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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十八章  【吃馒头的朱小言】
    乞丐的忍性实在不小,即使四周的人群脸上都露出愤慨和同情之色,他的脸上却依旧是冰冷一片,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黄班头,可别再打了,再打可要打死人了。”旁边有人实在不忍,求情道。
    黄班头眼睛一寒,瞪了那人一眼:“他是魏国的探子,意图破坏东海郡的安宁。你没瞧见他带着好马吗?那是为了逃跑方便,你再啰嗦,连你也抓进衙门去。”那人便不敢再说了。
    乞丐的身子虽然单薄,但是说也奇怪,被打了即使棍子,普通人只怕死过去都有可能,他却是紧咬牙关,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只是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却隐藏着极深的杀意,冷冷地盯在黄班头身上,眨也不眨。
    黄班头被那冰冷的眼神盯着,竟然感觉身上飕飕发寒,但兀自强打镇定,冷声道:“小子,承不承认你是探子?这还是小惩罚,等进了府衙大牢,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刑罚了,那里可有四十种刑法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黄班头话声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拍,一个很戏谑的声音柔和地道:“黄班头,我就一招,便能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黄班头心情正是懊恼之时,见有人敢从后面拍自己肩膀,向来肆无忌惮的他顿时便破口大骂:“奶奶的,哪个龟孙子敢拍老子的肩膀?”他转过头来,立刻看到了一张清秀且带着怪异笑容的脸庞,而这张脸,虽然未必东海城的人都认识,但是他黄班头却是深记于心的。
    “五……五少爷!”黄班头一阵发愣。
    韩漠笑眯眯地看着他,轻声问道:“黄班头,你刚才说什么?‘哪个龟孙子敢拍老子的肩膀?’这话是你说的?”
    黄班头脸色刷地白了,额头渗出汗来。
    四周围观的人群,便有不少韩氏族人,见到韩漠出面来,胆子顿时壮了起来,便有人高声叫道:“黄班头,你是在称五少爷的老子吗?你还骂龟孙子,那孙子是指五少爷,龟难道是骂我们二宗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亵渎二宗主他老人家。”
    在东海郡,即使是萧幕瓒的亲信,即使平日颇有淫威,但是这样一顶大帽子扣在黄班头头上,他还是惊恐万分,全身发软,勉强挤出笑来:“五……五少爷,你……你知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哪敢亵渎二宗主他老人家,我……我这是在放屁,你就当我是放了一个臭屁,别和小的计较!”
    “你知道,我小五是不计较的。”韩漠悠然道:“不过你这话既然说出来,就算我不回禀二宗主,我想二宗主很快也会听到你这句……恩,是一个屁!到时候二宗主怎么想,我可就不知道了。”
    二宗主,东海郡塔尖上的少数人物之一,就连远在燕京的萧太师,那也是忌惮一二的。
    黄班头虽然有萧幕瓒护着,但是到了二宗主面前,萧幕瓒也就是一颗芝麻的存在,更毋论区区一个小小的班头了,韩家有一百种法子让黄班头在东海郡悄无声息地消失,更有一千种法子让黄班头光明正大地死在东海郡。
    “五少爷!”黄班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想不到今天因为小小一句失言,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这让他后悔莫及:“求您说说好话,小的不是有意的。”
    “说出去的话,要想收回去,那就张大嘴,鼓起脸,只有那样,才吞得下去。”韩漠嘿嘿笑着,转身向韩青道:“教教他!”再不理会,径直走到乞丐面前,轻声问道:“为何不还手?”
    “这是你们的地盘。”乞丐淡淡地道:“我敢吗?”
    “说真话。”韩漠瞪了他一眼。
    乞丐微一沉吟,终于道:“与龙斗,是为龙,与虎斗,是为虎。而与犬斗,我岂不成了犬?”
    他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衙差们面色大变,眼中更是愤怒怨恨,但是韩漠就在旁边,他们是没有胆量擅自动手的。
    “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韩漠呵呵笑道。
    “至少我不是犬!”乞丐一字一句回道。
    “有意思!”韩漠拍手笑道:“你是来东海城讨生活?”
    “是!”虽然额头鲜血依旧往下直流,但是乞丐的声音没有半丝变动,依旧平静的很,如岩石。
    “我要用人,你跟着我,靠你的本事,在我这里挣一碗你自以为并不丢人的饭吃!”韩漠凝视着乞丐,眸子里的神色显得很真诚,甚至带着极大的尊重:“你愿不愿意?”
    乞丐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似乎是为擦去额头的鲜血,但是这样一擦,反而让他的脸上沾满更多的鲜血,殷红的可怕,再加上乞丐岩石般毫无表情的脸庞,充满着诡异之色。
    “跟着你,能吃饱?”半晌,乞丐才出乎意料地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韩漠一怔,旋即哈哈笑道:“当然,跟着我,最享福的或许就是你的肚皮了。”
    跟着东海第一世家的五公子,哪里有吃不饱的顾虑,四周有几个听到乞丐问话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不过大家却有些想不通,五少爷出身富贵,在东海郡那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怎会看中一个邋遢的形似乞丐的家伙。
    黄班头也没有闲着。
    韩青附耳对他不知道说了什么,这家伙先是一怔,旋即脸色就怪异起来,眸子深处甚至带着怨毒之色,但是又带着无奈之色,见到韩青正用一种怪异的神色看着自己,黄班头忽地一咬牙抬起手,对着自己那肥嘟嘟的脸庞狠狠地扇了下去。
    很有节奏地,在四周人群的围观下,黄班头两只手左右开弓,“啪啪”响着清脆的声音,两边的脸很快就被扇红。
    大家忽然觉得,黄班头扇自己,精彩程度未必比乞丐驯马要差,所以大家看似平静内心却极度兴奋地瞥着黄班头的自虐行动。
    乞丐微一沉吟,终于道:“我跟着你走。”
    韩漠点了点头,道:“你跟着我,至少要知道我的名字,我姓韩,叫韩漠,冷漠的漠!”
    “朱小言!”乞丐淡淡地道。
    韩漠要带走的人,自然是没有人敢阻拦的,即使这个朱小言真的是一名探子,衙差们也不敢有多余的废话,所以所有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朱小言牵着那匹让人垂涎的骏马,跟在手拎铜棍的韩漠身后,就像两条行走在闹市的野狼,一前一后,缓缓离去。
    黄班头停手的时候,两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瞪着远去的背影,咬牙道:“老子等着,等着你韩家破落的那一天。”
    虽然他这样想,但是韩家的人可不这么想,至少打从韩漠懂事的时候开始,韩漠就认为,燕国九大世家的明争暗斗终有一个最后的结果,而在结局的剧本里,韩家依旧会风骚地站立在燕国的顶端。
    走在长长的街道上,朱小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一处面点铺子前,朱小言才停下步子,上前买了两个大馒头,就像到手的是他从未品尝过的山珍海味,很仔细却又很惬意地嚼咬着。
    “我可以带你去吃山珍海味。”韩漠回头嘻嘻笑道。
    朱小言咬了一口馒头,平静地道:“多谢了……不过吃馒头,让我更清醒自己的位置。”抬头望了望雨后的天空,虽然还有些昏暗,但是却有一种清鲜的感觉,淡淡地道:“太多的山珍海味,会腐蚀我的内心。”
    “有道理!”韩漠叹道:“你说的话怎么都那么有哲理呢?”
    朱小言问道:“你就这样轻易收容我,难道不怕我真的是魏国的探子?”
    韩漠笑眯眯地道:“如果你真是魏国的探子,我把你安置在身边,岂不更容易监视你?”
    朱小言一愣,想了想,忽地咬了一大口馒头,嚼咬着,含糊不清地道:“不错,你说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我还有一句很有道理的话。”韩漠嘻嘻笑道:“我现在是不是该带你到医馆去,让你血染的风采得到一些妥善的处理?”
    “有道理!”
    ps:很牛.逼的朱小言哦!
    第十九章  【佳人有恙】
    韩家是有专门的马房的,马厩里圈养着二十多匹在燕国来说还算是上品的好马,马房虽然不大,但却有五名马夫专门负责喂养和照顾骏马的责任,此外还设了一名马房总管。
    朱小言并不介意韩漠将他暂时安置在马房,这里不但有吃有喝,而且还有空旷的场地,让他有机会时不时地溜溜马。而马房的总管和马夫们对于这个新来的成员,虽然感到奇怪,却并没有排斥的心理,毕竟是五少爷亲自安排过来的,更重要的是,这人竟然带来了一匹丝毫不逊色于马厩中众马的极品魏马,大家都是有眼力价的,瞧那骏马对朱小言服服帖帖的样子,大家心中也清楚,这个乞丐一样的家伙,定然是马中好手。
    五少爷在马房安排一个下人,这事儿就像湖泊中滴进一滴水珠,引不起丝毫的震动。
    韩漠安顿好朱小言,也就离开马房,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自己手里的血铜阴阳棍和怀里的《八部棍术》,回到自己清净的后花园,那是要细细研读一番的,至少要弄明白,所谓的《八部棍术》,到底指的是哪八部?
    还没到自己的屋子,就见到精致的小桥边,大管家韩伯正坐在桥边的石头上抽着旱烟,落日的余辉洒射在宁静的花园中,秀美的很,而韩伯这一笔,却增添了几丝消寂。
    韩伯瞧见韩漠拎着棍子回来,立刻站起来,虽然是韩家的老人,但是韩伯在表面上对韩漠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恭敬,道:“五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韩漠见韩伯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不由奇道:“韩伯,有什么事吗?你一直在等我?”
    韩伯也不废话,直接道:“五少爷,柳如梦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韩漠一愣,想到屋中那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问道:“怎么个不对劲?闹出事了?”
    韩伯摇摇头,解释道:“早上老奴送来早餐,五少爷是吃过的,等我中午送饭时,却发现柳如梦并没有吃早餐,非但如此,我刚刚过来看,连我中午送来的东西她都没有吃,这可是一天了,那姑娘身子看起来也柔弱,这一天不吃东西,可如何受得了。”
    “她人还在里面?”韩漠也有些疑惑。
    韩伯点头道:“人还在,我听着里面有气息。只是我一个下人,总是不好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所以等着五少爷回来进去看一看,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韩漠急忙道:“韩伯,不是说如果没有她的允许,我不能掀开那道帘子吗?”
    韩伯嘿嘿一笑,很是狡猾,平静地道:“五少爷,做主子的进丫鬟的房里,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会子又成了丫鬟。”韩漠苦笑一声,不过也有些担心柳如梦出了什么事情,大宗主可是交待过,无论如何也要保护柳如梦的安危,如今不知她的安危,自然要撇去那些礼节性的东西,进内屋看看了。
    他进了屋子,将阴阳棍摆在屋角,这才走到帘子前,低声叫道:“如梦姐,醒了没有?怎么不吃东西啊?可别饿坏了,起来吃东西了,可都是好吃的哦。”
    柳如梦那娇媚的让人全身发酥的低吟再次传出来,不过很轻,甚至带着一些梦幻模样的气氛,韩漠怦然心动之时,回头看了看韩伯,只见韩伯束手垂头,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
    韩漠摇了摇头,装起傻来,韩伯绝对比任何人都高明,他只能轻轻掀开帘子,里面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直往鼻子里钻,想来是从柳如梦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仅仅这股体香,就足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屋内昏暗的很,韩漠轻轻走到床边,只见柳如梦正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势侧躺在锦床上,锦被盖到腰部,上身却没有盖好,她已经换上轻柔的新衣裳,如梦如幻,由于她身子侧躺着,胸前那两团丰腻的雪白美.肉堆成一团,形成极大的雪白丘壑,那白雪一样的玉臂轻轻托在腮侧,不但优雅,更是妩媚动人。
    韩漠感觉自己的心在跳。
    这成熟却又风韵万千的美人儿,即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睡姿,就让自认为定力还算不错的韩漠心中直跳,毫无疑问,她的诱惑力比想象中的更强悍。
    她那一双狐媚子般的眼睛紧紧闭着,鼻息虽然很轻,却颇为急促,那一张娇嫩的都要滴出水的脸庞,此时却显得异样的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苍白,韩漠只看了一眼,以他前世的医术经验,立刻就判断出来,柳如梦生病了,而且从她的鼻息来看,似乎还很严重。
    韩漠不由自主上前两步,轻声问道:“如梦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声音,终于惊醒了柳如梦,那双狐狸一样妩媚的眼睛缓缓睁开,当看到韩漠时,就像一只看到大灰狼的小兔子,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恐,这种眼神让韩漠很受不了,莫非自己长的真有成为色魔的潜力?
    “你……!”柳如梦的眼眸子从惊恐很快就变成愤怒,她想挣扎,可是浑身酸软无力,好不容易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让韩漠吓了一跳的匕首,软绵绵地道:“你快……快出去……你要是……要是乱来……我刺穿我的喉咙……!”她撑起身子,将匕首的刀锋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她这样一动,衣裳散开,胸前那两团本就傲然丰满的雪白酥胸,在这一刻更是挤作一团,丘壑深邃,白花花的一片,半边白肉甚至都露出来,这让韩漠的鼻血差点喷出来。
    韩漠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峰峦起伏的酥胸转到柳如梦那张苍白的脸上,柔声道:“如梦姐,你别怕……你生病了……!”
    “不……不用你管,你出去!”柳如梦的美眸中满是坚定之色。
    韩漠很不高兴,自出生以来,韩家的五少爷在女人方面可说是无往不利,虽然如今还是未开.苞的纯情小男生,可是以前在大街上,无论多美的姑娘,凭借着优雅的气质和温柔的微笑,总能让女人们脸红耳赤却又偷偷地打量着五少爷,却想不到今天竟然在柳如梦这里被当成了一个偷偷入室的淫货,这让韩漠的心里很不痛快,忍不住冷哼道:“我也不怎么想管,命是你的,一个小丫鬟,病死了也算不得什么。”
    柳如梦脸色一沉,虽在病中,但她似乎很不乐于听到这句话,淡淡地道:“丫鬟便不是人吗?”
    韩漠呵呵一笑,转身出了门,轻声向韩伯道:“韩伯,她病了!”
    “病了?”韩伯一愣,轻声问道:“这是不是要去请大夫?”
    韩漠点头道:“请个大夫看一看吧。”
    韩伯想了想,低声道:“五少爷,大夫请来,可就不能再活着了,这事儿要不要先去禀明大宗主?”
    韩漠立刻想起来,柳如梦的身份可是不能暴漏出去的,如果请了大夫来,那名大夫即知柳如梦的存在,必定会被韩家暗地里除去。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终于道:“韩伯,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大病,这种病症我在医书上也看过,我写几味药,你去府里的药库取些过来,顺便带药罐过来,到时候好在园子里煎药。”边说边走到书桌前,取出纸笔,写了几味药名,递给了兀自在发怔的韩伯,微笑道:“去吧,辛苦韩伯了。”
    韩伯拿着药方,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金草花,巴旭草”等草药,不由奇道:“少爷,这……这成吗?你会看病?这可马虎不得啊!”有些犹豫道:“少爷,要不还是通知大宗主吧。”
    韩漠看着韩伯,他也清楚,一旦被大宗主知道柳如梦生病,那是一定会暗地里请大夫过来看病,随后那名大夫也一定会很诡异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更何况凭借自己的医术,也看出柳如梦不过是受雨之后,体质虚弱而导致身体发寒,说白一点不过就是发烧,以自己配的方子,应该是有九成把握很快就治愈柳如梦的,没必要搭上一名大夫的性命。
    “韩伯!”韩漠正色道:“我有把握,这一定能成。”他站起身,很严肃地道:“你该知道,这事儿被大爷爷知道,一定会死上一个人,甚至是几个……一个小小的病症,不值得死人,你相信我就是。”
    韩伯见韩漠自信的很,那双星辰般的眸子也显得极其坚定,终于点头道:“那好,少爷,这事我先听你的,若是还不见好,那是一定要上禀大宗主了!”
    韩漠嘻嘻一笑,抱着韩伯在他那松弛的脸上亲了一口,兴奋道:“好,就这么着。”
    韩伯无奈地笑着,这个五少爷,表达心情的方式总是如此地坦荡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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