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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

      若不是皇帝偶然出宫,察觉到烨儿的身份,李夫人会霸占她的孩子一辈子,让她的烨儿,一辈子喊着别的女人做娘亲!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抢走了烨儿,害得她十七年锥心之痛,十七年夜夜从睡梦中哭醒,梦中的情形全是烨儿刚出生时那双乌溜溜如黑珍珠般的眼睛……。
    若不是当初李树杰把烨儿抱到了靖州,宁王之乱后,她定然能够和烨儿母子重聚的!
    柳贵妃心中的嫉妒越来越深,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好在众人的心思都集中在李明芯身上,没有人看到她的异常,只有裴元歌在旁边笑吟吟地欣赏着,心中大觉痛快!
    251章 柳氏寿宴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天际留下了最后一抹红,仿佛燃烧的火焰,又似宁谧的锦缎,涂抹在碧绿细长的叶子上,以及含苞待放的蓓蕾上,热烈中又带着些许悲凉。细细缕缕的白烟从树下冉冉升起,慢慢弥散,使得周围都充斥着淡淡的香火气息。
    寒麟将杯中的酒沿着树扫了一圈,神色悲凉。
    “谁在那边点火?”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清润而微带严厉的女声。
    见有人过来,寒麟急忙收拾表情,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沉肃冷静的模样,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浅紫色绸缎衣裳的女子绕过房门,面容秀丽,举止沉稳,正是裴元歌最得力的贴身丫鬟紫苑。
    裴元歌嫁过来后,春阳宫的事务便全部由她打理,如今又添了新过来的宫女,紫苑等四人越发忙碌起来。为了确保安全,每天这个时候,紫苑都会带着宫女巡视整座春阳宫,以防有所疏漏。刚才走到附近,看到有白烟冒起,紫苑担心有异,便出声询问,同时走了进来,看到是寒麟,微微一怔。
    “寒麟侍卫。”紫苑福了福身。
    寒麟也不敢怠慢皇子妃身边的大宫女,点头道:“紫苑姑娘!”
    “对不起,我初到春阳宫,对各处所还不太清楚,不知道这是寒麟侍卫的住所。之前几日都没见这院落有人,刚才忽然看到有白烟升起,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查看下。打扰寒麟侍卫了,我这就离开。”紫苑当然知道,寒麟是九殿下身边最得力,也最受信任的暗卫,既然是他的住所,应该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何况方才短短一瞥,也看到树下的情形,显然是在祭奠亲人,更不宜多问。
    寒麟摇摇头,道:“我平日很少在处所,难怪紫苑姑娘不知道。”
    两人分别是宇泓墨和裴元歌身边最得重用的人,在三年前就有所接触,还曾经联手伪装,欺骗宇泓烨的耳目。但也是要生不生,要熟不熟的地步,若没有事情,也没多少话可说,紫苑正要离开,犹豫了下,道:“或许是我多事,皇宫素来忌讳白丧之事,寒麟侍卫此举,如果被人看到,只怕会引起风波。祭奠不过是形式,只要心诚,寒麟侍卫的亲人定然能够察觉到的。”
    她初入皇宫,记这些规矩记得最牢,免得给小姐带来麻烦。
    “多谢紫苑姑娘的提醒,不过祭奠之事,九殿下是知道的,也默许着。”寒麟知道她是好意,解释道,“今天是寒铁大哥的寿辰。”
    简单的一句话,便解释了所有的因果。
    三年前,冷翠宫所发生的惨剧,紫苑也有所知,听到寒铁的名字,顿时默然。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那幕血腥的场景,但看着小姐那段时日沉痛而肃穆的脸,听说九殿下闭门不出,以及后来七殿下的步步紧逼,便也猜想得到那份惨烈和紧迫。时隔三年,小姐和九殿下已经大婚,似乎所有的事情已经恢复了正轨,可是,当初死去的那些人,却再也无法活转过来,只留给活着的人无数的伤痛,如同眼前的寒麟……
    三年前,寒麟侍卫性情还有些跳脱,三年后再见,却已经沉稳如山。
    前后的变化,便足以说明一切。
    “对不起。”
    寒麟摇摇头,神色平静:“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给寒铁大哥报仇的!”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带着酝酿了三年,而变得越发浓郁的仇恨,年轻明亮的眼睛中,射出了如利刃般寒冽的光芒。九殿下曾经答应他,到时候会把杀害寒铁大哥的凶手交给他亲手处置,因此,三年前他苦学武技,不断地磨练自己,就是为了有一天,丝毫不假手他人,亲手把报仇的利刃,刺入仇人的胸膛!
    就像九殿下一定会为王美人报仇一样,他也一定会为寒铁大哥报仇!
    “嗯,一定会的!”紫苑轻声道,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看得出来,寒麟侍卫对寒铁侍卫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沉默了片刻,紫苑觉得自己这时候显然不适合打扰寒麟,转身就要离开,目光忽然落在那棵碧翠而带着含苞待放的树上,微微有些犹豫地道:“这棵树是……夹竹桃?”
    “嗯,我和寒铁大哥家乡有很多这种树,离乡的时候带出来了一些,好容易种活了这一棵。”寒麟凝视着夹竹桃细长碧绿的叶子,声音有些飘渺。
    “我是想说……既然寒麟侍卫的家乡就有夹竹桃,寒麟侍卫或许知道,不必我多嘴。不过,夹竹桃的花色虽然绚丽,适合观赏,但是花叶果都有毒,不小心误食的话,会中毒的。所以,寒麟侍卫最好不要在树下喝酒或者喝茶,靠近夹竹桃的窗户最好也关紧,不要打开,免得叶子和花瓣飘落在饮食之中。”紫苑见树下有着石椅石凳,而夹竹桃树后面的窗户也半敞开着,便提醒道。
    “是这样吗?难怪我总觉得,家乡的夹竹桃似乎没有种在自家院子里,都是种在路边野外的。难怪那次,我和寒铁大哥在树下喝酒,事后觉得头晕目眩,睡了整整一天。还以为我俩酒量不行,原来是因为这树有毒。”寒麟神色惊讶。
    他倒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点。
    他和寒铁很小的时候,就从家乡逃荒出来,只记得家乡的夹竹桃开得很好看,因为思乡而种下这株夹竹桃,完全不知道夹竹桃还有毒。幸好他平时跟着九殿下到处奔走,极少回到住处,而那次和寒铁喝酒后,以为自己酒量不好,也基本不喝酒,这才没有事。
    “如果不小心中毒的话,喝温盐水催吐,再用绿豆甘草熬成汤,也是能够解毒的,严重的话尽快找大夫!”紫苑没想到寒麟侍卫竟然不知道这树有毒,在窗前种了这么一棵树,到现在还能没事,也真是万幸。不过,看他这种粗心的样子,为了以防万一,紫苑还是将夹竹桃中毒后的紧急措施告诉她。
    寒麟认真地记下了:“多谢紫苑姑娘提醒。”
    紫苑点点头,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小姐要打理整个春阳宫,本就辛苦,柳贵妃又送来一批宫女,这其中肯定会有柳贵妃的眼线,她也要多多留心这些宫女的行为,如果有不妥也能尽早发现。因此,事务繁忙的紫苑,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转眼间,便是柳老夫人的寿诞。
    如今后宫以柳贵妃份位最为尊贵,又有着统御六宫的掌宫之权,而皇子之中,风头最劲的京城双杰,七皇子宇泓烨是柳贵妃的亲生孩儿,九皇子宇泓墨是柳贵妃抚养长大的,感情深厚,而剩下的六皇子母妃早逝,母族衰微,完全不能和两位皇子相比较,虽然还有一位十二皇子,但尚在幼年,母族又寻常,更是连六皇子都不如。
    皇上渐渐年老,立太子之事总要提上日程。
    而以眼下的情形来看,太子之位显然会在七皇子和九皇子之间角逐,但无论谁最后登上大宝,柳贵妃都绝对会是太后,安享权荣富贵,而柳氏也会因此越发兴盛。关于这点,文武百官都能够看得清楚,自然想要找机会攀附柳氏,现在遇到柳老夫人寿诞这样的盛事,自然都想来凑个热闹,因此许多没有接到请帖的人,也都想办法走门路,攀关系,挤破脑门地想要来参加这个寿宴。
    因此,寿宴这日,柳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流如湍,热闹非凡。
    宇泓墨骑术超绝,曾经得到过皇帝的允许,可以在京城任何地方骑马,包括皇宫,因此平日里来往,基本都是以骏马代步。只是,和元歌大婚后,宇泓墨食髓知味,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元歌黏在一起,因此这次前来柳府拜寿,因为和元歌一道,便舍了白马,和元歌共乘马车。
    不过,吃过亏的元歌这次态度坚决,绝不给宇泓墨半点好脸色。
    之前偶尔丢脸也就算了,总算是在春阳宫寝房内,这次可是要去参加柳老夫人的寿宴,若是有什么差池,被人看出端倪,她还怎么做人?绝对要抵制宇泓墨!
    无奈之下,宇泓墨也只得罢休,为裴元歌讲解柳氏的情况,免得元歌到时候不认得人。
    两人身为皇子和皇子妃,自然被柳府的人隆重地迎接进去,宇泓墨按规矩到了前院,和众人见礼过后,环视四周,却没有找到宇泓烨,便问身边柳府的下人道:“七皇兄还没有到吗?”
    “七殿下已经到了,刚刚还在院子里,这会儿或许是去和三位老爷见礼去了吧?”下人恭敬地道。
    柳贵妃和宇泓墨之间的恩怨,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就连柳贵妃的父兄都不清楚内情,柳府的下人自然更加不会知道,只当宇泓墨仍然是柳贵妃的养子。在宇泓烨找到前,宇泓墨和柳氏也经常往来,和柳府的人事也十分熟悉,因此下人十分殷勤:“要不,奴才让人帮您找找七殿下?”
    “不必了,你去忙吧!”宇泓墨浅笑着道。
    然而,等到下人离开,宇泓墨的笑容便慢慢地消失,成为一片沉寂。以宇泓烨的为人,绝不会因为元歌嫁给他,变断绝了心思,说不定反而会因此作出什么偏激的事情。宇泓烨的安危,宇泓墨完全不在乎,但是,他不允许元歌因为宇泓烨的鲁莽行动而受到连累。现在,宇泓烨和元歌同时在柳府内院,他又不能陪在元歌身边,宇泓烨又突然消失,总觉得有些不安。
    无论如何,还是让宇泓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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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2章 身份败露
    裴元歌进了内院,便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妇在院中张罗,身着深紫色右衽上衣,外面套着墨绿色绣西府海棠纹的比甲,下着紫罗兰百褶裙,头戴着珍珠头面,容貌秀美,一双眼眸精光四射,显得极为精明,吩咐着周围的丫鬟,显得十分熟络。
    柳老太爷柳相权已经致仕,不问朝堂,膝下有两子一女。
    女儿便是柳贵妃,也是唯一由柳老夫人所出的嫡女,入宫后步步高升,极得恩宠,因此柳老夫人虽然没有嫡子,地位依然稳若泰山,反倒是两名庶子都要处处依仗柳老夫人。长子柳瑾一为人精明,又善钻营,对柳老夫人十分孝顺,再加上柳贵妃在宫外也需要帮手,因此两兄妹格外亲近。因此柳老太爷致仕后,柳府便由柳瑾一当家。
    这少妇能够这样吩咐府里的丫鬟,想必就是柳瑾一的长媳王氏。
    虽然未曾见过面,但柳少夫人王氏看到裴元歌那身皇子妃正装,就知道这位定然是新入宫的九皇子妃,忙迎上来行礼,上下打量着道:“九皇子妃真好相貌,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人儿,难怪九殿下爱到心坎里去,宠爱备至。当初九殿下信誓旦旦地说,若不寻到一个容色不逊于他的绝色美人,绝不成亲,眼下看来,也只有九皇子妃这相貌,才能配得上九殿下。”说着掩袖而笑。
    她嫁过来时,宇泓烨已经回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那时的宇泓墨却极为收敛,又是柳贵妃的养子,因此柳少夫人对裴元歌自然不像是对待李纤柔那般小心翼翼,言辞谨慎,便放肆了许多。
    这话若是长辈调侃,或者极为亲近的人这样说,可以当做是在赞赏裴元歌。
    但柳王氏和裴元歌是平辈,又是初次见面,论品级比裴元歌要低许多,却摆出这般调侃架势,未免显得不尊重。
    裴元歌不喜欢她的轻狂,微笑嫣然:“这位一定是柳府的大少夫人。本宫虽然嫁入春阳宫不久,也听九殿下提起过,说从小就和柳大公子相识,时常游玩,彼此极为熟识。”
    宇泓烨失踪,宇泓墨尚未被抱养到长春宫这六年里,柳贵妃因为失子而痛楚,柳瑾一为了讨好柳贵妃,拉进彼此之间的联系,便经常让夫人带着长子柳修贤常到长春宫。因此柳贵妃对这个侄子极为疼爱,后来宇泓墨到了长春宫,柳贵妃把他当做眼珠子似的看待,柳瑾一自然又攀了上去,再加上那时候有叶氏和皇后太后压着,宇泓墨和柳氏算是一心,因而和柳府的往来极为频繁。他和柳修贤年龄相近,年轻人之间的往来更多,颇为熟络。
    听裴元歌这样说,柳王氏心中便升起一股自得。
    九殿下这样心心念念着自家夫君,还对九皇子妃这样郑重其事地提起,显然极为看重,毕竟现在有了七殿下,九殿下在柳贵妃心中的地位定然不如从前,九殿下对柳氏,尤其对柳府的人自然要更加拉拢。因此这位九皇子妃才会对她这样客气,刻意示好。若如此,她便不能太降了柳府的身份。
    想着,柳王氏便笑着道:“九皇子妃说得一点都不错,那时候夫君和九殿下真是如亲兄弟般。”
    哼,亲兄弟?柳修贤他也配?
    裴元歌暗自冷笑,这柳王氏真是自视甚高!紧接着,她便缓缓道:“九殿下和柳大公子关系自然极为亲密,九殿下常说,以貌取人者,岂是贤德人?这句话,柳大公子可是时时都记着,更在为人处世中践诺,显然是很将九殿下的话语放在心上的。大少夫人和柳大公子是夫妻,定然清楚这点,不是吗?”
    这句话却包含着两层意思。
    宇泓墨说这样的话,柳修贤便谨记心中,时时践诺,只有下对上才会如此恭敬,这番话不动声色地反驳了柳王氏方才所说的“亲如兄弟”之说,提醒他柳修贤不过是臣,不要逾矩。
    而另一番意思,则牵涉到柳修贤的家务事。原来柳修贤的妾室中,有位常姨娘,原本是伺候柳修贤的贴身丫鬟,柳修贤极为喜爱,等到柳王氏一过门,便给她开脸,做了通房,很快怀有身孕,升为姨娘,前不久更生下了庶长子,荣宠几乎连柳王氏都压不住,恨得咬牙切齿。若说这位常姨娘容貌过人,也就罢了,偏偏相貌普通,远不如柳王氏,也不知道哪里投了柳修贤的眼缘,竟然如此得宠?
    现在裴元歌说到“以貌取人者,岂是贤德人?”听在柳王氏的耳朵里,自然而然会想到常姨娘,顿时觉得心中堵得厉害,却又挑不出半点错来,只能强行忍下,还得向裴元歌陪着笑脸。
    好在她也不傻,知道裴元歌这是因为她方才的言语放肆而不动声色地警告。
    这位九皇子妃,当真不能小觑!
    原本想着九殿下现在是养子的身份,裴元歌身缠是非,又早在皇帝面前失宠,因此对于这位新皇子妃,柳王氏难免有着几分轻视,如今初交锋便被裴元歌压了一头,直戳她的心窝,这才察觉到这位九皇子妃不好惹,立时收起了心思,神色显得恭敬多了,对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才道:“九皇子妃请入内厅吧!”
    丫鬟会意,悄悄进了内厅,附耳低语,将院子里的交锋告知了厅内的柳夫人。
    柳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拉着李纤柔和蔼地说话,听到丫鬟的话,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这位七皇子妃的分量,她方才已经试过,并非愚钝,但总有些怯懦,硬不起来。不过也难怪,以李纤柔这些年的处境,想要硬气起来的确不容易。倒是这位九皇子妃,以她所得的消息,以及方才院外的试探,倒是要谨慎对待。
    因而柳夫人站起身来,直迎接到了门口。
    正巧裴元歌刚到门口,两厢遇上。有了柳王氏的前车之鉴,柳夫人不敢再放肆,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妾身见过九皇子妃,九皇子妃安好!”
    “柳夫人请起!”裴元歌淡淡地道,神色端庄。
    方才那丫鬟进出虽然隐秘,裴元歌却早看在眼里,立时便知道她们在捣什么鬼。虽然说媳妇进了门,婆婆就该放权,现在柳府名义上的掌府人是柳少夫人,但真正的权柄必然是在柳瑾一的妻子柳夫人身上。因为她和李纤柔嫁过来没多久,这次寿宴算是初次正式会面,因此这婆媳俩一外一内,这是联合起来来试探她的尽量来了。
    因此柳王氏放肆,裴元歌便针锋相对;柳夫人恭敬,裴元歌便也客气相待。
    见这位九皇子年纪不算大,却是进退有度,既不卑懦,又不骄矜,竟是挑不出半点差错,柳夫人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不愧是当属能够被太后看上的人!而且,三年前明明触怒了皇上,三年后却又风风光光地嫁作皇子妃,九殿下宠爱异常,果然心思缜密,应对得体,处处都是大家风范,着实令人惊讶赞叹。
    相较之下,方才进来的七皇子妃李纤柔,实在太过小家子气了。
    “为了家母的寿辰,九皇子妃亲自前来,实在辛苦,请入座!”柳夫人将她迎入主座,又忙吩咐丫鬟上茶,神色颇为殷勤。
    裴元歌却并没有动,目光微扫,看到站在客席第一位旁边的李纤柔,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说柳夫人是长辈,但李纤柔和她是皇子妃,代表皇室,应该坐在主位,而这客席第一位,则是柳夫人所坐的位置。柳夫人惯经场面,不可能不懂得这点,眼下李纤柔在那个位置站着,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柳夫人并未将李纤柔迎入主座,而是自己做着,却拉着李纤柔站着说话,才会形成如此尴尬的局面。而李纤柔……
    裴元歌叹了口气,脸上却满是笑意,看着李纤柔道:“七皇嫂怎么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迎接我吗?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话虽如此,目光却是看着柳夫人,神情温婉端庄,眼眸平静,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仪。
    即便以柳夫人的惯经场面,也有些震动。
    这九皇子妃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够有这样的威仪?
    七皇子妃和九皇子妃大婚前后不过一月,甚至七皇子妃还要大些,怎么和九皇子妃比起来,却是天上地下?方才七皇子妃进来时,在院子里,柳王氏已经压了她些许,七皇子妃却没有丝毫异样,进门后,她仍然坐在椅子上,摆出长辈的模样拉着七皇子妃说话,却让七皇子妃站着,结果七皇子妃也没有什么反应,神情温婉,言辞柔和,待她反而十分恭敬,完全没有皇子妃该有的威仪。
    不过柳夫人倒也机灵,知道九皇子妃这样说,是不满她对七皇子妃的怠慢,忙道:“瞧妾身这记性,只顾着和七皇子妃说话,竟然忘了请七皇子妃坐下,实在该打,还请九皇子妃恕罪。”
    “柳夫人说笑了,您忘了请七皇嫂坐下,应该向七皇嫂请罪才是,怎么请到我这里来了?”
    裴元歌神色淡淡,依然看着柳夫人。
    眼下这情形,九皇子妃显然是在为七皇子妃撑腰,定然让她向七皇子妃赔礼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