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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3节

      周老板体内的那位不信命的,标准的中二病深度患者;
    但周老板不同,如果信命能让自己咸鱼舒适的话,他不介意去信信。
    所以,
    周老板才会让老道去带人开展通城一日游的项目,才会留着老张在自己身边不停地散发着正义化身的光辉忍受着其刺目的光辉。
    既然写自己的名字做担保人,
    那就看看吧,
    如果只是个玩笑,就当玩笑看,但万一不是个玩笑呢?
    人生啊,哪怕没有期待,也得给自己塑造出一个期待来,否则这日子得过得多没滋味?
    至于说周老板是怎么看出那个女人有点问题的,很简单,家里一直有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在,
    你都看了他两年了,
    要是连男扮女装这点把戏都瞧不出来,真是白瞎了这两年时光。
    驻足,停步,
    周泽抬起头,向上看去,上面有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上结了一层寒霜,周泽记得来时的路上,可没有这面镜子。
    莺莺伸手,擦拭了一下镜面。
    镜子里,倒映出了一个村子的俯瞰图。
    雪地中,一个荒凉的村子,里头似乎没多少人烟,唯一清晰可见的,似乎是一个老叟正坐在村口,手里拿着三个木杯子在耍着。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骰子在木杯中不停地被转动,发出阵阵脆响。
    声音,很近很近。
    低下头,
    周泽看见自己此时正站在村口位置,
    脚下,
    是皑皑白雪。
    而就在自己十米远处的前面,
    老头儿坐在大树下头,小木桌前摆放着三个木杯。
    镜子里,镜子外,须臾之间就完成了翻转。
    “这是幻境?”莺莺说着就撑开双臂,想要强行撕破了这里。
    周泽却抬起手,
    示意莺莺停下,
    道
    “这才是真正的千家村吧。”
    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老叟的面前。
    老叟穿的是破棉袄,鼻孔前挂着两个晶莹的鼻涕串儿,脸颊被冻得发青,却显得格外有精神。
    倒不觉得他有多脏,因为雨和雪,似乎是这个世上最能遮盖肮脏的存在。
    “好久没外人来了。”
    老叟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周泽和莺莺,目光里,露出一抹兴奋。
    “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有什么说法么?”
    周泽站在了木桌前,
    莺莺走到旁边,双手抓住一棵大树。
    “轰!”
    大树被连根拔出,而后横起来,莺莺用手掌在树皮位置上连削了几下,露出了里面干净的木片,这才把这棵树横放在了老板的身后。
    周泽顺势坐了下来,
    莺莺拍了拍手,在老板身旁站定。
    “没啥说法,在这里,就是玩儿这个把戏。”
    老叟伸手指了指头顶,
    上面木桩子上斜挂着一面似乎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的牌匾――千家村。
    其实,可以换个名字,更通俗易懂――老千之家。
    “咱这儿就三个规矩,第一个规矩,愿赌服输。”
    周泽点点头。
    “第二个规矩,输了,就得留在这里,十年一个轮回,十年内,不得出来。”
    “十年?”
    “对,十年,咱这村子里现在还有七个人,加上我,是七个,我们啊,已经在这儿住了快八十年了。
    外头的骨头渣子可能都已经磨没了,唉,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个外人能进来。
    那个女人,每隔十年就来这里一次,把我们都赢一遍,然后再借着这里的地势风水,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
    周泽听出了老叟话语中的怨念,也大概猜出了那个“女人”让自己过来的原因了。
    这个村子里,有七个类似老叟这样子的存在,一旦那个婆婆真的走了,没人能再赢和压制他们,等他们出来的话,这个村子,这个赌坊,最后到底是谁的,就难说了。
    只是,
    周老板真的不太会赌博,
    他上辈子从孤儿院里出来后一直勤勤恳恳,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努力买房,活得当真是正能量得很,哪里会去接触这个。
    那时的他他,没玩儿的资本,也没去消遣的资格。
    “先加注吧。”
    老叟说着,从自己棉袄里取出了一叠发卷的冥钞,搁在了木桌上。
    周泽有些诧异,道
    “不是说谁输了就代替谁被关在这里么?”
    “那是大的规矩,咱自个儿也得弄个彩头不是?”老叟舔了舔嘴唇。
    这是一种赌徒的目光,其实不罕见。
    但能在被关押了几十年之后,依旧保留着这种原始纯粹赌徒目光的,也确实是不容易了。
    “莺莺,拿钱。”
    “好的,老板。”
    莺莺把手伸进口袋里。
    “别,我这儿已经拿钱了,你再拿钱,显得多无趣啊。”老叟伸了个懒腰,道“我是被关在这里头太久了,除了点儿钱,没其他有意思的玩意儿了。
    你不一样,你才进来,弄点儿有意思的东西加注吧。”
    “什么叫有意思的东西?”周泽问道。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官差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至少能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这样吧,把你的身份标志物压上来呗?”
    周泽犹豫了一下,
    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捕头令牌,
    当那金灿灿的令牌被周泽放在木桌上时,
    老叟的眼睛都放出了光。
    “啧啧,这么含金量十足的令牌可是少见得很啊,捕头,啧啧,捕头,呵呵。”
    “怎么了,不行么?”
    “行,当然行,当然行啦。”
    老叟双手一拍,其余骰子都收走了,只剩下了一颗,而后双手交叉抓起木杯,把骰子倒扣进去,开始摇晃换位起来。
    速度之快,近乎出现了一道道残影。
    周泽就坐在木头上,静静地看着。
    莺莺也在努力地看着,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眼速完全跟不上老叟的手速了。
    大概几分钟后,
    老叟“啪!”的一声,
    三个木杯子放在了木桌上,
    他双手离开,
    指着面前的小木桌道
    “三猜一,你开杯。”
    周泽用手托着下巴,不急着先选哪一个。
    虽说赌注都放上去了,但周老板还是觉得搁在这里玩儿这一出,不管怎么算自己都有些亏。
    人老头儿在这个鬼村里琢磨了几十年老千了,凭运气就能干翻?可能么。
    然而,
    老叟也学着周泽的样子,伸手摩挲着他自己的下巴,像是也在沉吟思索着什么。
    “其实,赌之一字,还是存乎一个字运!
    再高明的盘外招,再厉害的做千,其实都是辅助,既然是在赌,就不可能做到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