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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噼里啪啦!”车外响起了无数的炮竹声,紧跟着断断续续礼炮的轰鸣声也夹杂而来,整个京都的夜空都被照的雪亮。
    只是马车内的裘衣里,依然昏暗无比。他们躲在里面,经过或深或浅的吻交换彼此的温度。
    待车夫将马车赶回了国公府的时候,楚惜宁已经躺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打盹。她的确记住了在国公府过得第一个年关,只不过印象里那繁华如锦的京都夜景已经模糊,只是躲在那厚厚的裘衣下面,她和沈修铭不断地接吻,却始终刻骨铭心。
    大年初二,沈修铭和楚惜宁收拾妥当,便乘了马车前去楚侯府。原本四位姑娘都要回来的,只是楚珠身子不适,独缺了四姑娘。当楚惜宁她们到的时候,卫家和李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早有丫头来迎接他们,由于是过年,一切俗礼也就免了。一伙人都凑在后院,一进屋就瞧见卫子林和李世子坐在一处,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相谈甚欢。
    楚婉玉和楚珍分坐在薛茹的两侧,也是一脸的笑意。只是楚珍的腿上躺着一只波斯猫,此刻正打着盹,瞧着憨态可掬。
    待楚惜宁他们到了,楚婉玉和楚珍便起身,分别坐到了李世子和卫子林的身边。
    “嗯哼!”只是眼瞧着楚珍靠近,卫子林故意大声地咳嗽了一下。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楚珍,脸上还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
    楚珍挑起了眉头瞧了他一眼,最终把怀里的波斯猫递给了一旁的丫鬟。仔细地拍了拍衣服,才做到卫子林的身边。
    说了几句话之后,薛茹嫌在他们男人面前不好说些私房话,就带着三位姑娘换到了旁边的屋子。楚珍再次抱回了猫咪,甚至还从丫鬟那里拿来小鱼干儿喂它。
    “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猫么,还嫌弃它们掉毛脏的,现在怎么当个宝贝似的?”楚惜宁看着她一副珍爱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地问道。
    楚珍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冲着她们眨了眨眼。
    “现在,这猫啊狗在我眼里比谁都好。因为卫子林就怕这种东西!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他敢把毒虫带进屋,我就敢把猫咪抱上床,吓死他!”楚珍边笑边异常开心地说道,脸上露出几分快意。
    想她嫁进卫国公府也有大半年了,对上卫子林,回回都是吃亏。这次终于找到卫子林的弱点了,她恨不得自己都化身成猫咪,天天吓死卫子林!
    其他几个人愣了一下,也跟着轻声笑了起来,还真没想到这卫子林竟会怕这样的东西。想着楚珍一直忍气吞声,现在总算是报了仇,也算是替她高兴。
    “你是怎么发现的?”楚婉玉也来了兴致,不由得跟着问道,脸上露出几分好奇的表情。
    提起这个,楚珍的眉头先皱了起来,颇有些愤恨地道:“卫子林害怕带毛的小动物鲜有人知,因为卫国公府根本连只带毛的都找不出来。上下没人敢养猫,就连抓耗子都得靠下人自己。若不是我上回去了宁姐姐府上,探望了卫氏,她不小心说漏嘴的。我怎么都发现不了!”
    卫国公和国公夫人一向疼爱卫子林,小儿子爱养毒物,这个癖好虽然怪异,但是好歹不会被人欺负。但是自从知道他还有怕小动物的毛病之后,夫妻俩就多了心病。越可爱的带毛的动物,卫子林越害怕,若是来只老虎狮子,他反而没感觉。
    卫家怕小少爷因为这个弱点受到人欺凌,所以早就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全府上下没人养宠物。那些下人也不会察觉到卫子林这个弱点,楚珍自然也探查不出。
    四个人凑在一处惊讶了片刻,再次笑了起来。这卫家二少爷,当真是不比寻常人。喜欢的东西和害怕的东西,完全和正常人相反。
    楚昭这边自然而然就谈起了李世子的腿疾,卫子林整日瞎捣鼓,还经常要挑衅李世子。不过真的有效,至少今日天气严寒,但是李世子却能正常走路,没有原先那么痛了。
    “伯父、大姐夫,你们可得替子林评评理,我为了替二姐夫治病,整日整夜地想法子。可是二姐夫每回来治病,都要弄死我几只毒物。我那些珍藏几乎快没了,每每想起心都在滴血!”卫子林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口气里既是在抱怨,又带着几分委屈,让人瞧着就觉得可怜。
    偏生楚昭和沈修铭听了,只觉得好笑。沈修铭也毫不客气,轻轻地笑出了声,瞧见卫子林满脸不乐意,连忙挥手轻声安抚他道:“没事儿,四妹夫那里珍禽鸟兽众多,没有他弄不到的。等你的毒物都死光了,你可以让他给你找找。”
    沈修铭的话音刚落,卫子林就垮下了一张脸。一旁的李世子也跟着笑起来,甚至还轻轻拍了一下掌道:“大姐夫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早就跟他说过了,可惜三妹夫似乎瞧不上。我的腿能好得这么快,其中四妹夫送来的罕见药材也起了作用。”
    因着几家都没有小孩子出生,用完了午膳也就各自回府了。
    楚惜宁刚回到喜乐斋,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就瞧见青莲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好在沈修铭被沈国公叫走了,此刻挥退了其他下人,独留着主仆二人说话。
    “奴婢出去闲逛的时候,听说了一件稀奇事儿。”不想往日十分直白的青莲,今日却卖起了关子。
    楚惜宁有些不满地挑了挑眉头,低声道:“看样子不是什么坏事儿?什么稀奇事儿,值当你如此拐弯抹角的!”
    青莲见她有些着急,也不再兜圈子,附到她的耳边低声道:“这事儿关于红花姑娘,似乎是红花姑娘又找来了杨家这个后台,要和夫君和离。想那骆睦腿瘸了,一大家子都指望红花姑娘补贴,又怎会同意?杨家毕竟是当官儿的,就想用些手段,那骆睦别看是个读书的,竟是弃了往日的知书达理,直接派人去大街上乱嚷嚷,说是妻子大逆不道,跟人苟合现在又串谋官家逼迫他和离!”
    青莲的声音虽然低,但是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楚。楚惜宁微微愣了一下,就开始慢慢回味这段话,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最近事儿多,我也没顾上红花,没想到她的确是个有手段不安分的。对于瘸腿没前途的夫君,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竟然想出这招。不过她还是小瞧了骆睦的狠毒,面子算什么,在骆睦的眼中,自然是过下去最重要!”楚惜宁轻哼了一声,一直在忙着国公府的后院,她已经许久没理会外面的事儿。
    杨红花虽狠,这次恐怕是真的忍受不了骆睦了,才想着要和离。再次抬出了杨家,定是花了不少银子。但是骆睦又怎会善罢甘休,更何况这个时代在亲事方面,本来就是女人吃亏。骆睦只要这样闹上几回,恐怕杨红花没那么容易和离。
    “暂时先不出手,静观其变。骆睦不要面子了,杨红花也很快会紧随其后。他二人这对夫妻,才算是天生一对。”楚惜宁心情甚好地挥了挥手,杨红花和骆睦现在的斗争才刚开始,没必要再去插一脚。
    能看到他二人反目成仇窝里斗,楚惜宁的心里十分畅快!
    年关时节,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喜笑颜开。骆府却是门庭冷落,陷入了一片冰霜之中。骆睦半坐在床上,腿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此刻床边坐了一个娇媚的丫头,正替他捶背。
    骆睦半眯着眼眸,舒服地享受着丫头力道适中的服侍,想起这几日外头的传言,心里头一阵畅快。
    杨红花想要脱离他骆睦,独自去过好日子?门儿都没有,他还没死呢,就想着自己去逍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由于骆睦的确瘸了腿,一般也不出来应酬,安心待在府上玩弄美妾侍婢,所以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名声传出去。
    杨红花找了杨家出头,几次三番派人来和骆睦商谈和离的事儿也是事实,所以街上那些传言,自然就偏向了骆睦。哪有夫君不愿意和离,妻子找官家来硬逼着的,更何况这夫君还没做错什么事儿。
    所以待骆睦派人放出那些诋毁杨红花的消息时,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了,杨红花的名声也渐渐败坏了,而且越传越难听。
    “哟,爷倒是会享受!”门被推开,杨红花的身上裹着厚厚的软毛织锦披风,声音有些清冷地说道。
    骆睦轻哼了一声,半睁开眼眸细细打量她,只见杨红花身上这披风崭新华贵,知道她又做了新衣。此刻她伸出柔夷将帽子取下,露出一张尖尖的瓜子脸,依然是那样俏丽动人。这样神采奕奕的她,更让骆睦恨得牙痒痒。
    自从他腿瘸了之后,杨红花就很少来瞧他,根本就没和他同房过,就连传消息出去的人,都是他好不容易才买通的。
    “你这个狐狸精,成日穿得这么漂亮给谁看?”骆睦挥开替他揉肩丫头的手,有些嘲讽地看她。
    杨红花似乎是想起了这些日子街上的传闻,不由得脸色一白,暗暗地咬紧了贝齿,冷冷地回望他。
    “反正不是给你看的,你急什么?看样子我对你太好了,原本想着好吃好喝地供你,然后再留下一笔银子,咱们好聚好散。不想你竟然想赖着我一辈子,骆睦,你真是不要脸!”
    杨红花的口气也变得不善起来,她冲着骆睦身后的那个丫头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丫头离开。
    不想那丫头只低着头装作没瞧见,杨红花心底的怒火更甚几分,转过身冲着自己的丫头道:“把那丫头拖出去杖毙,也不瞧瞧现在是谁在当家!”
    ☆、134 歹毒过招
    “慢着,你敢!”骆睦两手撑着身体,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小桌,面色阴狠地说道。
    或许是被他的气势所吓倒,拖着那个丫头往外走的人已经顿住不动了,眼神下意识地看向杨红花,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我为什么不敢?骆睦,我的名声已经被你毁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如此耍无赖,我只会更加厌恶你。你听着,我一定会和你和离,并且这骆府的东西,我一件都不会留给你!”杨红花冰冷地反驳,冲着那几个怔楞的丫头摆了摆手,立马人就被拖走了。
    她的下巴轻轻扬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地蔑视,骆睦也抬起头怒瞪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上,都带着十足的愤恨,似乎要把对方活生生地撕碎一般。
    “那你就试试看,杨红花。你以为银子就能解决一切么?而且你最好不要全部依赖着杨家,否则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骆睦眯起了眼睛,冷声开口警告。
    杨红花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自从宝钗阁被毁了之后,其他几家店铺都跟着受到了影响。往日里隐藏的问题,此刻就都暴露了出来。好在当初她留了个心眼儿,店铺的契据并没有给骆睦,所以之后她就顺利收到了自己手中。
    但是骆睦也够歹毒,前前后后从铺子里也不知拿走了多少的银两,京都里新开的店铺有许多,杨红花怀疑其中就有骆睦在里面。必定是用了她店铺里的银子当了本金,为了摆脱骆睦的纠缠和算计,谋取一个安稳的日子,杨红花才不惜耗费大量银子,再次求上杨家也要和离。
    只是偏偏一切都不能如她所愿,骆睦又岂会轻易放过她。这就有了夫妻俩之间的对决。
    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火气,正待互相埋怨,外面就传来那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噼啪”板子落下的声音。两者混合在一起,颇有几分凄惨。骆睦一直怒瞪着她,杨红花的心情却变得大好,脸上渐渐露出了几分愉快的笑意。
    骆睦虽然心底有火气,觉得被杨红花伤了面子,却也没有开口求情。毕竟死了的只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身体反而放松了依靠着床头,也不再看杨红花。
    外面的喊叫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了,先前行刑的丫头才走了进来。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她微微低着头靠在杨红花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杨红花的身子一顿,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骆睦隔得远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不由得仔细打量着她们。瞧见她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便轻轻勾起了唇角,有些嘲讽地说道:“怎么,由于娴儿遵守妇德,怎么都打不死?”
    杨红花轻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转而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冷声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死之人,骆睦你可是两榜进士,也会相信这些鬼怪传说么?放心,你的娴儿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方才有些怔楞的表情已经收敛了起来,此刻的杨红花露出几分甜腻的笑容,看着骆睦就像是在幸灾乐祸些什么一般。
    “来呀,把婆子接在盆里的东西端来给爷瞧瞧,让他也跟着开心一下!”杨红花也不管他怎么想,冲着身边的丫头挥了挥手,便走了几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和骆睦隔着些距离。
    那丫头的面色更加惨白,她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便有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婆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铜盆,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爷,方才奴婢看着她们打板子的时候,瞧见娴儿的腿间流出血来了,便猜测是滑胎了。胎还没成形,奴婢怕待会子有主子问,就用盆盛了血水来。”那婆子边说边稳稳地端着铜盆,凑到了骆睦的面前。
    浓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席卷而来,几乎令人作呕。浓稠的血装了半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些许的血块,那暗红到有些发黑的颜色,让骆睦的头皮一阵发麻。他的手脚慢慢发凉,心底更是涌起一阵不安和恐慌。
    “你再说一遍?”骆睦抬起头,眸光深沉地看向那个婆子,嘴唇带着轻微的颤抖。
    “骆睦,你耳朵聋了么?方才那位被打死的贱婢,有了你的野种!不过现在被活活打死了,一尸两命。那铜盆里装着的是你儿子,给你瞧上一眼当做送别!”杨红花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愉快。
    骆睦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铜盆,伸出手猛地一下子挥落了。
    “咚!”的一声,那铜盆便已经落到了地上,里面的血水一下子洒了出来,泼到了地上。那个婆子也被吓得连连后退,似乎怕被那污秽沾到一般。浓重的血腥味也窜了出来,整个屋子都沉浸在这种让人几欲作呕的气息之中。
    “杨红花,你好歹毒的心肠,你自己不能生,还要谋害我的孩儿!”骆睦的身体前厅,抬起手臂怒指着杨红花,眼眶泛红,似乎是真的被逼急了。
    杨红花方才被他打落铜盆的时候吓了一下,现如今回过神来,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嘲讽地说道:“骆睦,就你这副模样,配得上做我孩子的父亲么?再说你不是有能耐么,死了一个再找一个就是了,况且这丫头你根本就没用心想救她。自作孽不可活,这孩子是你自己没保护好?”
    骆睦似乎真的被气得不轻,抬手猛地掀开了锦被,拿起一旁靠在床上的拐杖,就摇摇晃晃地站起。勉强穿好了鞋子,一步步慢慢地往杨红花的面前挪动,地上未干的血迹都沾染到了黑色的靴子上。
    杨红花也不怕他,站起身就这么看着他走过来,不躲不避。
    “你就不怕这孩子的阴魂不散,日夜纠缠于你么?”骆睦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神色,不由得低声质问道,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副沉痛的模样。
    杨红花轻声哼了哼,直视着他的眼眸,扬高了声音道:“未成形的孩子没有魂魄,更何况要找也该找你算账,谁让他的爹是个天生的混账呢!”
    骆睦被她骂得呼吸一滞,举起一边的拐杖似乎要打她,杨红花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用力地推了他一把。骆睦便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倒在了血泊里,地上的鲜血很快便弄脏了他白色的里衣,带着炫目的红。
    “活该,骆睦,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杨红花冷哼了一声,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白眼,转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骆睦一个人坐在地上,有些呆愣愣地看着鲜血浸染了衣衫,眼眸中闪过几分阴狠的神色。
    不到傍晚时分,京都关于骆府的传闻,再进入新□。说是杨红花活活打死了府上有喜的侍妾,用来泄恨,并且由于骆睦是伤残人士,也是多有谩骂和照顾不周。京都总有好事之人,口舌更是毒辣。杨红花这几日根本不敢出门,只要有轿子出府,便有一群乞丐冲过来对着轿子扔馒头等物。搞得她甚是狼狈,就连平日里这些乞丐似乎都被收买了一般,死守在骆府的门口。
    杨红花快要气疯了,这骆睦当真是不肯罢休,无奈即使她再派人出去传骆睦的流言。京都里的人已经不大相信了,况且骆睦腿瘸了,既不能流连于青楼,又不会对她打骂,倒真的传不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骆睦丢了孩子,又岂会善罢甘休,待京都的风向都有利于自己的时候。他竟是提出杨红花犯了七出之罪,要将她赶进家祠之中。杨红花自是不肯的,骆睦这是要她净身出户,并且永远都被所谓的家祠束缚住。
    最终还是惊动了官府,杨家也派了人来解决他们夫妻的事儿。请了附近德高望重的儒士前来,骆府的前厅就坐了一屋子人。自然都是为了评断他二人和离以及杨红花是去还是留的问题。
    人刚到齐,骆睦就首先发难,他刚说完,不少人就已经站在他那边。不得不说京都的流言帮了他不少的忙,他颇有几分得意地看向杨红花,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好了,骆夫人,下面就该你了!”坐在主位的人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此刻捋着胡子,面色沉稳地看向杨红花。
    杨红花从一开始就始终低着头,完全收敛起以前和骆睦争锋相对的模样,相反透着几分怯懦。此刻听到老者的询问,她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骆睦,脸上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瞧见骆睦看向她,又立马把眼神撇开,似乎受惊的小鹿一般。
    骆睦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心里涌上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求大人救命啊,小女子要和离,实在是迫于无奈!”杨红花猛地朝地上一跪,膝盖碰到地面上发出些许沉闷的声响,却并不影响此刻杨红花梨花带落雨的模样。
    厅堂里的人都微微愣了一下,那老者连忙眼神示意人把她搀扶起来,低声道:“骆夫人,有何冤屈皆可说出来,老夫定为你做主!”
    杨红花从怀里掏出锦帕,细细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骆睦,又慌忙地扭过头去。
    “想必各位老爷都知道我家爷原本是两榜进士出身,前途无量,不想竟是一时昏了头受贿官员。闹得丢了官也失了面子,但是妾身也明白官场黑暗,身不由己。后来他一时郁郁寡欢,妾身想着既然不是官家夫人了,就总要贴补家用,便拿出体己在京都开了铺子。爷他知道了,便想接过手去,妾身乃是他的妻子自然听之任之。没想到爷竟是被伤了腿,妾身也还是勤勤恳恳地服侍他。但是他一直不满意,平日里对我又打又骂,弄得伤痕累累......”杨红花一边哭一边条理清晰地说着,这番话是她想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
    半真半假,却能把自己从伤害者变成受害者,并且专挑骆睦丢脸的事儿说。骆睦那点子破烂事儿,这些人自然早查的一清二楚。此刻从心底对他的印象就坏了,对他的怜悯更是少了两分,甚至有些会觉得他活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一个穷书生哪里来的银子,你早就开了店铺,自然是你给的!现如今又扮作可怜人,把错误都推到我头上。况且我从来不曾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又何来打骂之说?”骆睦气急败坏地嘶吼道,对于杨红花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儿,他暗暗心惊。
    哪曾想过,以前千般好万般好的侯府孤苦无依的少女,竟会有如此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