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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隔着屏风隐约能看到床榻上的景象,床上的被褥微动,谢衿直起身体。
    谢衿这两月每日都是卯时过半才起床,乍这么早起床,还有些不习惯。
    他愣了片刻,才伸手掀开被子下床,智简书院今日开学,他不能迟到。
    桃溪见谢衿从屏风后出来,走上前递了杯水给谢衿,谢衿拿过水杯漱了口,用牙粉细细地刷了牙,之后又接过巧冰手中的巾帕擦了擦脸。
    谢衿原本并不习惯在他盥洗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服侍,可他和桃溪说了几次后,桃溪虽然不再帮他刷牙洗脸,但还是站在他旁边给他递东西,谢衿知道一时半会改不了桃溪的习惯,便不再说什么。
    等谢衿盥洗结束,桃溪拿起一旁木轩上的衣服往谢衿身上套,这衣服是智简书院的夏日院服,类似于现代的校服。
    整体色调是浅蓝色,谢衿就着桃溪的手套上衣服,由于是夏日院服,衣服的料子轻薄透气,穿着很舒服。
    “二少爷穿这衣服真好看。”桃溪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这身浅蓝色的院服非常合身,完美勾勒出二少爷修长挺拔的身材。
    谢衿低头看着袖子上绣着的成字,知道这应该代表着智简书院的智成院,他轻抚了一下那个成字,轻轻勾了勾嘴角。
    终有一日他会穿上智启院的白色院服。
    “二少爷,该用早膳了。”一旁恭敬站着的巧冰垂眸道。
    谢衿轻应一声,便抬步往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周太傅和周夫人已经坐在饭桌前,谢衿走过去给他们行了礼,周夫人朝谢衿招了招手,谢衿走过去坐在周夫人的身侧。
    “衿儿,昨夜睡得可好?”周夫人说话间,往谢衿碗里夹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笼饼,笼饼就是现代所说的包子,谢衿很喜欢吃。
    谢衿听到周夫人关切的声音,心中暖意升起:“回外祖母的话,衿儿睡得极好,一夜无梦。”
    “那就好。”周夫人知道谢衿之前在智简书院被人欺负的事,她以为今日开学,谢衿会担心地睡不着觉,如今看他红润的脸颊便知自己多虑了。
    周夫人又往谢衿碗里夹了一个笼饼,叮嘱道:“衿儿,你在书院里要保护好自己,若是遇到麻烦,记得差人回来告诉你外祖父和我。”
    谢衿点了点头,他夹起碗中的笼饼往嘴里塞。
    周夫人看着谢衿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又道:“衿儿,若是书院里的午膳不和你口味,便和夫子告个假,回府来用膳……”
    “好了好了,在书院用午膳是智简书院的规矩,怎么能轻易坏了他们的规矩。”周安打断周夫人的话道:“你让衿儿先用膳,免得一会迟到。”
    周夫人不再说话,谢衿便开始安静地吃饭。
    饭毕,谢衿起身与周安夫妇告辞,马车已在府外等候多事。
    马车上除了赶马的小厮薛礼,马车旁还站着一个少年,他是前些日子周安为谢衿安排的伴读陈朗。
    陈朗手中拿着笔囊,里面是谢衿读书要用的笔墨纸砚。
    “二少爷,您来了。”陈朗见谢衿走过来,立马走上前弯腰行礼道。
    陈朗比谢衿小两岁,人很机灵会来事,谢衿很喜欢,他一边踩着马凳上马车一边道:“陈朗,你也上来坐着。”
    “嗯嗯。”陈朗点了点头,他跟在谢衿的身后上了马车。
    马车上谢衿闭上眼睛,脑中不断闪过书中关于原主在书院里的画面,书桌上被人泼墨,走路被人使绊,出恭被人泼水这些都是小儿科。
    更有甚者,还会在角落里堵他,可每次原主都傻乎乎地笑,什么都不懂地任由那些人欺负,被欺负得狠了只会偷偷地哭。
    谢衿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这在现代就是妥妥的校园霸凌,偏原主什么都不懂,任由那帮纨绔子弟欺负。
    陈朗看着谢衿紧皱的眉头,开口询问道:“二少爷,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衿睁眼就看见陈朗关切的脸,他轻笑一声,眉头舒展开来:“陈朗,今日有好戏开场。”
    陈朗点了点头,他不懂有什么好戏,他只知道跟着谢衿准没错。
    陈朗是礼部郎中陈世济的儿子,陈世济官居正五品,因得周安赏识,陈朗便被选中作了谢衿的伴读。
    他原本听说要给京都府人人嫌弃的谢衿做伴读时,死活不愿意,可是在太傅府待的这段时间,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不仅是因为谢衿表现出来的才气,还因为谢衿没有一点高门世家子弟的娇纵,待他极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想着他。
    卯时三刻,太傅府的马车行至智简书院门口。
    智简书院今日开学,街道两侧停满了马车,左侧全部都是世家子弟的马车,其中不乏有一些雍容华贵的马车。
    右侧则是寒门子弟的马车,大都简陋。
    薛礼把马车赶到左侧,跳下马,他把马凳拿下来,掀开车帘道:“二少爷,我们到了。”
    谢衿点了点头,准备下马车,陈朗先一步跳下马车,用胳膊给谢衿做支撑。
    谢衿下了马车,微一抬头便看到智简书院高大门楣上写着的“智简书院”四字。
    原主被人欺负的画面重又充斥在谢衿的脑中,他抬脚朝智简书院大门走去,陈朗拿着笔囊跟在身后。
    谢衿还未踏进智简书院的大门,就听到一道带着嗤笑的男声:“哟,这不是谢衿嘛,我还以为你经了上次的事会羞愤致死,没想到还是不死心,竟追着仲宣师兄来了书院,脸皮之厚恐怕整个京都都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