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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恬恬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还好些,他所在的中学,那些平时瞧不起他的差学生们,终于找到机会将他踩在身下。他们在厕所里堵他欺负他打他,无所不用其极,妈妈天天以泪洗面,他不能拿这些事再来烦妈妈,恬恬太小,甚至连他的诉苦都听不懂,而学校里的老师早已将他放任不管,明明看着他被人欺负也没有公正的裁决。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一次他被欺负的狠了,终于拿起砖头疯狂地砸向那些坏小子,他们被砸的头破血流,于是他们没事,而他被学校开除了。
    从那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就一直陷在谷底,最终慢慢陷进泥潭。
    他轻轻捂住脸,眼睛渐渐地湿了,又猛地摇摇头,他已经被那个人那件事耽误了太长时间,他的人生实在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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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早晨才和潘朗讨论过小偷和正当防卫的问题,上班路上正吊在公车扶手上晃晃悠悠的时候,就看见她身前十厘米处,一个贼眉鼠眼的三只手借着拥挤的假动作,偷偷摸摸地将手伸进身边一个美女的提包中。
    而那美女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听音乐还是听英语,总之警惕性下降为零,浑然未觉。
    缇娜一愣,这若是在大学时,她就直接冲过去,一个擒拿手按住那小偷的手腕,还要大喊一声:“来呀,大家一起抓小偷。”放在毕业几年的现在,她成熟了,当然不会那么冲动,但也绝不会装没看见,放任不管。
    她向着那里挤过去,用提醒别人有小偷的惯用招数,一拍美女的肩膀,热情地招呼道:“嗨,美女还记得我吗?”
    那美女一愣,看见一个比她还美的大美女向她主动搭讪,漂亮的面容挤眉弄眼的,心里面糊涂了,开始回想何曾能忘记如此漂亮的熟人,又担心有什么其他不妥,是妆没化好,还是裙子拉链开了,却惟独没有想起看看自己的提包。
    眼看着美女一头雾水,那小偷却满不在乎地继续行窃,缇娜心头火起,漂亮的眼睛眨眨,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一把抓住那小偷已经得手的手腕,猛地一翻。
    小偷哎呀一声痛叫,缇娜将钱包从他手里抢过来,塞在目瞪口呆的失主美女手里,说道:“美女,看好你的钱包。”
    丢东西的美女一惊,下意识地翻开钱包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丢失。
    也太不淡定了,都不知道先说声谢谢,缇娜腹诽着,适逢公交车到了一站,那个小偷本就站在车门处,夺路逃了出去。
    小偷一下去,车上的人才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看见小偷行窃却没有敢说话,有人说该把小偷扭起来送到公安局去,马上就有人泼他的凉水,上班要迟到了云云。
    缇娜全不理会,关键时刻站出来的人才叫站出来,马后炮的统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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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ew.day.has.come》轻声响起,缇娜这才省悟到,她说要把铃声换掉,居然迟迟没有换掉,想来还是和骆群航用的一个。
    来电显示是傅斯年,缇娜知道想必是通过他搭桥约丁总工的事情有消息了,不禁心中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她清清嗓子,听着电话里的问话,说道:“斯年,早上好,是,我在上班路上。”
    傅斯年听到她的声音,眼角不自觉带着笑意,轻声说道:“恬恬,一会儿丁总工要到我这里,你现在有时间吗,不妨赶过来和他见一下。”
    缇娜心头狂喜,问道:“他今天不上班,到你那里去干什么?”
    傅斯年在电话中愉快地笑起来,说道:“不是只有老板才弹性工作制,大领导也是可以的。”
    缇娜轻轻一囧,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她放下电话给骆群航打了个电话,又让他把一些资料发到手机邮件里,骆群航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听来也很兴奋,却又为傅斯年肯这样帮歆恬感到微微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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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傅斯年的家里是相反的方向,缇娜看着公交车又到了一站,便赶快下车,想拦一辆出租车赶快过去,以免耽误了正事。
    傅斯年虽然没说,这个机会也许是他很难才争取到的,又或者虽然不是傅斯年努力争取的,但是机缘巧合,这也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她一边在脑海里想着等会见面应该注意的事项,一面伸手拦车,却没有注意,她身后急急忙忙地走过来两个人,双手都捂在怀里。
    “恬恬小心。”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提醒,缇娜仰起头,看见一道银光向脸上刺来,下意识的举起手臂一挡,一阵刺骨的疼痛,胳膊被匕首划了一下,鲜血哗地顺着胳膊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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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一日三更:早九点,下午三点,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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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相逢不如偶遇
    31相逢不如偶遇
    缇娜大吃一惊,又有两道银光向她身上刺来,一个粗鄙不堪的声音叫道:“臭婊子,让你多管闲事,老子又没偷你的东西。”
    缇娜看着两把锋利的匕首又刺了过来,心中一惊,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口,一低头躲了过去,随后又用锋利尖锐的高跟鞋跟狠狠地踹在前面挡住她去路的那个小偷膝盖上,看着他吃疼地蹲下去捂住膝盖,急忙向前跑去。
    小偷后面猥琐的同伴,持着匕首,愣了一愣,继续骂道:“臭婊子,还敢踢人,看我今天不砍死你。”
    他高举着匕首向缇娜后背刺去,却有一双大手猛地扳住他的手腕,向后面一掰,咔嚓一声,似乎骨头断裂的声音,手中的匕首被后面的来人劈手夺去。
    那小偷疼得哎呀大叫,挥舞着另一只手向后面那人打去,被缇娜踹过的小偷直起身子,拿着匕首向来人冲过去。
    缇娜一转身看到突然出现帮助她的人竟然是歆康,着急地大叫:“歆康小心。”
    歆康看着缇娜的眼中有一种非同寻常的东西,轻笑了一下,宛若道别,他轻轻侧身躲过小偷的攻击,拿着手里的匕首向扑过来的小偷腹部狠狠刺去,银光一闪,整支匕首没入小偷的腹中,缇娜一惊,那小偷大叫一声,双手捂住肚子,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歆康眼神冷硬,并不停止,向着他的肚子又狠狠地捅了两刀,缇娜一惊,叫道:“歆康住手。”
    被夺去匕首的小偷却急红了眼,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猛地拍在歆康的后脑上,缇娜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小偷,一缕鲜血顺着歆康的头流了出来,歆康抹着血迹轻轻一笑,深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转身冲向被缇娜推得趔趄的小偷,匕首向前一送,没入他的腹中。
    缇娜一愣,歆康并不停手,那两个小偷已经瘫倒在地,害怕地看着歆康眼中的杀气,向着缇娜有气无力地叫喊:“求求你拉住他,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缇娜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若是刚才他们把她砍伤,会帮她叫救护车吗,光是虚张声势,欺善怕恶,碰上不怕死的人立刻变成熊人,她想是这样想,却紧紧地拽住歆康不敢松手,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歆康那几刀刺得都很深,若是人死了,就真的麻烦了。
    救护车还没来,不远处看见刚才那一幕的人都围了过来,还有跟缇娜一起下车的乘客,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愤愤不平的说道:“这年头,小偷太嚣张了,人家不就阻止了他们一下,就要拿刀砍人了。”
    缇娜扶住歆康,担心地问道:“你怎么样?疼不疼。”
    歆康垂下头站在那里,任缇娜捂住他的头,默然不语,人群中的一个老大娘,以为他担心捅死了人,安慰地说道:“小伙子,你别害怕,我们都看见了,你是见义勇为,不管到哪里,大娘给你作证。”
    “对”,人群中不断有人附和,说道:“我们给你作证,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歆康良久才抬起头来,慢慢地说道:“谢谢大家的好意,我这是防卫过当我知道,早就看小偷不顺眼,今天抓住这个机会,出一口恶气,若是该我坐牢我就去。”
    缇娜轻轻一怔,歆康转过头看她,轻声叮嘱道:“恬恬,照顾好咱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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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车先救护车一步呼啸而来,才发现四个人都不能先拉回警局,身上都有伤,尤其是那两个小偷,腹部血流如注,脸色苍白,只怕再耽误一会儿,就真的要去见撒旦了。
    在救护车上,缇娜看着坐在身旁的歆康,静了静神,将电话打给傅斯年,轻声道:“斯年,丁总工会在你那里停留多久。”
    傅斯年还没有回答,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缇娜略微平复下精神,镇静地说道:“斯年,我这里出了一点事情,若是你能将丁总工留在你那里两个小时,我一定赶过去,若是有什么变化,你给我打电话通知。”
    傅斯年顿了一下,轻声回答:“问题应该不大,若有事我给你电话。”他又接着叮嘱道:“若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缇娜心中一暖,轻声答应一下,说声:“谢谢。”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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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年放下电话,琥珀色的眼中稍微有点凝重,苏醒后的歆恬不像手忙脚乱没有章法的人,所以她打这个电话,让他心中有点担心,不知道她所谓的一点事情,到底是出了什么急事。
    “斯年,出了什么事情吗?”丁总工放下手里的茶杯,笑意俨俨的看着他。
    傅斯年转头看着丁总工,笑道:“没什么事情,您的肩膀现在好点了吗?”
    丁总工抬起右手试着去拍打自己的肩膀,说道:“好多了,我这还是年轻时参加修青藏线留下的老毛病,稍微劳累一点,或者遇到风雨寒天,就疼得我病猫一样,那些风湿膏什么的,对我都不管用了,贴得多了,还口干舌燥,非得你这里特配的,才能治病又不会让我觉得火气大。”
    傅斯年轻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风湿膏对谁都一个药量,我这给您单配的药量,又加了点滋阴清火的药物,还有我给您的推拿,都是起作用的。”
    丁总工点点头,说道:“我不懂那么多,反正就认你这个傅神医。你这里真是好啊,青山绿水,小小菜田,像世外桃源一样,真是不想走啊,可惜没你这个福气,治完肩膀还得回去卖老命。”
    傅斯年眉头微微一动,轻声说道:“丁总工,难得来一次,不如多待一会儿,蓝阿姨中午炒两个小菜,我陪着你杀几盘象棋,你吃过饭再走,蓝阿姨的手艺比清越寺大师的素斋还好。”
    丁总工垂头不语,他今天来这里,除了治肩膀,也是因为傅斯年提过地铁零碎用料外包的事情,博盈公司的提案他看在眼里,却另有打算。所以今天才会主动来傅斯年这里,傅斯年若安心给他介绍博盈公司的人,心照不宣,那个人就会与他在此偶遇。
    可是显然那个人面子很大,他在这里该治疗的治疗完了,只见傅斯年接了两个电话,人却迟迟没到。
    32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丁总工略一思索,傅斯年此人难得眼中出现认真之色,说来说去,也许他既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也可以卖傅斯年个面子,何乐而不为,他轻声笑笑,一语双关地说道:“斯年,吃饭不吃饭不重要,我可是惦着和你下几盘啊,你想下棋,我能不奉陪吗。”
    傅斯年明白丁总工话中之意,放下心来。
    两个人走到绿意葱葱的露台,翠绿的宽叶植物掩映中,松木地台上摆着一张半米高的古式红木茶几,茶几表面刻着象棋棋盘,傅斯年盘腿坐在地台上,拉开抽屉,掏出里面的墨玉棋子,放在棋盘上。
    丁总工将棋子拿在手中,温润细腻的手感,轻轻掂了下,说道:“好棋。”
    傅斯年将棋子仔细摆好,此时蓝阿姨端着茶盘,送来两杯金黄明亮的铁观音,说道:“丁总工,傅先生你们慢用。”又礼貌地退下。
    丁总工品了品那铁观音,笑道:“斯年,你家里的铁观音竟然比我办公室里的还好喝。”
    傅斯年哈哈一笑,说道:“是蓝阿姨冲泡的手艺好。”
    两人边品茗边下棋,傅斯年想到有求于丁总工,自然留着棋路,不肯大肆杀伐,以免丁总工心下不悦,两个人纵横捭阖的战斗开来,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出去。
    丁总工看看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笑着暗示道:“看来斯年你是真的诚心留我在这里吃饭啊。”
    傅斯年心中也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丁总工怪罪,而是不知道歆恬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
    他淡淡一笑,两个人正谈话间,突然听到外面年轻女子和蓝阿姨说话的声音,那柔润悦耳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傅斯年眼中一动,手中的棋子都落错了位置,丁总工何等城府,一眼已经看出来人在傅斯年心中地位大不一样,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也不至于给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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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娜从城里匆匆赶到傅斯年的住所,和歆恬妈说了几句话,因为歆康的事情尚没有尘埃落定,所以并没有透露给她,以免她担心。
    她站在屏风外整理好衣衫和情绪,深吸一口气,镇静地向露台走去。
    下棋的两个人早已停在那里等她,缇娜一眼看到丁总工,眼中闪出一掠而过的诧异,即使装也要装出来,然后惊喜地叫道:“丁总工,怎么这么巧,我上次和您跳舞后,就常和斯年哥哥说,你看丁总工舞技那么好,你和丁总工那么熟悉,也不学习一下。”
    丁总工轻轻一笑,居然叫出她的名字,说道:“歆恬啊,不是专门赶过来蹭饭的吧。这样也好,秀色可餐,我这个人啊,看见美女便是连饭也能多吃几口。”
    缇娜轻轻笑笑,缓步走到两人的棋盘旁,丁总工的态度说明他还是很认可傅斯年的,所以才对自己这般和蔼。
    缇娜一走进来,傅斯年已经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头,他目光如矩,一眼看见她米灰色长裤有一个小小的红印,虽然不引人注目,但是难逃他锐利的目光。
    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长袖衬衣袖口系的很严实,右臂挥动的不太自然,难道她右臂受了伤,长裤上是不小心沾染的血迹,他挑眉正要问清楚,看见歆恬向他递出一个镇静的眼色,只能暗自隐忍住。
    三个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地说了一会儿话,傅斯年起身去看蓝阿姨准备的午餐,露台上只剩下缇娜和丁总工,这是傅斯年刻意留给两人说地铁一些的时间。
    缇娜安静了一下,刚才的寒暄时间预热已经足够,应该可以说正事了,她想想说道:“丁总工,你负责这么大的地铁项目,肯定很忙的啦,我想有些公司送上去一些比较有新意的想法,说不定下面的工作人员没时间拿给您看。”
    地铁项目组的人员当然不会如此,何况骆群航并不是摸不着门路的人,不会允许此事发生,缇娜如此探问,只是个走过场的虚问。
    丁总工坐正身子,问道:“他们吗,不会如此的,什么公司送上来新鲜想法了。”
    缇娜看他答话态度,知道可以继续下去,就轻声说道:“就是我们博盈公司,递上去一份关于地铁小需求产品用具的采购外包,我们的预算会比地铁项目本来的预算低5%。按照预算总额两亿算,也要节省下来一千万呢。这个计划是我向骆总提议的,也是我全权负责跟踪的,所有的价格是我亲自和供货商谈回来的。”
    丁总工眼睛动了动,也明白博盈公司让这么个小丫头出面,并不是光看在傅斯年那一层关系上。若真是如她所说,全部由她操控,她倒是很精明能干。
    他笑着说道:“地铁的预算这一部分里还留了应急的一些费用预估,即使他们后来刨除应急费用,光看产品,因为不是正式采购,价格也有些虚高,你们比那个预算低5个点,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缇娜看看丁总工,从他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笑着说道:“都看项目大,项目越大可能越不赚钱,不过地铁项目是h市利国利民的一件大事,我们博盈也是想参与进去,只要能承接项目,我们不赚钱也觉得光荣。”
    缇娜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底价,项目的底价是根据可能产生的公关费用变动的,若是底价报完,还要产生巨额的公关费用,博盈岂不是赔了,赔本买卖谁愿意做。但是为了做成这个项目,又要表明态度,价格是可以降的,不赚钱白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