刻既难为上了,那也要难为到底。
    “那便是时辰,地处不对喽?”季钦很是体贴地问了这样一句。
    阮清攸深以为然,还以为季钦是天地间难觅的知音,竟这般解他,当即用力的点了点头。
    季钦装模作样,若有所思地一点头, “那便去床上想罢,想来也不会有何处比那地儿更适合表达心意。”
    阮清攸想到自己大半个时辰之前的样子,心窝子有点打颤,又想到这大天白日,除夕佳节,虽天已将暮,却实在不是个讨论这档子事儿的好时刻。
    他沉吟片刻,使出出来了缓兵之计:“别别别,你容我好生想想,仔细想想……没准就想到了呢?与时辰,地处关系不大的。”
    “行,不着急,”季钦空出一只手,伸出食指在阮清攸的大腿上一下一下敲着, “我数到1一百,不说就……”
    阮清攸回头一巴掌捂住季钦的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扇季钦一个耳光, “好好好,你别说别说了,我马上就想。”
    季钦的手指头还翘敲他的大腿一侧,啪嗒啪嗒一下一下,比屋里那铜壶滴漏还招人嫌。
    阮清攸一把按住季钦的指头,又狠狠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你数就数,别点了。”
    季钦很听话,当时就安分了,毕竟阮清攸将他手指头按在手里一下下摩挲,让他挺得劲儿,他愿意听话。
    许是又过了好久,反正季钦也没数,可能超了一百,也可能没超一百……总归他抱着阮清攸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又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阮清攸一改平日里板正的坐姿,舒坦地窝在季钦的怀里,很是贪恋的模样,但却不看他,只抬头看着檐上垂下来的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