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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节

      许久,乔向荣的大账房悄悄拉开障子门, 一双白袜儿的脚底板落地无声地走进来。脚步那叫一个飘逸,有种罗袜生尘,凌波微步的飘逸,简直像一个小姑娘般的轻盈灵动。
    还有他那满脸的褶皱,笑得都绽放开来,像一位新嫁娘般荣光焕发、丰采自然。
    “大梁!”
    大账房走过去,贴着乔向荣的耳朵低低耳语几句,这老货有意拿矫,你故意高声一点,用旁人听得见的悄悄话不成吗?他不,偏把声音压得极低,连乔向荣侧耳去听,都得全神贯注。
    直到他汇报完了,才用得意的小眼神儿瞟了王大梁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这一眼,王恒久已经明白了一切。
    障子门拉了,乔向荣轻轻吁了口气,转身看向王恒久:“结束了!”
    王恒久目光转向窗外长街,沉默有顷,微笑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也转向乔向荣,对面而立:“是啊,结束了!”
    乔向荣怜悯地看着他:“很不幸,你输了!”
    王恒久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用安慰我!”
    乔向荣莞尔一笑:“我现在有些犹豫,该让你如何下场,才更体面呢?毕竟,兄弟一场。”
    王恒久也笑了:“不敢当!算十年前,你我为了前程秉烛夜谈,共同进退的时候,我们也不是兄弟!不过,你的好意,我还是领了。”
    “铿!铿!铿!”
    地皮在震颤,站在高高的“东篱下”楼,两人感觉不到大地的震颤,但是听得到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乔向荣眉头一蹙,扭头向长街看去,另一条长街,见枪戟如林,无数金吾,排着整齐划一的队伍,列阵而来,一条长街,不见尽头,戟尖无数寒光,仿佛霜雪。
    乔向荣轻轻吁了口气:“这番阵仗,善后一定很麻烦!”
    这时,却见那军阵队伍到了东篱下停住,马一员战将,把战刀拔出,望空一举,厉声大喝:“本将军巡街,抓获逃犯数人,供认乃与西市商贾乔向荣买凶火并,负伤而逃!来人啊,困了东篱下,生擒乔向荣!”
    无边将士轰然应诺,当即有一队官兵前,砰砰砰地拍打着东篱下的大门,厉声喝嚷:“开门!捉拿乔向荣,闲杂人等一概回避!”
    乔向荣脸的笑容凝住了。
    王恒久脸的笑容却似春花一般绽放了:“到现在,才是真正的结束了!乔兄,你以为我的底牌是我手下的暗影铁卫?”
    王恒久轻轻摇头,惋惜地看着乔向荣:“不是的!当然不是的!你犯的最大错误,是错估了我的底牌!我十年经营,十年人脉,你以为,只是动用察院和坊正去搞长安县的边鼓?”
    王恒久望着脸色越来直难看的乔向梁,淡淡地道:“钱,能通神!权,能御神!这十年,拨付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贪,你说,我收获的会是什么?”
    王恒久微笑着看向窗下,那大门已将被将士撞破,如林的枪戟,即将潮水般涌入。
    王恒久缓缓地道:“我现在在头痛,该让你如何下场,才更体面呢?毕竟,惺惺相惜!”
    乔大梁的嘴唇命动了一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王恒久轻轻抬手,轻叩脑门,似乎不胜烦恼的样子。
    但是,只是片刻之后,他的笑冻结在脸了。
    眼看那大门被撞得四分五裂,墙头还有官兵叠了罗汉,想翻进墙来,但是突然之间,一骑绝尘,远远驰来,那人背插着一面三角形的小红旗,竟然是八百里快马的驿卒形象。
    见那快马驿报到了将军面前,见他抱拳说了几句什么,接下来那金吾卫将军竟然把手再一挥,厉声大喝:“收兵!回营!”
    说完,那将军把战刀归鞘,拨马走,无数金吾潮水般来,潮水般去,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片刻功夫,一条长街,跟得跟狗啃过的骨头似的,一干二净!
    王恒久笑不出来了,乔向荣却也没有笑,两个人错愕地看着那些专门来搞笑的金吾卫,张口结舌!
    大司空府,长安县丞老黄匆匆拜辞而去,长孙无忌微微负起手来,直到黄县丞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转过身,看着大厅那十二扇的巨屏。面,是李世民亲手所作,赠给他的“威凤赋”。
    “有一威凤,憩翮朝阳。
    晨游紫雾,夕饮玄霜。
    资长风以举翰,戾天衢而远翔。
    西翥则烟氛閟色,东飞则日月腾光。
    化垂鹏于北裔,训群鸟于南荒。
    弭乱世而方降,膺明时而自彰……”
    长孙无忌淡淡一笑,自语道:“堂堂威凤,岂能受一匹夫之辱,而甘之若饴?刘啸啸?哼!哼哼!与之为伍者,皆该万死!”
    第325章 遗言
    浪头很大,但要看在谁的眼里。
    蚂蚁眼的滔天巨浪,不过是世人泼出的一碗水。
    世人眼的滔天巨浪,在长孙无忌这尊大佛眼,也不过是举手一按的事儿。
    长孙无忌是宰相,而且是宰相班第一人。
    北衙禁军少而精,归皇室直管!南衙禁军则庞大数倍,皇帝也不能直接调动,要通过南衙来指挥,南衙指的是宰相。
    所以,执金吾闯到西市抓人,只不过传来长孙无忌一道口令,而且并非长孙无忌亲自下的口令,因为这尊大佛还不知道负有京城治安的金吾卫假公济私,跑去西市拿人了。
    他只是听了黄县丞源源本本的汇报,听说这件越闹越大的事件起因竟是源于一个自陇右来,今效忠于“大商贾”王恒久的人,一个名叫刘啸啸的人,便勾起了心头旧恨,所以淡淡地说了一句:“本相接到密报,西市王恒久欺行霸市,啸众作乱,着南衙理会一下!”
    宰相风范,一语尽出。
    本相接到密报……
    他接到了谁的密报?没有人会去问他,算惊动了皇帝,皇帝也不会如此刨根问底,所以他说是密报,那是密报,既然是密报,是有含金量的消息,你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