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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他早就不愿意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不管是大殿下也好,还是钟覃也罢,钟凉叶是个脑后有反骨的人,他不会就这么认命的和你一起白头到老的,萦烟,对于钟凉叶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你心里比我清楚的多。”
    萦烟的一张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波澜和起伏,“他若是想要我的命,我又怎么会不舍得给他呢?何苦要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我!”她唯一气恼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她是一个热爱舞蹈的女人,每天都要在梅林之中舞上一段消磨时光,而在她生病之后,她的这一项唯一的乐趣也只能停歇。
    钟凉叶当真够狠,不仅要夺取她的性命,还要连同她的这点小小的欢乐一起剥夺干净!
    “姑娘若是不想活了,若溪也能认同,毕竟人世沉浮,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但是……”若溪话锋一变,看了看手中的子母璧手环,轻声道,“如今在看到这手环之后,姑娘要还是想要如此沉迷的活下去,或者是一心求死的话,那么若溪就当今天是白来一次。”
    这个手环原先的主人绝对是一个可以对萦烟造成极大影响的人,不然她那样一个镇定的女人怎么会在刚刚见到这手环的时候露出那样错愕不已的表情来?
    “她……还说着?”许久,萦烟才说了一句出来,看着自己手里的手环一阵愣怔,那个人……她竟然还活在世上么?若溪缓缓点了点头,“她不仅还好好的活着,而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我敢保证,你见到她一定会高兴的。”
    萦烟抬眼,“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现在已经有孕在身,你们花家不愁无后了。”若溪看着她这张苍白的脸,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微笑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要为了他活下去1
    “因为她现在已经有孕在身,你们花家不愁无后了。”若溪看着她这张苍白的脸,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微笑来。
    萦烟愣怔得如同一只惊呆的雀仔,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平庸却在一举一动之中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那股高贵的气息,她的举止不似寻常宫人,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姑娘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么?可是,你告诉我了这些,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而且,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和那个人的关系?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如牛毛,就算是你知道我真正的名姓,又是怎么确定呢?”
    萦烟已经收敛了自己惊愕的神情,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用一对平平静静的眼睛定睛看着若溪。
    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溪无有所谓的笑了,她同样用那种宁静的眼光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瘦长的手指头来回拨拢着自己耳边的头发,“若非是今日真的看见了萦烟姑娘,我倒还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想象的两个人。”
    “萦烟姑娘,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因为你实在是与我相识的那位姑娘太像了,除非是一奶同胞,不然,我也不能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两人存在。”若溪大方一笑,“既然姑娘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也就不不多和你磨牙了。那么,萦烟姑娘,我可就直说了。”
    “萦烟等得就是姑娘的实话。”萦烟温婉的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着说不出的诱惑,但是若溪却在这诱惑之中,看出了许多的辛酸。即便她不说若溪也知道萦烟是一个苦命的人,对于一个从小就失去双亲,并且在外流浪的女子来说,被青楼的老鸨带回去抚养,虽说是请各种老师教授她学习琴棋书画,歌舞管弦,但是也总是在学艺过程之中受到责骂和毒打,一个音符弹得不妥,便会招致老鸨的臭骂,等到她长大之后出落得更加美丽大方,老鸨便对她给予了很大的希望,把她培养成一个人人竞价而得的高档商品。
    “萦烟姑娘,先不说我是如何认识了那个人,单说现在,我想你身后的那个主事之人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了吧?”若溪轻声说,随即,萦烟的神色陡然一变,喃喃自语了一句,“那个主事之人……么?”
    然而到了最后,她的机智聪明被另一个人看中,将她从青楼之中赎了出来,但是就在她自以为能够过上寻常女子一般的生活之后,命运却再一次和她开了玩笑,这个把她从火坑之中救出来的救苦救难一般的菩萨似的男人,又把她带到了另一座看不到底的深渊之中。她的幸福和未来,统统被打入了深渊。
    那个人给她的不是什么宁静的家庭主妇一样的生活,而是一种完全出乎了她意料之外的生活,是一种近乎抛弃了理智的生活,想方设法的去接近一切可以对那个男人有利的男人,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别人,然后再得到了那些男人的心之后,匆忙将他们抛弃。
    那些她曾经奉命去诱惑过的,倾倒了的男人,据说最后的结局都很惨淡,有的失去了官位,失去了荣华,还有的是失去了生命。
    “我来,只是为了问姑娘一句,如果要你如同千百次那样去要了他的性命,你可愿意,你可心甘,你可舍得?”
    从没有一次,她像现在这样的恐慌和害怕,因为之前的那些男人都不曾俘获过她的芳心,但这一次不同,是真真正正的发生了重要的改变,只因为这一次不是男方的钟凉叶投诚,而是她被他俘获。
    从没有这样一个男人,在她的心里留下那么重的烙印,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一些不可改变的命运的轨迹。或者说,那些轨迹只是在命运的长河之中不经意的在那一刻被悄然开启。
    你可愿意?你可心甘?你可舍得?
    这三个问话像是三把利剑,一下下的砍在她的心头上,痛得难以忍耐。
    她不愿意,不甘心,更不舍得!
    所以她违背了那个若溪口中的那位神秘的主事之人的命令,没有把那包药粉投进钟凉叶的茶盏之中。相反的,她却喝下了他暗暗放置的毒药!
    这个如花一般美好的女人为了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心动的机遇,为了这机遇之中的最让人心寒的部分,开始隐隐发笑。
    若溪带着悲哀和悲悯的神色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也许萦烟是不幸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真正的人生之中的失败者。
    她实际上也许该是幸福的。若溪低低的叹了口气,谁是幸福的,谁又是不幸的?天底下谁又能说的清呢?或许,她才该去羡慕萦烟,因为萦烟的身上有着她所没有的性格,也或许是因为命运的枷锁,让她不得不对着这残酷的事实低头。她喜欢的,她所爱的那个男人,是她的家族,她的国家的屠戮者!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却,相爱了。并,爱的那么深刻。
    萦烟看着她不说话,自己则低低的说了下去,“我想我并不后悔爱上他,虽然他是在骗我的,可我又何尝不是在欺骗着他!他如今……咳咳,如此待我,也是极其正常,毕竟是我先于心有愧,如今……我已经命不久矣,再多说什么也无意义,姑娘,我只希望你能够善待那个子母璧手环的主人,正如你所说,她如今已近有孕在身,我希望她能够安心分娩,为花家诞下子嗣。”
    萦烟说的极其诚恳,在若溪的面前缓缓拜下身去,她的身体明明已经很是破败,明明已经连正常的对话都已经不能维持,却还是固执的在她面前倔强的跪下,请求她能够庇佑住那个自己一奶同胞的妹妹。
    若溪低低的吹着眼睑,不去看她,萦烟以为她已经动气,不愿意去帮衬着自己的妹妹,神色之间也有些着急。她跪在冰凉生硬的地板上,固执的不肯起身。
    “你可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还没有自爆过家门,就算如此,你也对我如此的信任么?”若溪轻声询问。
    萦烟坚决的点了点头,“姑娘今日可以持着子母璧手环来到我这里,就非是等闲之人,想来姑娘也有能力来庇护住我那个妹妹以及她腹中的胎儿。”
    若溪看着她,缓缓伸出手去搀扶她起来,“你何至于如此,你可知道,我却是已经后悔来用这个子母璧手环要挟与你。”
    “为何?”萦烟不由得一愣。
    若溪苦笑,“因为对于一个连性命都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而抛弃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可以再降得住她。我这么做来,倒像是一个小人的做作了。”
    萦烟讶然的看她,“你……”
    轻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若溪柔柔的笑了起来,“我姓白,名若溪,你以后叫我若溪即可。”她的眼眸明润,如同两剪秋水。
    “白若溪?你难道是……”萦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今天的第几次吃惊了,她愕然的看着若溪那张平庸的小脸,对于这个名字,萦烟并不陌生,之前就曾经从钟凉叶的嘴里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而不久之前,这个名字可以说的上是在宫城之中无人不知了,因为这个宫女出身的女子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全京城女人们羡慕嫉妒的对象,大祁国最受卫英陛下青睐的三皇子卫飒在自己的正妃进门之前,先迎娶了她!
    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轰动性的故事!白若溪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幸运的代言词。
    若溪微笑着看她脸上神色的来回变化,不甚在意的拂了拂自己飘散下来到了肩头的长发,“不错,我就是那个幸运到了头的被三殿下迎娶的小宫女,白若溪。”既然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她又何必再扭扭捏捏的矫情的不承认呢?
    对她的坦白肝胆吃惊的萦烟已经不能合拢起来自己的嘴巴,她真的是那个侧王妃!传说她正荣宠极盛,卫飒将她宠爱到了极点!忘魂殿里的事情大半都是她说了算,她的一言一行绝对可以影响到卫飒的抉择!就是这么一个听起来似乎是呼风唤雨的女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平凡人一般的女人?萦烟不能相信。
    “我后悔了,萦烟姑娘,我本不该来挑唆你和钟二公子的感情,但是,凭本心来说,我也是真的不愿意看见你一个这样好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若溪说的很诚恳,萦烟凄然一笑,“多谢侧王妃的关怀,奴家已经觉得了无生趣,即便是活着,也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什么意义,不如就如此安静的死在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手中,还觉得略有安慰。”
    若溪不由唏嘘,真是痴情女!她不急不躁的抬眼,用温沉的眼眸凝视着萦烟憔悴而伤心的脸庞,“萦烟姑娘你虽然对自己如此苛责,但是我想你绝对不会想要了钟二公子的命的,对么?不然,他岂能活到现在?”
    萦烟点头承认,“你说的不错,我身后之人早就下令要我除掉他……是我……咳咳……”说道激动之处,萦烟忍不住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外面小红端着茶盘跑了进来,“姑娘!姑娘!你又咳血啦?哎,我去叫大夫吧!”
    若溪拉住了着急的小红,掏出一个瓶子来,洁白光洁的瓶身迎着她们二人,一美一俗的面孔,若溪笑容清浅,薄如暮雾,“姑娘请还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试想一下,若是没有了你,天底下,谁还能来护着他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要为了他活下去2
    浅薄的薄暮之色笼罩之下,黯淡的灰色笼罩了整个天空,今天是个阴天的日子,若溪的脸孔也被浅淡的灰蒙蒙的雾色笼罩其中,若溪那张平凡却善良的脸孔一边沉浸在灰蒙的暮霭之中,另一边则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这种奇怪的光线的阴暗搭配,让她看起来很是奇异。
    萦烟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张脸孔,仿佛现在这个正在对着她笑得人不是那个新晋得宠的三王妃,而是一个她不曾见过的女子,她的身上有着简单的却不可隐藏的高贵。
    萦烟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奇异的气息和气质所吸引。
    “姑娘,若溪姑娘说的对啊,你就接着吧。”小红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着急。若溪微笑着看她。萦烟也柔柔的笑了下,衬着这薄如凉水的薄暮,便显得她的姿容更加美貌无双。
    “如此,便多谢姑娘了。”萦烟接了过来,她手里递过来的那个白瓷瓶子不是一个普通的瓶子,里面的药丸可以说的上是解救她逃脱牢笼的唯一出路,若溪说的对,她若是死了,大殿下也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送给钟凉叶第二个萦烟,第三个萦烟……一直到钟凉叶呜呼哀哉。
    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要的是钟凉叶的命,她的死活,从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如果她自己不争取不在意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人再来在乎她,更不会有人会如同她一般的去帮着钟凉叶提防那个狠辣的大殿下卫承!
    小红很是高兴,因为她也曾经劝说过萦烟很多次,想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可她却一直不让,小红知道萦烟是不想节外生枝给姑爷惹麻烦,可是……她已经开始咳血,情况可以说是每况愈下,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的话,她可就要有性命之忧了。
    “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觉得分外亲切,”若溪笑得很诚恳,抬眼看了看天色,“萦烟姑娘,我今天只是来给你送药的,你可别忘了按时服用,这个药是很对症的,前三天用温水活着,每天三粒,之后便可以每日一次,饭后服用,小红,你可要盯着点萦烟,要她按时吃。”若溪有点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声一直在旁边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小红,小红赶紧连连点头,这个若溪姑娘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她真是太好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家姑娘这么真心呢!小红忍不住对白若溪有了说不出的好感。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咱们有机会再见。”若溪说着客气话,就站了起来,她瞧着外面的天色不早,想着卫飒也快要回来了,便像要回去。
    袖子不想被人拉住,若溪回头一看,是萦烟。不禁有些惊讶,萦烟犹豫着说,“那件事情,让我想再想想。”
    若溪没想到她会说这种两可的话,她这么说就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时间来思考和考虑,总算是有缓和的余地,不仅喜出望外,但是她的面上却不露什么异常,若溪点了点头,两个人的一点哑谜便莫逆于心。
    若溪因为在萦烟的处所逗留了这些时间,心里又掂着卫飒回来没有的事,所以跑的很快,几乎是和笑笑两个人连攒带跳的就往回赶,笑笑没想到这个天天看着弱不禁风的王妃,还那么能跑,才跑过了花园,笑笑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若溪跑到前面一看,身边的人没了,赶紧回头看,一看呐,十丈开外,笑笑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胸口,正大口的喘气,若溪看着她脸都跑红了,叹了口气,又往回走去扶她,一边走还一边说,“你瞧瞧你,怎么这么不禁跑啊,还是我来扶着你点吧。”
    笑笑看见她走回来,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却一屁股索性坐在地上等着她过来扶,若溪更是哭笑不得,过去拉她起来,“小姑奶奶,你快起来吧,一会儿那个要命的祖宗就回来了,咱们得赶在他老人家回来之前到家才行啊。”
    笑笑连连摇头,“我可是……走不动了……”
    若溪也不干,就那么拉着她,笑笑就很赖皮的赖在地上不肯走,若溪拉着她,她就越往后面错身子,一点都不给面子。若溪凝眉看她,“你走不走?”
    “死也不走!”笑笑打算将赖皮进行到底。
    “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可就……咯吱你了啊!”若溪说着最后的这几个字,手已经伸了过去,搔着笑笑的腋下和腰腹的两侧,嘴里还不老实,“看你还不走,看你还不走……”
    “哎哟,哎哟,我错了错了,这就走……哈哈,这就走……”笑笑最怕别人挠她,若溪这一招算是打到她的软肋上了,连忙告饶。
    “这还差不多……快起来吧。”若溪一脸得意。
    笑笑总算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随同若溪一起往回走了。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之间,已经从后花园里走了出去,她们玩的高兴,可是她们两个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说笑之间,身后还有另外的两双眼睛将刚才的一幕看了满眼。
    重重枫树之后,玉夫人正带着侍女白露在花园里散步,她本是不经心的从这花园中穿过,却没想到让她撞见了这样的一幕,玉夫人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眉头一皱,身边的白露看见玉夫人的表情不禁脑袋向右一转,因为玉夫人的不满神情太过明显,所以她们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也一定是看到了。
    果然,碧桃不遗余力的没有放过这个进谗的好机会,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弦月,低声说了一句,“和下人拉拉扯扯的,真是一点都没有王妃的样子。真是太给三殿下丢人了。”
    她这话说的虽然是低声,但也算的上是足可以让其他人都听见。
    所以,玉夫人必然也是听的清清楚楚,所以玉夫人的眉头更紧,神色也更加不愉快。弦月和碧桃两个人互换了一下眼神,谁都没有再说下去。弦月见这情形,觉得自己多留不易,便带着碧桃一起告辞回了清音殿。
    回到清音殿,弦月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碧桃憋不住,先开了腔,“公主,奴婢不明白那个白若溪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你不明白么?”弦月冷笑着道,碧桃愣怔片刻,摇了摇头,“奴婢愚钝,不懂公主的意思。”按理说忘魂殿在宫城的东南上方,是宝气聚集所在,而刚刚见到若溪的地方,似乎是在刚刚进宫门的方位,似乎更像是从宫外回来一般。
    弦月低沉了嗓音,“她去哪儿了……我倒是有个大概的猜想,可也不能断定,你去到宫门处问问侍卫,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碧桃点了点头,领命去了。到了天色更晚的时候,将近晚饭的时分,碧桃才匆匆跑了回来,脸色都变了,气喘吁吁的到了弦月跟前回话,“公主,你猜测的不错,那个侧王妃她是带着笑笑出了宫城到了京郊,但是具体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弦月的脸色是面沉似水,似含勾魂一般的眼眸在窗外的跑马灯上留恋打转,脑子里却是想着碧桃的话,心里便是明白了七八分。碧桃看见她脸色不好,但还是琢磨着把下午回来时候得到的新信息告诉了她,“公主,靖安公主那边的胖宫女下午过来了一次。”
    弦月哦了一声,“她怎么说?”
    “她说……”碧桃略带犹豫的说,“她说靖安公主多谢您的一番好意。”碧桃犹豫再三,接着说,“公主您有所不知,我听守卫靖安公主的侍卫们说,前些天,侧王妃也去过靖安公主的住所,好像还和靖安公主聊了不短的时间。”
    是决绝了她而选择了那个白若溪么?弦月眼眸轻合,她站起身,款款走到窗台,手指点在窗沿上,沉吟片刻,缓缓的说,似是对着月亮,又似是对着自己,“卫芙蓉,这个决定是你自己做的,呵呵,你可怨不得我。”
    她转过身,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月华,她的脸上虽然是在浅笑,但碧桃却分明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和杀气,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公主……您……”
    弦月走到案边,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碧桃,“你带着这封信送到连升客栈,找一个叫李玖的男人,亲手交到他的手里。记住,这封信绝对不可以落到别人的手中。”碧桃被她脸上的神色惊愕住,不由自主的捏紧了那封薄薄的信纸。
    一晃时间就是三天过去,这几日天气渐渐热了,这一天,若溪正坐在忘魂殿的小花园里,园子里树荫重重,重叠交错的笼罩在自己的头顶,透出一股沁凉的树叶的清新味道,嗅起来就觉得耳聪目明,焕然新生一般的轻松自在。若溪端着一本书放在膝头上,有风从树上刮过,将她手中的书页带的翻了起来,哗啦啦的如同一群惊鸟从疏风树影之间飞了起来,给这个宁谧的下午带来一丝的动感,树影之间,阳光稀稀疏疏的落在她的额前眼前,耀得她睁不开眼睛。如此静谧而美好的下午,实在是适合小睡午休,若溪膝头上的书不经意的滑落在地,人,却是慢慢睡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潜伏的危险1
    午后的阳光不似上午时分的那般耀目,只是淡淡的撒着万千的光华,稀稀疏疏绕篱竹,从树叶的缝隙之间飘洒而下,给每一件东西都影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金辉,若溪熟睡的静颜,美好而安宁的展现在了来人的面前。
    眉间的一点小小的褶皱让来人不由自主的将视线锁在了那里,她最近是在烦恼着什么么?
    为什么即便是在睡中她也会流露出这样不经心的惆怅?来人轻叹一口气,轻而又轻的坐在了她旁边的石板凳上,人人都说三殿下卫飒对于自己新晋的侧王妃很是宠爱,近乎到了无一不做的地步上,他今日进了这院子,才知道外界坊间的谈话也不是不可相信的天马行空。
    这座院子无疑的是忘魂殿之中最好的一处所在,刚刚进来的时候见到这院子上高悬着一个空空的匾额,黑亮的漆皮大概是用了陈木的缘故,所以匾额之下经过的时候就会嗅到一股淡淡的树木独有的芬芳。看匾额上海空旷的很,也就不难想到这座院子整体都是在近期刚刚装容过的,匾额上还没有提过字,所以也不知道这座院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此一刻,仿佛是最静谧的一刻,来人心满意足的坐在石板凳上,看着若溪越来越紧的眉头,他正要说话,便听见若溪发出一声呓语,虽然很低,很轻,但落在他的身上,却变得那么的沉重,犹如被人用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击了一般。
    “先生……”
    这两个字,轻而又轻,重而有重的捶打在他的心头,她的梦里有谁?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用这种痛苦的神色呼唤着自己?接着,若溪又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来,让来人彻底死心,“先生……不要杀他。”
    他……
    他是谁?直觉的,来人竟然想到了那个邪肆凛然的男人,他在她的心中竟然已经占据了如此多的地位么?若溪……在你的梦里,我,和他,又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为何你会说出这种让人伤心的话来。
    为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来人拂了拂衣袖,白色如同月华一般的衣色在青色的石板上划了一道美丽而哀伤的弧线,他轻轻站起身,留恋似的在她略显憔悴的容颜上稍作停留,这样让人觉得安心的容颜不会再属于他一个人,他的心里这么想着,稍稍提起真气,提身而纵,洁白如月的颀长身影便从午后的阳光之中悄然消失,四周顿时静谧如初,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树影之后,另一道月色长衫的人影从人怀抱粗的树木之后转过身来,刚才的那一幕完全落进了他的眼里,那对让无数男人和女人都为之动心的妖娆眼目里面,充盈着浓浓的哀伤和无奈的神色,他的眼中只有她,从十几年前便是如此,在她出现的地方,他的目光便胶着其上,不可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