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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此刻穆寒山才感觉到,师尊的手指虽然纤细如少年,可他的掌心里,依旧有薄薄的茧,与浅浅的疤。
    这是剑修经历经年累月的训练,才会留下的痕迹。
    可正是这样的师尊,他的修为停滞在化神,从此再也没有进步的可能……穆寒山绷紧了肌肉。他不知道自己心头怎么会这么紧张,只能一直在脑内将它归结于自己对师尊的心疼。
    可常非常又说了另外两个字,如冰石撞击。
    “疼么。”他说。
    穆寒山用力摇头。常非常却淡淡道:“应该挺疼的。”
    “师尊,我没事。”穆寒山说,“倒是师尊离开宗门,峰中师妹弟的修行……”
    “唔,原本我也不干什么活。”常非常答道。
    穆寒山:……
    他急得连连咳嗽。常非常才道:“好好养你的伤吧。”
    他轻轻一推,将穆寒山推回床上。穆寒山躺在床上看他,却不甘不愿:“师尊,你今天看起来很有精神啊。”
    好半天,常非常才懒洋洋道:“……有么?”
    师尊今天给他的感觉,确实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穆寒山想。
    譬如方才师尊看他背后伤痕时的声音与反应,也不太一样。
    只是这时的穆寒山终究太过年轻。而他看似少年的师尊的一生,却又太过复杂。那些复杂里掺杂了太多他无法与之共度的经历,因此即使过去十年,二十年,他也并不明白。
    譬如在未来的多年里,始终萦绕在穆寒山心头,一遍又一遍折磨他的一个问题。
    ——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来看我,还是为了寻找机会,与宁明昧谈话?
    只是他最终也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轩窗内一动,宁明昧发现,常非常向自己看来。他正欲开口,背后却传来别的动静。
    温思衡的妹妹,温思蕙到了。
    第178章 策反
    或许是因为根骨无用,又或许是因为改造优先级过低,这段时日,温家母女在常静处没受什么折磨。因此,身为杂灵根的温思蕙,反而比温思衡醒来得更早。
    这几日,每日清醒时,她总守在兄长的身侧,无微不至地照料他。
    温思蕙比温思衡更年少。可因为尚未筑基,她如今形貌已经有如三十出头。众人有时看见她站在温思衡身侧时,总会一瞬间恍惚,错将她认作温思衡的姐姐。
    今天,她是来找宁明昧的。
    “宁长老,我知道东疾山……有那种邪术。他们说,我哥哥的根骨被浑沦浸透了。”她咬着嘴唇道,“……如果没办法治好我哥哥,能把我的根骨换给我哥哥吗?”
    它虽然是杂灵根,但好歹干净。温思衡醒过来,总比长眠不醒要好。
    宁明昧说:“即使换了,你和温思衡也活不了多久。”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温思蕙眼里滚下来。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宁长老”,便离开了。
    她仍旧守在温思衡的床边,像是一抹灰色的影子。
    另一抹灰色的影子已经站在宁明昧的身边。影子的主人是常非常。他在不知不觉间走在这里,且默默注视着这对看上去年岁不太相称的兄妹。
    宁明昧道:“温思蕙后悔极了。她认为,如果回到过去,她从一开始就不会追求成仙。若是如此,温思衡也不会出事。”
    “很难。我想温思衡不会同意的。”常非常道,“自己青春永驻,却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点点变老,终将离自己而去,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酷刑。尤其,温思蕙还是他一母同胞的血亲。”
    宁明昧看向常非常的脸颊。只看容貌,如今的常非常仍如少年一般。他道:“看起来你深有体会。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在你进入清极宗之后,你的亲人如何了?”
    白若如谈过白家,项无形提过项家,即使是梁见素,也说过自己逃婚的往事,宁明昧则是清极宗众所周知的孤儿。
    十二峰主中唯有常非常的身世,始终埋在迷雾里。
    “我很早就被我师尊收下,进入清极宗了。不过,在进入清极宗前,我已经是筑基后期。”常非常道,“我无母无父,在进入清极宗前,我在瑶川城生活。”
    瑶川城是往生拍卖场所在地,也是之前烟云楼弟子们失踪的地方。宁明昧道:“难怪你对瑶川城的那些赌场和秦楼楚馆,那么熟悉。你是出生在那里吗?”
    常非常道:“不。我是八岁时逃难来的。”
    “因为饥荒?”宁明昧说。
    “因为战乱。”常非常言简意赅道,“战乱里,什么样的人家都会被波及到。”
    “你一个人逃难到瑶川城?”宁明昧摇头,“这对于成年人来说,也是条很漫长的路。”
    “还有个女孩。”常非常说,“她当时只有六岁。”
    “她是你妹妹?”
    常非常不语。半晌后,他道:“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比亲人重要。”
    他又补充:“她的亲人,为救我而死。”
    宁明昧道:“你们两个孩子,在瑶川城里讨生活,一定很难。”
    “刚到瑶川城时,我们举目无亲。为了活命,我们什么都干。她是个女孩,所以比我更凶险些。她原本想把自己卖掉。那天晚上,我们在街边一直走,如果不一直走,我们会被冻死。街边污水横流,雪下得很大,我们再没有吃的,就要饿死了。她说,她要把自己卖为奴隶,这样我就能有一笔路费,我有一点修为,跑得比她快,就可以替她继续去找……她的亲人。”常非常说,“然后我看见一家酒馆。酒馆里有几个少年,这样冷的天,他们在喝酒,还在吃羊肉。其中一个少年说,他讨厌某个人。他问谁有找人干活的门路,能把那个人给杀了。那些人说,找这么一个人,至少得要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