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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节

      李鱼道:“大梁请说,属下听命是!”
    这句话是必须要说的,乔向荣目光炯炯的,显然在等他表态。
    乔向荣果然很满意,抚须道:“老夫之意,废西市之主,拆了四梁八柱十六桁的架构,设立长老团及核心长老团,核心长老团设八人,长老团则不限人数,只依其威望、能力决定。每三年一次,由长老团选出核心长老团八长老,核心长老团的人负责这三年的西市治理,如果有懒政者,三年后落选。至于这八人,有事公决,少数者服从于多数者。如此,良辰美景也可列入长老,从而保得善终,你看如何?”
    李鱼瞪着乔向荣:“这货……难不成也是穿越来的?”
    乔向荣看着他错愕的样子,心怡然不已。我用从西方大秦学来的这一招,给你画下这么大一张大饼,不信你不钩,相信这一条也能让其他人纷纷拥戴,凭此,我既可利用张二鱼弹压之前的不服者,又可在事后将他踢出西市,到时候,我大权独揽,自可应‘众人所请’,升座为主!”
    第340 明日边缘
    如果乔向荣真有这种觉悟,或许,他能建立一个包含广阔的行会。
    当然,凭着首创之功,他十有八九会成为会长,大权独揽,不过起独裁,拥有后世记忆的李鱼其实是赞同的。
    在这个时代,如果说要把帝制取消,那是根本没有客观条件去实现的,在这一点,李鱼很务实。但是仅仅是一个西市,一个长安城的小江湖,施行行会制度,未必不可行。
    让良辰美景这对漂亮可爱的姊妹花,变成索然无味的商业寡头,而且成为众矢之的,那样一幕,李鱼也不乐见。
    想到这里,李鱼心有了打算,略一沉吟,便道:“大梁高见,发人深省,振聋发聩。只是不知大梁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
    乔向荣长长一声叹息,脸充满了悲天悯人的神色:“我欲出言规劝,可想而知,良辰美景岂会答应。老夫这番苦心,天地可鉴,所以,我也不怕被她们误会。我想如此这般……”
    乔向荣微微倾身向前,道:“常老大出殡之日,是新的西市之主位之时。新的西市王,是要替一任西市王扶灵的,哪怕前任西市王,死在他的手,这是我西市不成的一条规矩。所以,良辰美景两姐妹,必然会在出殡之日位。”
    李鱼目光微微一闪,道:“那么大梁打算?”
    乔向荣道:“良辰美景,身边自有忠于常老大的一班亲信。再加那些荣休的老军,必然前来扶灵,人手不算少。你手当有百余人?老夫把我的人手也全拨给你,俱是青壮,且先发制人,当可迅速控制局面。”
    李鱼想了一想,道:“常老大出殡之日,大开杀戒?”
    乔向荣冷幽幽地道:“常老大出殡之日不见血,来日西市,才会杀个天翻地覆。一个不死,我也不敢保证,所以,你需要迅速控制局面,尤其是控制住良辰美景,只要她二人缚,其他人不会蠢动了。到时候,不由得她们姐妹范,如此一来,她们也许会恨我一生一世,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乔向荣坦荡地一笑:“我保住了她们的性命,我维护了西市的稳定。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来日九泉之下见到了常老大,我也是坦坦荡荡的,常老大若是明事理,还要向我道一声谢。”
    兵谏?
    夺权?
    以阴谋和流血的方式结束一个土皇帝的统治的人,真的会无私到去建立一个行会?
    李鱼心疑窦顿生。但他知道,此刻绝不可以露出一丝的犹疑,乔大梁既然把计划对他合盘托出,不会不防着他一手。
    第五凌若那样一个“内管家”一般的人物,身边都有几个极厉害的打手,乔向荣身边岂会没人?此刻他若露出半分异样,眼前这位满口“大慈悲”的乔大梁,恐怕得痛下杀手了。
    所以,李鱼心一转念,脸马露出惊喜的神色:“大梁计议周详,属下愿听命行事。只是,属下只是西市署之长,边那几位大柱……”
    乔向荣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八柱已去其二,仅余六人,洪辰耀是半个死人,之前跑到少华山避风头去了,为常老大送行,他是得回来,可凭这个惯会趋吉避凶的老乌龟,成不了什么大事。至于另外五位大柱,除了桃依依和安如,已然尽皆投到我的门下。”
    李鱼怵然一惊。
    乔向荣捻须微笑道:“你不用担心,之前除赖大柱,逼死王恒久,你出力甚巨,那几大柱不及你,等我重组西市,创建长老会的时候,你,一定是核心长老之一!”
    李鱼又惊又喜,霍然起身,退后两步,向乔大梁纳头便拜:“大梁如此看重,属下敢不为大梁效死冲锋!”
    李鱼一边说着,一边腹诽:哎!隐约记得前世看络小说,那现代人甭管是什么不得志的阿猫阿狗小瘪三,一到了古代,三言两语,能忽悠得那些一辈子只研究人心这一个学科的古代大能们纳头便拜,我可倒好,太给现代人丢脸了。
    不过,“在人刀口下,不得不低头”啊,他起身退步的时候,由于角度的变幻,已然看到糊纸的格栏后,隐隐约约有几道攥着长刀的身影。
    乔向荣微笑点头:“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了你。”
    心却想:“常剑南不他前几任西市王,他坐镇西市十年之久,已得人心,不找一个替罪羊,我怕弹压不住。说不得,只好拿你抵罪。你放心地去吧,大不了,汝之妻、子,吾养之!”
    李鱼走出乔大梁房间的时候,满脸的欢喜,脚步轻松,但是背脊之间,隐隐却有汗后的凉意。
    方才在房,稍露异色,恐怕此刻他已身首两处了。
    至此,他已根本不敢相信乔大梁所言的“好意”,他甚至猜测,常大梁说要废西市之主,建立行会制度,都不是为了隐瞒自己的野心,只是想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替自己遮羞罢了。
    良辰、美景……
    常老大……
    还有那个疯疯颠颠地把他认作自己昔日情郎的第五凌若……
    人孰无情?
    对常老大,他有一分对枭雄的敬意,不想他的身后事无凄凉。
    良辰美景,仿佛一对邻家的女孩,他不曾有过亵玩的心思,但难免有些亲近的意思,他不想她们遭遇不测。
    第五凌若,他避之唯恐不及。可他看得出她对她那位情郎的情意,而她是把他代入为她的情郎的。对一个痴痴爱恋着“你”的女孩,哪怕她只是把你当成了某人的替身,你能明知她有难,而袖手不顾?
    出殡……
    七天之后。
    掐着指头过日子的李鱼哭笑不得。
    现在是倒数第八天,也是说,如果他不想留下遗憾,那么他得留在这里,撑到第七天,解决良辰美景的劫难,然后功成身退,在最后一天的太阳升起之前离开长安。
    “哎,可惜我一旦逆转时空,已经改变的事情也会倒带般回到发生之前,宙轮啊宙轮,你看着威风的很,其实没什么鸟用啊。咦?”
    李鱼突然顿住了脚步,眼睛渐渐放出了光。
    七天后,常剑南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