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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新的计划

      蒙蒙的天地间,如瀑的雨帘倾注,疾驰在呼啸的冷风一点都感觉不到寒意,他的胸膛里就像是燃着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看着远处模糊的帐篷群,他勒住了马匹,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朝身旁的译官道,“去问一下看看,是不是这里?”自从连续下起大雨之后,李昂和慕容恪之间的飞鹰传讯就断掉了,如今情况有变,李昂不得不派出斥候去最后一次传讯时慕容恪所在的地方寻找。
    译官和身后的两名破军卫中的斥候,策马驰向了前方,这一次他们出来时,在身上套上了牧民穿的长袍,在雨中远远看去,和吐蕃人没什么两样。看着他们在雨中消失的身影,李存智的目光森然,他又想到了那支贵霜人的精锐部队八部众,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雨幕中,忽地传来了马蹄声,李存智神色一凛,朝身后的亲兵道,“小心戒备。”说完,已是回过头,凝视着朝他们冲来的模糊骑兵队伍,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了,来骑都是穿着大秦的铠甲,是自己人。
    “参见李大人。”那飞奔而来的一火骑兵,在李存智身前十步时齐齐勒住了马匹,从鞍上跳了下来,向李存智行礼道。“带我去见慕容将军。”李存智没有多说什么,来的人是慕容恪身边的亲兵,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点着牛油大烛的帐内,李存智见到了慕容恪,连日的征战并没有让他如玉的容颜失色,反倒是更衬得他多了几分冷峻的英气,便是李存智看了也不由呆了呆。把目光从慕容身上移开,李存智看向了帐中几个穿着吐蕃服饰的男人,看得出这些男人对慕容恪敬若神明。
    “让他们退下吧!”朝身边的译官吩咐之后,慕容恪朝李存智道,“来人。看座。”身旁自有亲兵替李存智摆上了椅子,李存智坐下之后,朝那几个出去的吐蕃人背影看了看。才向慕容恪笑道,“看起来。那些吐蕃人已经被你降伏了?”
    “吐蕃人。不。应该说是所有的胡人都只信奉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所以他们的臣服并不足为奇。”看着李存智,慕容恪答道,两道修长地眉毛振了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要你亲自来?”
    “义父决定和吐蕃人堂堂正正的打一仗。”李存智看着慕容恪。沉声答道。“贵霜人已经介入了,他们的三万精锐部队会在我们之前到达逻些。所以义父放弃了奇袭逻些,而是打算以歼灭战为主,尽量在吐蕃人和贵霜人反应过来之前,瓦解吐蕃人在高原地势力。”
    “要正面对抗了吗?”慕容恪一直平静的眼神,终于起了波澜,他嘴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地弯弧,朝李存智道,“主上要我怎么做?”
    “合兵,摧毁叶卢上部地两万精锐部队,收服叶卢全境地吐蕃人,让他们成为大秦的子民。”李存智说出了李昂的意思,“等到虎豹骑和步军到了以后,在和吐蕃人决战。”
    “我明白了。”慕容站了起来,朝李存智道,“我这就下令整军,明日便随你动身。”说完,慕容恪已是传唤进了自己的亲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真是雷厉风行的手段,和义父有些像。”看着几乎是他话说完就做出决断地慕容恪,李存智不由在心里暗道,看着慕容恪吩咐完诸般事宜以后,李存智方才问道,声音里有些犹豫,“你这里地营寨规模,起码可以容纳十万人,你该不是会?”
    “差不多。”慕容看着没有把话说完地李存智,坐下答道,“眼下这营寨里,大概有七万吐蕃人,不过里面成年男人只有两万不到,附近的吐蕃部落,已全部臣服。”
    “全扫掉了。”李存智不由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一带是叶卢地水草丰美之地,能放牧的部落全是叶卢中比较强的吐蕃部落,可是慕容恪却降伏了他们:‘难怪义父会称他是家族的骑兵之王!’,想到这里,李存智心里暗道。
    “你们那边如何,叶卢下部的两万五千人马,主上如何打得那一仗?”慕容恪问起了李昂那边的战事,对他来讲,李昂就是他最好的老师,从他身上,他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义父在雾天发动斥候战,偷营之后,直接带破军卫直突吐蕃人的中军帅帐,生擒叶卢下部的头人之后逼使吐蕃全军投降。”李存智想到对叶卢下部大营那一战,就不由有些出神,那一战,义父直接带兵在吐蕃中军反应过来之前,踹了他们的帅帐,却是将兵法中的‘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发挥到了极致,才胜得那般轻松。
    “好厉害。”慕容听完李存智所说之后,眼睛里露出了精光,他想不到李昂竟敢这样大胆的运用斥候和骑兵,尤其是亲自带兵直击吐蕃人的中军本阵,实在是大胆至极,要是换了其他人,肯定是趁着偷营造成的慌乱,将敌军前营吃下,其后才步步推进,将敌军彻底压垮击溃。
    “不过直接突击中军本阵,生擒敌方主帅,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想到这里,慕容却是摇起了头,李昂的骑兵战法和冉闵的步军突击是一样刚猛犀利的打法,没有像他们那种强悍的武力,一般将领学他们的话,只是去送死罢了,这种战法他是学不到其中精髓的。
    “那些俘虏,主上要如何处置,留着的话,始终是个麻烦?”想到叶卢下部的吐蕃人全军投降,慕容恪眉头一皱,看向了李存智,“两万多的降兵,太危险了,还是杀掉比较好。”
    “他们已经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李存智冷冷地一笑,慕容恪很快便明白了过来,接着他也是一笑道,“我就知道,主上和我的想法一样,威胁还是清除得好,留着只是祸患。”
    “刚才进来时,听说你杀了不少吐蕃人?”见慕容恪自语时,语气中带着一股森然冷意。李存智不由问道。
    “也不算太多,既然他们选择了抵抗,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慕容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敢向大秦挥刀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才道。“而且,我讨厌投降的俘虏,连死战都做不到,这样的人活着也只是些废物而已。”
    李存智默然,慕容恪的话分明就是说与他为敌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所不同地就是战死和投降之后被杀死的区别而已。他比自己和陈霸先更心狠手辣。看起来倒是很值得深交,想到这里。李存智笑了起来,他看向慕容恪道,“我也讨厌投降的俘虏,他们没有活在这世上地价值。”
    就在两人心照不宣地大笑之时,慕容恪的亲兵带着先前离开地几个吐蕃人进了帅帐,看着跪在地上地几人,慕容恪朝一同进来地译官道,“告诉他们,我又要去杀人了,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大营就交给他们,他们若是有胆子的话,自可以带着他们的人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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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向慕容恪臣服被委任管理整个大营吐蕃人的原头人,听着译官地话,都是趴在了地上,不停地叩起了头,口里用着吐蕃本教土著宗教地神灵起誓,绝不会背叛大秦,他们实在是被慕容恪给杀怕了,慕容扫平这些部落时,凡是挥刀抵抗地,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光,而且绝不接受被他击败之后的投降,他们畏惧慕容恪更甚他们地神灵。
    听着译官转述的那些忠心之语,慕容恪朝地上把头埋在地上的几个吐蕃头人笑了起来,“告诉他们,只要忠于大秦,我保他们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听到慕容的保证,那几个趴伏在地上的吐蕃头人朝译官看了几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到一旁,听起慕容恪一些具体的吩咐。
    见那几个吐蕃头人对着慕容恪乖得就像儿子对老子一样,李存智却是想到了那个叶卢下部的头人折矢量,那个半老头子对着义父时,也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想想就恶心,不过这种人却是做走狗的最好之选,可以让他们省不少事情。
    翌日清晨,下了十来天的雨终于小了下来,在灰蒙蒙的雨雾里,慕容带着几乎没什么折损的一万黑骑军和从被扫平的部落所缴获的三万匹战马,跟着李存智的斥候队向着李昂定下的会师地前进了。
    “说实话,我讨厌这身衣服。”看着身上的吐蕃式长袍,慕容恪皱着眉头道,在他眼里,换了吐蕃人装束的黑骑军浑然没了往昔的霸气和军势。
    “暂且忍耐一下吧,义父他也和你一样。”见慕容恪抱怨身上的衣服,李存智却是笑道,他倒是没想到慕容恪竟然会为这种事情抱怨,实在是出人意表,“等到我们进入可以直接对叶卢上部大营发动进攻的范围之后,这些衣服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行军两日之后,慕容恪和李存智到了一处高地,那里李昂已是搭建好了营帐,而这时持续了十几日的雨天也终于结束了,久违的阳光让被阴雨折磨得没有半点脾气的黑骑军的士兵们高呼了起来,没人会喜欢高原上的雨天,那种阴郁简直可以把人憋疯掉。
    “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下,修整武备,三天之后,开始进攻。”帅帐里,吩咐了一些事情以后,李昂将其余将官挥退之后,只留下了慕容,刘裕和陈霸先他们几人。
    “三日后的一仗,你们有什么看法?”李昂看向被自己留下的慕容他们,询问道。贵霜人介入高原,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奇袭逻些的计划,那么怎么说也要从其他地方补回来。
    “主上,末将以为,我们是否可以利用投降的折矢量,直接偷袭掉对方的主帅,迫使吐蕃人投降。”陈霸先第一个说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同时也胆大包天。
    听完陈霸先所说,李昂却是沉思了起来,让帐中其他几人都是看了一惊,要知道李昂一贯用兵都是偏向大秦将领所认为的邪道,喜欢行险,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换了一般人做主帅,定会对陈霸先所言置之不理,可是李昂的话,绝对会认真地考虑并付诸实施。
    “可以一试。”李昂终于抬起了头,却是让帐中除陈霸先之外的人都是胆颤心惊了起来,他们生怕李昂会亲自做这件事情。
    “主上,既然您同意的话,请让我带人去。”陈霸先怎会不知身边的人是怎么想的,当下他便跨前一步,朝李昂请命道,他一开口,李存智,李存孝和刘裕亦都是纷纷请命。
    “雪虎,你怎么想?”李昂并没有回答陈霸先他们的所请,而是看向了一直不发一言的慕容恪。
    “主上,此计虽可行,可是那个投降的吐蕃主帅,您真地信得过他,会让我们的大将去冒这个险。”慕容恪是打从心底里不相信那些吐蕃人,在他看来吐蕃人是因为他们强大的力量而投降,一旦失去这力量的威压,很难保证他们的忠诚。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听完慕容恪的顾虑,李昂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存智道,“去带折矢量过来。”领命之后,李存智便出帐而去,他知道自己的义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陈霸先所说之计,其实最是符合义父用兵所擅的诡道,只是不知道义父到底打算怎么做。
    帅帐里,看着沉默下来的李昂,慕容恪他们也是猜度着他的意思,只不过他们和出去的李存智一样,没有半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