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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虽然说他们中的不少人都见过比于禁更强的高手,甚至有人觉得“其实于禁也没有多厉害,只是因为懂得这凝聚气势之法才让他当了主将”,但若是易地而处,他们自问平日所认识的那些高手们,恐怕没有人能够这样轻描淡写地制服于禁,甚至仔细想想,似乎那些高手们也同样没办法躲过程鹏这貌似平平无奇的两枪。
    所以程鹏这两枪出手制住于禁,他们便立刻下了决定。
    走!
    现在就走!
    但要走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原本就只是冲到了袁绍军战阵边缘,尚未能够完全冲出去,此刻又被程鹏打散了阵势,再也无法以锋矢阵的雷霆万钧之势强行突围,周围的袁绍军当然也不是死人,此刻已经一层层围了上来……
    到最后,于禁所率领的两千骑兵里面只有不足十人得以逃脱,这几个人都是已经接近三星中位的人物,又恰巧在突围的时候没有遇到太强的对手,总算是邀天之幸,得以逃出生天。
    至于他们怎么向曹操解释不仅驰援不力丢了白马渡,还连主将于禁都失陷在袁绍军中的问题,就不是程鹏等人所能知道的了。
    程鹏也没空去考虑这些,他很忙。
    在激战中破损的白马渡需要修缮,大营也需要补修,后方源源不断运来的物资和跟进的部队要安排,他还得准备继续进军,攻打下一处目标——延津渡。
    但对他来说,在那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
    “劝降于禁?你不是说笑吧?”徐图惊讶地看着程鹏,“这家伙虽然后来投降过关羽,但那是他老了之后,那时候他的勇气已经被高官厚禄消磨得差不多了,所以才会做出投降的行为来。现在他可正是青春年少,勇气值满点啊!”
    “没错。”
    “那你怎么还一脸自信的样子?”
    程鹏微笑,没有回答。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一座不起眼的营帐。
    营帐的门口只有两个懒洋洋的玩家看守,程鹏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营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条毯子铺在地上,除此之外就是碗筷。
    碗是满的,吃的喝的一点都没动。
    曾经率领两千骑兵几乎撼动了两万军势的大将于禁,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麻布衣,神情落寞地坐在毯子上。
    没有手铐脚镣,没有任何约束他的东西。
    但他就是这样颓然坐着,一言不发。
    自从他被程鹏俘虏,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面,他始终这样颓然呆坐,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程鹏开口了,语气很严厉也很急促,“我这里可不养吃白饭的人!”
    于禁讶然抬头。
    “看你这么弱,也做不了太重要的事情……”程鹏仿佛完全没看到于禁的表情,低头沉吟了几秒钟,一拍拳头,有了主意,“好吧!你就去徐州的新兵营给我训练新兵好了!”
    于禁呆呆地看着这个擅自决定了自己新工作的名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训练新兵其实谁都能做——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人还能再挽救一下,所以到了那边别只顾着偷懒摸鱼,也给我好好锻炼锻炼自己!至少要把自己练得像个样子,不至于只能靠着凝聚全军气势才有点战斗力!”程鹏并没有给于禁反应的时间,径自说道,“过一个月我会派人去检查,要是你还是这么没出息,那就给我在新兵营里面给那些菜鸟们当一辈子的保姆吧!”
    说完,他也不等于禁回答,直接转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对了!我生平最恨浪费粮食的人,所以如果不想后半辈子练兵之余都在田里当农夫,那么就给我老老实实吃饭,别浪费!”
    刚刚出来,营地里面乃至于所有袁绍军的玩家就同时收到了一条系统信息。
    【名将于禁被程鹏劝降成功,袁绍军士气上升!】
    “你究竟怎么做的?”稍后的庆祝酒会上,温德好奇地问,“从抓住于禁到劝降成功,总共才三天——你是采用了疲劳战术吗?就像以前公安们常用的,几个人轮流,不让犯罪嫌疑人好好休息,拖到他精疲力竭,绝大多数罪犯就老老实实交代了……”
    “你看我像是那么闲的人吗?”
    “不像。”温德很坦率地回答,“你这家伙就算有空也只会拿来练功,哪里可能把时间花费在几招就能搞定的于禁身上!”
    程鹏笑了。
    “其实于禁这个人呢,是很容易说服的。”他一开口就是让大家震惊的话。
    “不可能!他形势很危急的时候都没害怕过呢!”同样熟悉历史的徐图反驳,“没理由那么容易说服吧!”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程鹏喝了一杯甜酒润润喉咙,便开始娓娓道来。
    “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于禁这个人——事实上这个人临老变节的行为历来就很让史学家费解。但是在《大冒险》里面,策划师们显然采用了一种颇有市场的观点——于禁这个人,欺软怕硬!”
    “纵观于禁一身,他面对那些比他弱小的人,比方说部下、敌人什么的,都显得非常严厉、冷酷无情,甚至连自己的老朋友也毫不留情地杀掉了;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比方说曹操和关羽,却又很老实——因此有些史学家们认为,于禁很可能根本不是一个刚强固执的人,而只是单纯的欺软怕硬罢了。”
    “面对比他弱小的人,他就凶狠冷酷;而面对比他强大的人,他就软弱乞怜。如此而已。”
    “但你怎么能够确认这一点的呢?”徐图立刻发现了程鹏话里的漏洞,“难道他表现出了什么破绽吗?”
    “要说行为上的破绽,说实话那根本没有,但他的‘力量’却显露出了这个破绽!”程鹏说,“你们还记得吧?当初他带兵突围的时候,身上的虚影,是一头苍狼。”
    众人纷纷点头。
    “狼这种动物呢,就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面对比它弱小的动物,它就是凶残的捕食者,可一旦被猎人套住抓住,它又会摇身一变,成为摇尾乞怜的狗——就像很多古代的蛮族一样,不管你对他们多好,只要你弱小了,他们就会来掠夺来屠杀;可只要你比他们强大,哪怕时不时去杀个一两轮,他们也会老老实实听话。”
    “狼,就是很多蛮族的图腾。”
    “原来如此……你看到他所化的虚影是狼,就能推断出他的性格。”众人不禁击节赞叹,“真是厉害呢!”
    程鹏笑笑,没有说什么。
    厉害吗?他可不这么觉得。
    对于一个曾经的历史学家来说,这只是基本功罢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程鹏所率部队的作战,经过几天的修整之后,他们留下一千人维持白马渡的运作,其余的拔营而起,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在那个方向上,是曹操军的另一处重镇,也是预定中袁绍大军准备强行渡河,要大战一场的地方。
    延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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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曹仁苦脸,颜良发威
    河南,延津。
    和白马渡不同,这里的黄河河面更加开阔,水流也更加平缓,两边的河岸也更加坚实,足以让更多的部队快速渡过。
    所以,这里也驻扎着曹操军更多的部队!
    而曹操派来镇守延津的大将,也不再是刘延这等无名之辈,而是他麾下诸将之中赫赫有名的曹仁。这曹仁可不是于禁之类虽然有名却依然大众脸、只会寻常兵器的将领,他惯穿重甲、擅用大盾短枪,无论步战马战都极为了得,而且他不光武艺高强,更是韬略过人,在曹操的亲族之中深得信任,地位只在夏侯惇、夏侯渊之下,就连负责曹军精锐“虎豹骑”的曹纯和曾经救过曹操性命的曹洪也不如他!
    但此刻,这位曹军之中赫赫有名的大将,却坐在营地的望台上,看着东北方一马平川的漫漫沙土,默默喝着闷酒。
    白马渡失守,刘延被杀,于禁被擒投降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延津,目前军中士气有些低迷。作为统军大将,他颇为不安。
    可更加让他不安的,却是那一战中证实的另一件事情。
    统帅两万袁绍军的先锋大将,不是旁人,正是那号称“西园第一猛将”的程鹏!
    西园八军之中高手如云,光是他记得住名字的就有三五十人,其中不乏身手足以和他抗衡的悍勇之辈。
    但那些勇士们却都异口同声地承认,程鹏才是西园诸军之中的最强者,毫无疑问!
    曹仁曾经随曹操作战,参加过讨伐黄巾、讨伐董卓等历次战斗,见多识广。他见识过黄巾军那悍不畏死的作风,以及他们在祭坛加持之下近乎刀枪不入的可怕力量;他见识过西凉铁骑踏破千军,并州狼骑呼啸如风的震撼场面;他还见识过张辽张文远单骑硬闯诸侯联军大营,吕布一个人几乎将十八路诸侯打得溃不成军的恐怖实力!
    所以他知道,那个曾经单枪匹马击溃了黄巾军祭坛,曾孤身远行重伤黄巾军头领,曾于汜水关前温酒斩将;曾一个人就撼动了并州狼骑;曾一次次逼得那张文远退守关隘;还曾经多次挑战吕布;更曾孤身闯禁宫,于西凉军重重包围之中格杀逆贼董卓,立下回天大功的程鹏,究竟是何等厉害!
    莫说这程鹏麾下还有两万大军,便是只有他一个人,曹仁也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拦得住。
    他低头看看倚在腿边的大盾。
    这面盾牌很坚固,替他挡住了无数的敌人,无数的进攻。
    可它挡得住那个多次单枪匹马冲破了敌军大营的好汉么?挡得住那人手上神出鬼没的长枪么?
    “挡得住才有鬼吧……”
    端起异人朋友所送的寒铁酒杯,慢慢喝下,冰冷的酒水在胸中化作一团烈火。
    只是那人一个,他就已经觉得非常头疼,但那人却并非孤身前来,而是带着几倍于延津的兵力来的!
    延津这边,总共驻扎了五千人。
    稍稍后面一些,夏侯渊和李典率领了四千人作为策应;而在再远一些的原武县,还有夏侯惇、曹洪、乐进和六千精兵。
    三处加起来,也只得一万五千兵马。
    一万五千对两万,咱们几个对程鹏……
    “胜负不是问题,问题只是怎么输而已吧。”
    第二杯酒也消失在唇齿间,但烈酒的热量却完全无法驱散心中的寒意。
    “这没用的手!程鹏还没来呢!你抖什么抖啊!”
    他懊恼地嘟嚷着,让侍卫上来给自己斟酒。
    年轻的侍卫显然没有经历过那些岁月,完全不知道“安南将军程鹏”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只是满怀憧憬和信心地看着他。
    “将军,这次请让我也上阵吧,我也想斩将夺旗呐!”
    斩将夺旗?
    曹仁就着烈酒,很努力地把那句“你准备去送死吗”咽了下去。
    大战在即,可不能动摇军心!
    当他身边空出了第三个酒坛的时候,东北边的地平线尽头腾起了尘烟。
    抓起异人部下们送给自己的小礼物千里镜看去,那尘烟之中,赫然竖立着一杆“程”字大旗。
    该来的……终究要来。
    到了这个时候,曹仁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拿起短枪和大盾,长身立起,满意地发现自己的酒量在不知不觉间明显见长,喝了这么多居然一点醉意都没有,便纵身跳下望台,点齐将士,迎出了营盘。
    袁绍军——或者说程鹏军,那个大少爷袁绍还没资格被曹仁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在距离他们不到三里的地方停下,开始安营扎寨。
    看到这一幕,曹仁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似乎只是迟死早死的问题,但晚死几日便意味着能够将主公交代的任务更好地完成——这也正是他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没错,他要做的并非克敌制胜,而是尽可能地拖住程鹏,拖住这袁绍手下最厉害也最危险的头号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