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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丫的,你笑什么啊,要不是怕你被人家扯动伤口,老娘才懒得理你。若溪撇了撇嘴,跟随着艳姨上了楼,到了楼上的房间,将李肆安顿好又跟他要了一颗金珠,又等来月娥姑娘隔帘弹曲儿,才第二次拉住了艳姨在门外悉悉索索的说,“不瞒你说,我其实不是这家的奴仆,也是看他有钱所以才给他搭这个活,嘘,这颗金珠给你,这几天不要让别人知道有这么个人在这儿,当然,也别让人知道我来过这儿,成不?”
    艳姨是见过世面的,上下一打量若溪,顿时眉眼笑得弯弯,将金珠仔细的擦了又擦,“没问题啊,小哥,我瞧你机灵得很,是个能成事儿的主儿,这买卖啊,成了。”
    若溪也眉开眼笑,凑在她耳边,“你好好伺候着,这是个有钱的主儿,等事儿成了,少不得你我的好处。”
    两人奸笑成一团。
    末了,若溪反身回去让月娥下去,自己走到里屋,却没见到李肆。
    她正四下里张望的时候,忽然脖子上一凉,一把看起来很是眼熟的匕首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若溪叹了口气,双手抱肩,“喂,大哥,你还有完没完,老娘都陪你到这一步了,你还想怎地?”
    李肆放下手里的匕首,抱歉的说,“我们西凉人只要不在自己的家里,就会时刻保持警惕。”
    “哦,那倒是个好习惯。”摆脱了束缚的若溪不咸不淡的说着,大咧咧的往桌旁边一座,拿起茶壶盗了碗茶,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大碗,瞧见李肆站在原地倚着柱子奇怪的看她,不由问道,“你流了那么多血,不喝点水补回来么?”
    李肆嘴角噙着笑看她,并不说话,若溪眼珠一转,皱了皱眉,举着手里的茶杯,“还是你害怕这茶里有毒?所以不敢喝?”
    李肆点了点头。
    被当做小白鼠的若溪有点不大愉快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天底下有一种人是百毒不侵的。所以,就算是你的毒药对我来说也是没什么作用的。”
    直到此时,李肆才相信了若溪所说的话,他疑虑的也倒了杯茶,看了再看,终于还是抵不过口干的滋味,一饮而尽。
    若溪瞧着他,嘿嘿一笑,起身点起一支新的蜡烛,走到床边开始铺床。李肆好笑的看了看自己,又往若溪身上看了看,才轻声说,“姑娘,你要和我睡在一起么?”
    第十七章 西凉王子
    若溪手里拿着被子仿佛抱着一团火,放下也不合适,铺上也不合适。斜眼看李肆,“你知道我是女人?啊!之前在街上你也是故意的?”
    李肆愣了一下,赧然的垂了下睫毛,算是默认。
    好一个恶俗的爱好!若溪只差翻床单暴走,但她很快压了下自己的怒火,“所以,你现在也不能怨我。”
    李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忽而眼前的若溪被放大了很多倍,又变成很多个,重叠在一起,变成八只眼睛八张嘴的怪物,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她,挣扎着说出最后几个字,“你……在茶里下……毒?”
    若溪好心的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摇了摇头,平静的注视着他愤怒的眼睛,“没有啊,茶水很干净,我只是点了一支安神香而已,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总不能什么都不拿来谢我吧?”
    李肆已经支撑不住,眼看便要完全昏厥。却嘴唇开阖着说着什么,若溪凑过去听,“什么?金珠酬谢?哎,我不喜欢那些东西啊,但是,你怀里的这个,我倒是很中意。”她说着手指灵活的探进李肆的怀里,一把掏出金珠袋子丢在一边,再一把掏出一封信,李肆用残留的意志看见若溪拿着的东西,似乎很是惊讶,但惊讶之后,他的人便人事不省。
    若溪将他放到床上躺好,自己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拆开,放在灯烛下阅读起来。这是一份西凉国和大祁国暗地交往的密信,大概说的是西凉愿意永久的保持中立,不参与中原的纷争中来,也不染指被吞并掉的北冥的西边疆域。愿意每年进贡珍奇古玩,美女驼绒,俯首称臣。
    北冥,若溪的目光胶着在这两个字上,她还记得小时候很喜欢看西域来的美女跳舞,有个叫桑塔的美女常常到皇城门外贩卖手里的珍奇异宝,她每次来都要给北冥的小公主带上最好玩儿的东西。那些驼铃的声音似乎还清脆的萦绕在耳边,却已永久的定格为记忆。
    “你……不要哭了。”床上忽然有人说话,吓了若溪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睡过去又醒过来的李肆,原来李肆看见自己的密信被若溪掏走心里激怒,一怒之下就不小心用顽强的意志力抵挡住了麻药的来袭,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一睁眼,还没等他发怒,就看到满脸泪痕的若溪,对着他的信发呆。
    似乎觉得被人看见自己流泪是件很难为情的事,若溪扭过身,摸了把脸上的泪,嘴里却逞强,“谁说我哭了,我是被烛光照的眼睛发酸。”
    李肆也不揭穿她,轻声唤道,“我想喝水。”
    若溪胡乱在身上摸了几把,擦干了手,吸着鼻子走过来,“这会儿倒是胆子大了,不怕我再下点什么东西进去,要了你的命?”
    李肆接过水一饮而尽,并不急着把茶杯还给她,定定的看着若溪红红的眼睛,认真无比的说道,“真主说过,会为了回忆流泪的人,都是善良的。”
    若溪凝视着他的双目,竟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平时的伶牙俐齿全部被丢在了开封府外,一点也拍不上用场。
    她善良么?十一年来,她从未敢想过这两个字会有一天与她结缘,那一次的变故实在是太惨烈,以至于让她泯灭了所有天性中的纯良和友善,从此以后她的眼前似乎被一块血布笼罩,世界上所有景物在她的眼中都是被利欲熏染过的污浊,每个人在对你笑的时候,都会睁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瞪着你,榨干所有可利用的一切。
    今天,一个陌生的异族男子竟然正经的对她说,你是善良的,让若溪一下子根本没办法接受,胸口似乎被谁打了一下似的,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我……”
    喝了两杯水的李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长臂一展,点在若溪的肩膀上,若溪没有防备,被她点住穴道,顷刻间动弹不得。
    大睁着眼睛瞧着这个男人,若溪眼神中不见一丝慌乱,反而冷静沉着的出声,“你是怕我和艳姨把你卖了还是怎么?”
    “不是,”李肆摇了摇头,从床上坐起的他站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摇晃,几乎是扶着若溪的身体才得以站起来,喘了几口气定定神,他友好的笑着,虽然他笑得很亲善,但若溪还是从他的眼眸里寻找到了经典的四字:不怀好意。
    完蛋,这个时候这家伙想对她做什么!身上即使有银针好几把,有毒的也不下数十支,但奈何针的主人动弹不得,这可让她完全处于一种被动,仿佛是乖乖躺在案板上的小绵羊,只能等待大灰狼的獠牙。
    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按到床上坐好,他站直身子俯视着她,一手托在她的下巴上,将她的头往上轻抬,仔细端详,越看越仔细,越凑越近,若溪凝眉一副苦大仇深,“你再过来,我就咬你了。”
    李肆眉头跳了一下,纳闷的问道,“你们中原女子不都是温婉可人的么?怎么你……”
    “我就是泼妇一个,粗暴,邋遢,不讲道理,全身上下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还不赶紧放开我。”抓住机会的若溪赶紧发挥自己的优势,一开口就滔滔不绝。
    “嘘。别吵。”李肆用手指点在她的唇上,“不必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样子。”
    “你……”对他的所作所为彻底无语,若溪冷眼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了声,“大哥,你们西凉人都是这么打量别人的么?”
    李肆毫不在意,继续观察她的脸孔,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露出窃喜的神情,若溪心里一惊,嘴上更加开始连珠炮似的一叠声的说,“喂喂,我们中原女子不能这么随意和男子亲近的啊,你这么近的看我,是要对我负责的。”
    “嘶。”一点轻响。
    “嘶嘶。”再一点轻响。
    若溪忽然闭了嘴,也闭上眼,她知道那个李肆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片刻的功夫,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被李肆从脸上揭下,许久未见空气的肌肤触碰到新鲜的空气有着说不出的舒服,若溪下意识的睁开眼,正巧对上李肆一对惊艳的眸子。
    这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精致脸庞。
    弯眉如远山青黛,眉色不重不轻,眼如春水,顾盼之间自有别样的风韵,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害怕还是什么的缘故,轻轻的抖动着。鼻似悬胆,娇小不失挺拔,一张樱桃小口由于紧张而微微抿起,带出点细微的褶皱,一切的一切,拼凑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娇嫩。
    难怪刚刚在街上的时候,他看到那样一副背景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下意识的认为那样一副美丽秀气的背影不该属于这样一张平凡脸孔的主人。原来,他的判断是对的。
    似乎是对自己的判断正确很高兴,李肆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看样子很是喜悦。
    “你好美。”李肆发誓他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不同于西凉女子的奔放和豪迈,她的眼中有几分俏皮,几分娇媚,几分哀怨还有一丝的忧伤。
    “这楼上如何就去不得啊?”忽而,楼道里有人声传来,若溪浑身打了个激灵,这声音……
    低沉中带着磁性,磁性里带着魅惑,魅惑中还有那么一点的玩世不恭……
    “哎哟,这位爷,楼上已经有客啦。哎,您留步哇。”
    “有什么不得了的客,还是艳姨你有绝色的美人藏着,不肯拿出来?是怕爷付不起银子么?”声音已经上了楼,近在门外。
    “不能让他进来。”情急之下,若溪轻声吐出这几个字。
    李肆忽然兴致很好的点了点头。
    “我倒是想看看艳姨金屋藏的什么娇?”门板被不客气的猛力打开,香床正对着大门口,不过只隔着座牡丹花开的四扇笼纱屏风,轻盈的质地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屋里的场景。
    红烛未歇,锦帐低垂,被脱下来的衣服散乱的丢在一边,看样子这些衣服是在极其迫切的情况下被拔了下来丢到床脚的。床榻上一对男女正忘情的拥吻在一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锦被半露着一截雪白的藕臂,夹杂着女子不耐的呻.吟。
    卫飒轻哼一声,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扭头就走,好像污浊了他的眼睛一般,“可惜没有佳人芳踪啊。”
    艳姨在后面惊呆了半晌,悄悄合拢上门,提着小裙,赶上卫飒的脚步。
    唇与唇慢慢的厮磨,鼻尖与鼻尖无意识的贴近,一次又一次试图想要冲破她牙关之内一品柔软的香甜,却都被她坚决的挡在牙关之外。即便仅仅如此,若溪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身上那人的某处已经开始有了变化。挣扎了几次都奈何手脚使不上力气,只好眼睁睁的瞧着对方占够便宜,察觉到他的一双大手逐渐透出灼人的火热,若溪心一横,直接咬在他的唇上,李肆吃痛虽吃痛,却未放开她。
    连眼神都变得迷离,李肆勉强离开那处让他留恋不止的柔软香甜,若溪趁这个空当,大口喘息着新鲜的空气,面似桃花,含羞且愤,怒目而视对面的男人,“你就是这么谢我的救命之恩的吗?”
    舔了舔自己嘴唇上的血,李肆注视着她春水一样的眼眸,轻轻为她拨开挡在额前的几缕碎发,沙哑着嗓子说道,“你知道西凉的图腾是什么么?是狼,我们西凉人都是狼的子孙,凡是被我们看中的,都势必要得到手,若溪,这辈子,我要定你了。”
    第十八章 危机四伏
    万花楼二层的精致房间里,瑞脑金兽的香炉吱吱的冒着香烟,袅袅升腾,牙床上卫飒黑发青衣,正斜靠在床榻上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仔细看时,是一枚极其精致小巧的银针,尖端闪耀着不经意就不会被发现的银光,就是这个小东西让他在那日的后花园里完全丧失了神智。他曾找尚药局的人瞧过,这根和寻常妇人绣花没多大区别的细针实际上是渐染了一种叫做糜蓝花的汁液,青青的靛蓝色和着银针自己的银芒,冷静中带着一股迫人心脾的寒冷窒息。
    卫飒端详了一会儿,随意拢了拢自己长到腰间的头发,拿了一根发带简单扎起,将银针收进袖袋,神情闲淡,眼波横转处,只望门口看了一眼,“屋里就我一个,你偷听什么?还不出来!”
    若溪眼前一花,下一秒就被他提着衣领揪了出来,一个没站稳啪嗒一声扑倒在地,和大地亲密接触,眼前是梨花木的桌脚,若溪呸呸吐了吐吃进嘴里的灰尘,扶着桌脚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土,“怎么万花楼这么脏!”
    “这地方本来也不干净。”卫飒斜睨了她一眼,面如白玉的面庞上带出点疑问,“昨天去哪里了?”
    “小的……小的……”若溪张了张嘴,眼珠转了几转,又低下了头,“小的昨晚没找到您老人家的伟岸身影,于是自己在街上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的睡了。”
    “那是怎么又找到这里来的?”卫飒端起一杯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那是因为……小的想,繁城这地方一共就这么大,能让您老人家看得上眼的也只有万花楼了。”
    卫飒眉头一挑,“嗯,还是你比较了解我。”随即他的身形无声的漂移过来,“那么,是谁昨晚上提议要逛青楼的呢?”卫飒好看的一对凤眼在她身上仔细查看,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而若溪也真的很给面子的被他发现了纰漏。
    “身上的血迹哪里来的?”卫飒浓重的眉毛差不多完全扭到一起,手指就往若溪的腰上摸去。若溪好像被开水烫到脚一般,往后跳开老远,脸红似新婚时大好的盖头,扭捏的支吾半天,“小的……好歹也是女人。”
    “女人?”卫飒似乎明白过来什么,面皮一紧,随即轻笑,“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女人。”
    若溪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自己回头看了看身上被卫飒指出来的地方,若然上面有婴儿指甲大小的血痕,若溪心里暗骂这个狐狸眼神真不是盖的,一边悄悄的将衣襟往上抻了抻,在腰间挽了个扣子,遮住血迹。
    “那个……公子。您看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咱们是不是得回去赶路啊?”若溪小心翼翼的说着。
    扇子啪嗒一声在手心合拢,“废话,要不是等你回来,我会等到现在吗?”说完,他往若溪的身上看了看,瞧她满身泥土,衣襟上还湿漉漉的,实在是惨不忍睹。瞧了两眼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拂袖子打开门召来小厮交代了几句什么,自己又重新回到房间坐下喝茶。
    脏兮兮可怜巴巴的若溪在一旁看着他美滋滋的喝着香茶,吞了口唾沫。屋里熏香袭人,温暖如春,让一夜未得休息的若溪昏昏欲睡,两手揣在袖子里就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倚着花盆架子呼噜呼噜的睡了起来。
    卫飒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下,很快恢复了平静。站起来走到若溪的跟前,一手搭肩,一手挽腰,打横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若溪似乎睡得很熟,被人摆弄也没什么反应。卫飒欺世盗名的脸孔上浮现出一点奇异的笑容,一手托着腮,一手放在自己的膝头以极尽的距离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子。
    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孔上,稀松的眉毛下面,不大不小的两只眼睛紧紧闭着,鼻子算不得挺拔,再底下是一颗尚且看得过去的嘴巴,粉嫩水润,看起来十分养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喂。”
    没有动静。
    卫飒轻笑了下,继续手上的动作,轻而缓的在她的脸颊上滑过,那神情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一般。缓缓的,他的手移到了若溪的鼻子上,轻轻覆盖在她的口鼻处,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热乎乎的喷在自己的手掌。
    “你会不会认识她呢?”他收回手,拿出怀里昨夜收到的密报,那是他派去调查若溪的结果,密报上明确的写着,她,白若溪定居在杏林山若溪坡,无父无母,跟随师父的姓氏,而他们师徒正是从被灭亡了的北冥逃难而来。然而他们在北冥时候的身份却因为国灭而无法查清。
    “北冥啊。”卫飒不经意的叹了口气。
    床上的若溪似乎听到了这两个字,不安的翻了翻身。卫飒撤回一点自己打量的目光,唇边带笑,抚弄着她散乱的头发,“怎么?胆大包天的你提起这件事也会不安么?”
    “爷。”门外有些突兀的通报打扰了两人的静谧一刻。
    卫飒眉头一皱,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刚刚被他嘱咐过的小厮,正端了洗脸盆和热水桶在门外候着。
    青色的衣衫是寻常公子哥穿着的华贵绸缎,在衣襟的接缝处镶着短绒的兔毛,华美又不失美感,穿在卫飒的身上更显得他玉树临风的一样的气质高华。若溪眯缝着眼睛从后面打量他,见他要回头,又立马把眼睛紧闭,继续装睡。
    她实际上在被卫飒抱上床的那刻开始就已经醒了,常年的警觉让她直觉的有种防人的意识,即使是在自己极其困倦疲劳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得警惕。只是,她没有睁开眼,她想要看看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或者,她对他已经有了好奇。
    “放下吧。”卫飒指点着小厮将水桶抬进屋里,又把一个布包递给他,卫飒似乎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往小厮手中放了点碎银子,那孩子才点头哈腰的走了。
    若溪又在床上装了会儿睡,被这么个大男人盯着,实在是浑身别扭,于是假借翻身的机会,睁了睁眼,瞧见卫飒笑眯眯的大脸近在咫尺,尖叫一声,翻滚着掉下了床。
    “殿下……小的……”她说得诚惶诚恐。
    卫飒拿起个包裹一下子丢在她脑袋上,“乱叫什么,把自己洗干净了就换上,就瞧不惯你那副邋遢的样子。”
    “给你半个时辰,换不完可别怪我进来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若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悠哉悠哉的起身离去,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抓下脑袋上顶着的包裹打开来看,却是一套全新干净的衣服,再望望眼前冒着热气的热水桶,忽然就有那么点什么说不清,摸不到的东西窜上了她的心头。
    等她梳洗之后,最后一个扣子在身上系好的时候,门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就打开了。若溪吓了一跳,回头看,正好对上倚在门框上的卫飒探查的眼睛,“小的……小的换好了。”
    卫飒一晃身,身后就有小厮进来撤去澡盆,水桶,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昨晚下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