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低着头？”
    段璟的声音冷不防的在耳边响起，顾焕下意识的捏住手机，在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台坐到自己身边的人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他小声“我在看刚刚给你拍的照片。”
    “哦？给我看看。”段璟说着就想伸手去摸手机，被顾焕打了一下手“等等，一会儿再给你看。”
    “不对啊，你怎么坐到我们班这儿而来了？”顾焕坐了一会儿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留痕迹的扭头看了眼四周，都是文一的熟悉面孔“你们班主任同意了？”
    “我没跟他说。”段璟今天穿的是正装，头发也用定型喷雾抓了个造型，没那么死板，也就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模样，在一群穿的像白萝卜一样的学生里格外引人注目。“他也不会管我的。”
    怕惹来附近的人的不满，顾焕没有继续和他说话，而是朝他挤挤眼，不留痕迹的用手指蹭了段璟的手背。
    台上主持人的声音这时又再度响起——
    “接下来，有请文科优秀学生代表，文一常舜上台发言。”
    顾焕眼皮一抬，拍拍段璟的大腿“行了，好好听我们班的人说话吧。”他端正起坐姿，看着台上今天也同样身着正装的常舜大步从一边的候场区登上了刚刚段璟所在的位置。
    常舜的脸上没什么肉，线条利落，鼻梁笔直，从台下向上仰望时也挑不出来什么死角。
    “真帅啊。”顾焕喃喃了一句，抬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台上的人咔咔拍了几张。
    “你在干嘛？”段璟一看就不乐意了，他踢了顾焕的小腿一脚“把你手机给我。”
    “等会。”顾焕拨开段璟的手“我不是说了等我筛选完了再给你看吗，别着急啊亲。”
    段璟听着顾焕淡然的语气，嘴角抽了抽，在顾焕认真的持着手机将镜头对准台上的人时，心里的酸水从慢慢出现，已经进化到不断翻涌，蠢蠢欲动的想要冒出来了。
    “别拍了！”他微微放大了声音，这音量已经不是刚刚两人说小话时窃窃私语的程度了，有点严厉。
    顾焕惊讶的扭头看了一眼，同时也非常老实的放下手机，视线在段璟不是很好的脸色上来回逡巡，最后嗫嚅道“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凶我...”
    “咳...对不起。”其实刚刚段璟在凶完他之后心里就立即开始后悔，顾焕现在这受到惊吓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让他心生歉疚，他放低声音“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有点着急。”
    “急什么？”顾焕把手机塞到段璟的手里“看吧看吧。”他思来想去不知道段璟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却在看见段璟拿到手机之后的动作时恍然大悟。
    “搞毛啊你！”顾焕夺过段璟的手机“我一共就拍了两张照片，你特么还给我删了。”他低下头翻了翻相册，旋即抬起眼皮瞪视着段璟“怎么办？恢复不了了。”
    段璟自知理亏，目光向一边闪了闪“你拍他干嘛？学校不是安排了有专门的摄影师么？”
    “...”顾焕一时气结，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那我为什么要拍你？”
    “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啊，以后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草，闭嘴。”顾焕上手就去捂段璟的嘴，凑近了在他耳边恶狠狠的磨牙“你就是怕咱们不能当着全校人的面出柜是吗？”
    段璟没有回答，此时他的鼻子及以下都被顾焕的手掌紧紧捂着，他还能闻到Jas.min后调的那种淡淡的暖香气。顾焕之前有抱怨过味道太重，前调喷起来像是身上开满了花，但段璟就是偏爱它留在顾焕身上的香气，就像他的人一样，阳光，温暖，甜甜的，就是个该被人放在手心中好好宠爱的人。
    顾焕一脸惊悚的模样在段璟看来尤其可爱，他闷声笑了，在顾焕反应过来之前伸出舌头，点到为止的轻舔了一下顾焕的掌心。
    “他在勾引我！他在玩火！！”
    这是顾焕的第一反应，他触电般缩回手，不自在的看了仍然神情自若的人两眼，耳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慢慢的攀上了点粉意。
    “你...”
    “你们俩动静小点，教务处主任刚刚回头往你们这儿看了一眼。”
    顾焕话未出口，就被身边的同学悄悄探过头来说的话吓得闭上了嘴“谢了。”他鬼鬼祟祟的朝前面几排的教师专座看了一眼，继而后低声向那个提醒他们的同学道了谢，随后正襟危坐，不再跟段璟继续说话。
    学生代表的发言结束后，就是冗长的各科老师上台动员，最后在全体起立和宣誓结束后，所有人留在座位上，一人领了一套衣服，直接套在了本来的衣服外面。
    顾焕在帮段璟扣衣服后面的扣子的时候思想一歪，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特别像是清晨起来老公去上班，自己是个在帮他打领结的小娇妻。意识到这个惊悚的想法出现在自己脑子后，顾焕摇了摇脑袋“妈的，段璟才得是那个小娇妻。”他又想到了刚刚自己在给常舜拍照时段璟的一系列反应，在心里自言自语“还是个一天到晚就会酿醋的小娇妻。”
    这衣服就是一件黑色的及膝长袍，其实和大学毕业时穿的学士服有点像，但是由于身高原因，很多人穿起来差不多都是到小腿或是到脚踝，只有少数几个能及膝，显得人腿很短。顾焕还好，差不多刚到膝盖，段璟和他差不多，只是比他要往上一点。
    学士服高中毕业自然是不能穿，他们的这套衣服没有学位帽、流苏和垂布，穿起来实在是有点四不像。但足够让每天身上只有校服的学生们颇觉新奇，你看看我我摸摸你，觉得自己格外帅气。
    每个班级合完影后，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他们自己自由发挥。
    顾焕和段璟作为各自班级的风云人物，自然是被班中的同学拉来拉去的合影，许多平常不敢和他们有什么交集，或者不敢搭讪的人都趁着这个时候上前留个影，然后下一个人继续上前。
    顾焕一直对着镜头，笑的腮帮子都有点酸了，他婉拒了几个同学递过来的同学录，眼神忍不住的往理一的方向瞟。
    “找你男人呢吧？”周呈见顾焕四周无人，便大胆的凑了上去，说出的话更是露骨“要不要本帅哥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