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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是!大人。”几名暗哨退回到树下,接着手脚并用,身法灵巧,犹如灵猴般又爬回到树上,隐身于茂叶之中。
    唐寅等人足足深入林中五里左右才走到三水军的营地,一路之上,他们所碰到的。惜梦手打。三水军明哨、暗哨不计其数,而到了营地再看,三水军驻地的外围已立起长长的栅栏,不少三水军的士卒正堆积土堆,累起半人高的土墙。
    得知唐寅前来,梁启和白勇一同迎了出来,唐寅对三水军构筑防御十分不解,问道:“为什么要造栅栏、土堆?”
    梁启说道:“在一地驻扎的时间只要超过三个时辰,就有筑造防御工事的必要,何况我军还要在此地驻扎数日。”
    唐寅看了他一眼,摇头表示无法理解,他说道:“将士们连夜赶路,都已疲惫,现在还要建造如此繁杂的工事,岂不会引起将士的怨言?”
    梁启淡然一笑,说道:“军中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既然选择投军,就要有吃苦的准备,如果连这点累都受不了,还何谈上阵杀敌?那就不如回家娶妻生子算了!”
    虽然梁启这翻话不是在说唐寅,但他听完还是老脸一红,尴尬地点点头,干笑着说道:“梁将军所言有理。”
    梁启治军的思想要更接近于现在军人的思想,他也体贴下面的将士,不过和唐寅那种纵容的体贴完全不同,他的要求十分严格,设定的军法也极重,对有功者自然重赏,对有过者则加重处罚,在他看来也只有这样才会上下一心,才会使全军抱成一团,才会在战场获得最大的生存空间。
    让将士们活下去,让将士们能完好无损的走下战场,这就是对将士们最好的体贴。
    从各营地状况的不同,也正好能看出各军统帅性格的差别。
    萧慕青灵活,李威严禁,梁启犀利,至于以古越为首的直属军则是最没特点的,并非古越无能,而是直属军就在唐寅的眼皮子底下,时不时的他也要插手一二,唐寅并非以治军擅长,所以直属军除了训练还算不错外,也找不到别的什么长处。
    平原军、赤峰军、三水军各有特点,至于谁好谁坏,谁强谁弱,就只能在战场实践中见分晓了。
    两日后,天眼和地网的密探双双传回消息,钟天麾下的地方军已进入关南郡地界,正向三池城进发,领军的统帅是钟天的心腹之一,肖魁。
    肖魁是兵团长出身,作战骁勇,以刚猛著称,很得钟天的赏识,此次出征,钟天能放心把二十万的地方军交由他来掌管,可见对他的重视与信任。
    地方军进入关南郡后行军速度很快,从心里来讲,肖魁并未把唐寅放在眼里,觉得唐寅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舞家的栽培和提拔,这在盐城已是路人皆知的事,现在舞家受难,唐寅得势,他非但未回报舞家,还夺了人家的兵团,再把舞家一脚踢开,十足的小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统兵?又怎么可能会领军打仗?麾下兵力虽多,但有唐寅这样的主帅,也只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这次他被钟文命为前军统帅,正好想借着这个机会率先与唐寅开战,先立下一件大功,等得胜回都后不仅能得到奖赏,自己在王廷的地位还能进一步提高。
    心里怀着这样的想法,肖魁连番催促加快行军速度,最好是能把钟文所在的中军甩远一点,根本就没想过已向钟天伏首称臣的关南郡会有唐寅的伏兵。
    只过了一天的时间,二十万的地方军便抵达三池城。
    此时,三池城内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肖魁骑在马上,走在队伍前列,远远的见三池城一片安宁,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们从盐城走到这里,沿途所经城池无不出人来迎接,可风平浪静的三池城却没有一点要迎接他们的意思。
    心中冷冷哼了一声,他问身旁的偏将道:“三池城的城主不知道我们来了吗?为何不出来迎接王师?”
    “这……”那偏将暗暗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属下不知!”
    肖魁白了偏将一眼,催马继续前行,同时没好气地下令道:“继续行军,进城!”说着,他又嘟囔道:“最好三池城城主能给我一个好解释,不然我绝轻饶不了他!”
    “是、是、是!这个城主太目中无人了!”偏将见缝插针,连声附和。
    以肖魁为首的地方军大张旗鼓的进入三池城内,别说没看到城主,就连普通的军兵都未见到一个,大开的城门无人把守,任由过往的百姓们进进出出。见状,肖魁更气,就算三池城这边不算前线,但也不能如此松懈,看来这个城主是不打算活了!
    “我倒要看看,城主在家里都干些什么!”肖魁对身边的偏将下令,让他去城主府,把城主带过来见他。
    偏将答应一声,立刻领人前往。
    没过多长时间,偏将又领人回来了。肖魁巡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皱起眉头,问道:“城主人呢?”
    偏将摇摇头,说道:“并不在城主府内。”
    “不在?那他跑哪去了?”
    “属下打听过了,城主府的下人们说城主是昨天一大早走的,说是要去通州,还带上了家人,也没说明是什么原因,下人们猜测城主可能是被撤职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肖魁气的闷哼一声,看看天色,已近傍晚,今天是不可能再继续行军,他对左右的将领说道:“传我将领,全军进城休息,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将军,三池城太小了,我们这么多将士恐怕住不下。”一名将领为难地说道。
    “那就驻扎在城外!这种事情也用我来教吗?”肖魁白了那名将领一眼。
    这名将领是地方郡军的统帅。对地方军的将领,肖魁是一百二十个瞧不起,如果不是为了稳定地方军,他早就把这些人统统撤换掉了,哪会留在自己身边碍眼?
    那名将领被他训斥的面红耳赤,没有再多说什么,拱手退了下去。
    肖魁不再理他,带上他的心腹部下以及数百名随军侍卫,直接去了城主府。
    既然城主不在,那城主府就成了他在三池城的下榻之地。
    按照肖魁的军令,地方军士卒一部分驻扎到了城内,一部分则在城外安营扎寨。
    地方军本就士气低落,又是一路急行军赶来,上下将士无不疲惫,也全无戒备而言,全军休息时就连放哨的军兵都少得可怜,即使有也是抱着长矛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晚间无话,等到翌日清晨,驻守在塔楼之上的哨兵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哨兵睡眼朦胧,向城外扫了两眼,边伸懒腰边打呵欠,缓了一会才算恢复些神智,不过他的神智恢复过来的同时身躯也猛然一震,双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伏在墙头,探着脑袋向城外观望。
    地方军小半在城内,大半在城外,营寨是近贴着城池扎下的,可是现在,在地方军营寨的外围又多出一支规模庞大的人马,这支人马兵力之众,放眼望去无边无沿,连城池带营寨都给团团包住,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队伍中旗帜飘扬,皆是黑底白面,斗大的‘风’字随风舞动。
    现在他们早已经被钟天*的换旗换装了,不可能再打风旗,那眼前这波军队是怎么回事?
    第192章
    哨兵傻眼了,伏在墙上足足呆了半分钟才算清醒过来,他激灵灵打个冷战,嘴巴不知不觉地张大,先是喃喃说道:“敌人,是敌人……”接着,象是见了鬼似的尖声叫道:“敌人!有敌人!敌人围城啦!”
    他的喊声惊醒了城墙上的其他士卒,人们纷纷从地上爬起,不满地回喊道:“鬼叫什么?”
    “有敌人!城外有敌人!”哨兵手指城外的大军,跳着脚,大吼大叫。
    士卒们纷纷向城外看去,等他们看清楚城外的情况之后,也都纷纷呆住,对方打着风国旗号,不用问,那肯定是唐寅麾下的军队,但唐寅的军队不是太天关吗?怎么到三池了?他们是怎么来的?为何己方没有听到一点的风声和动静?
    士卒们都被这支象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大军给惊呆吓傻,怔若木鸡,许多人手中的长矛都掉到地上。
    “快……快去禀报将军!”一名队长最先回过神来,抓过来一名士卒,声音颤抖着尖声叫道。
    那士卒连答应一声都忘了,连滚带爬的向城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吼:“敌袭!有敌袭!”
    随着他的叫喊,驻扎在城内的地方军顿是一阵大乱,城内一乱,城外营寨中的地方军也被惊醒,等他们看到外围突然出现的风军时,上至将领,下至士卒无不脸色大变,他们乱的比城内地方军还厉害,根本没有出战的意思,什么随军携带的军备、粮草统统顾上不了,有些士卒连盔甲武器都不要了,争先恐后的向城内跑。
    这十多万的地方军,如同没头苍蝇似的都向城门内拥挤,狭小的城门如何能容得下这许多人一齐通过。他们不挤还好点,这一挤,谁都动不了,有他们这城门这堵着,后面的军兵进不来,一各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向身后张望,生怕对方突然杀来。有些士卒急中生智,干脆把随军带来的云梯搬出来,架到城墙上就往上爬。
    军无斗志,便无战力而言,何况唐寅这一众来的太突然,也太吓人了。二十万的地方军,没有一人要主动出去迎敌的,人们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先躲进城再说。
    很快,报信的士卒跑到城主府,向肖魁报信。
    现在肖魁还在大睡,在其身边还躺了个全身*的城主府小丫鬟,听到有人急促砸门,肖魁醒来,狠狠咒骂一声,连衣服都未披,直接裸着身体下了床,大步走到门前,一把将房门拉开,冲着门外的士卒咆哮道:“什么事?说!”
    士卒看眼一丝不挂的肖魁,咽口吐沫,颤巍巍地说道:“将军,大大大事不好了,城外有敌人,城外到处都是敌人!”
    “什么?敌人?”肖魁闻言气闷,他伸手把士卒的脖领子抓住,往回一拉,厉声质问道:“他妈的哪来的敌人?”
    “不知道,好象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天亮时我们向城外一看,他们就已经在了……”
    没等士卒把话说完,肖魁一把将他推开,满脸的不相信。其实也不怪他不信,三<>池城位于关南郡的南部,而唐寅重兵驻扎的天关位于关南郡的最北,怎么可能会无声无息的打到三池这边?就算是关南军全然没有抵抗,给唐寅一众放行,对方也不可能在一个晚上的时间从天关赶到三池,除非是见鬼了。
    “放屁!来人——”肖魁向门口的侍卫喝道:“将这个胆敢慌报军情的奸细给我抓起来,就地正法!”
    “将军,冤枉啊!我没有慌报军情,一切都属实啊!”士卒吓出一身的冷汗,鼻涕眼泪一齐流出来,急声解释。
    肖魁正想训斥,耳轮中隐约听到三池城的四周叫喊连天,人嚷马嘶。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皱起眉头,难怪这小卒禀报之事是真的,城外真的来了敌兵不成?想到这里,他向侍卫扬头说道:“先把他押起来,等我看明究竟再回来定夺!”
    “是!将军!”侍卫们答应一声,将报信的士卒拉了下去。
    肖魁回到房中,边穿戴盔甲还边感奇怪,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三池城附近怎么可能会有敌人?!等他穿戴整齐,骑着战马向城门那边走的时候,整个三池城已乱成了一团糟,军兵混乱,百姓惊慌,街头之上随处可见惊慌逃窜的百姓和士卒。
    他妈的!肖魁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他倒要看看,城外到底有什么敌人!
    他刚到城门处,就被一旁冲出来的将领拉住,这名将领急声说道:“肖将军,不好了,你快上城墙上看看,外面来了好多的敌兵!”
    “哼!”肖魁一把将他的手甩开,什么话都没说,气势汹汹地顺着台阶上到城墙上。
    此时城墙上也乱的可以,城外的士卒顺着云梯爬上来,互相推挤、碰撞,痛叫声、喊骂声不绝于耳。
    肖魁见状,气的火往上撞,大吼道:“都不要乱,不要慌!”
    他的喊声虽大,但这时候已没人听他的指挥,无心作战的士卒们此时只一心想着如何保命。
    “该死的!”肖魁回手将佩剑抽了出来,喝道:“都给我退回去,谁再敢私自进城,一律格杀勿论……”话未说完,他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三池城外人山人海的天渊军方阵。
    天渊军列队整齐,阵法有序,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分不清楚个数,阵营之中,旗带飞舞,枪矛如林,仅仅是观望,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其气势震慑住。
    肖魁看罢后心头也是一颤,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敌军?唐寅该不是把他囤积的四十多万兵都带来了吧?可如此庞大的军队,为何能来的毫无动静?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不过现在这时候也没时间去细琢磨,愣了片刻,他回过神来,轮起手中的佩剑,对还在顺着云梯往城上爬的士卒连砍两剑。
    随着两声惨叫,两名好不容易爬上墙头的士卒双双胸口中剑,仰面翻下墙头。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令周围的士卒们大吃一惊,纷纷骇然地向他看去。
    肖魁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沉声喝道:“没有我的将令,谁再胆敢后退一步,杀无赦!”说着话,他双眼闪烁着凶光,瞅瞅两旁的将士,厉声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杀!谁退后就杀谁!”
    “啊?”现在这些往墙上爬的可都是自己人啊,士卒们哪里下得去手,一各个慢慢后退,拿着武器的手都直哆嗦。
    “你们若是抗我军令,也一律处死!”肖魁这时候简直象疯了似的,两眼充血,目光凶煞。
    在他的*迫之下,城墙上的士卒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对己方同袍下了手。刚开始他们还手软,可在肖魁连声的催促下,他们也急了,轮起手中武器,对向城上爬的己方士卒又砍又刺。
    从城墙上摔落下去的士卒如同下饺子一般,络绎不绝,城下之下尸体叠罗,惨不忍睹。
    见城墙上的军兵们都下了死手,城外的地方军也不敢再爬云梯,看着城墙脚下众多的尸体,人们都回不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究竟前方的人是敌人还是后方的人是敌人。
    这时候,肖魁见城外的地方军溃败之势被制止住,他心中松了口气,伏在墙头上,冲着下面的地方军大声叫喊道:“你们留在城外给我御敌!敌人虽多,但你们不用怕,那都是乱臣唐寅召集的乌合之众,与我王师对抗,是自寻死路,你们还在等什么?统统给我杀过去!”
    听了他这番话,士卒们傻眼,将领们险些气吐血。
    他们又都不是瞎子,对方是不是乌合之众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只凭己方这疲惫不堪又全无斗志的十余万人,去进攻人家三、四十万士气如宏的天渊军,究竟是谁在自寻死路?
    “将军,肖将军!求你放兄弟们进城吧!就算要战死沙场,我军弟兄也不能死的这样不明不白啊!”一名地方军将领从人群中走出来,仰望城墙上的肖魁,两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肖魁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向其身旁的偏将招了招手,后者会意,快步上前,同时递上一把强弓。肖魁接过之后,二话没说,搭弓上箭,对准城下喊话的那名将领就是一箭。
    嗖!
    箭支破风,急如闪电,这一箭,正中那名将领的胸口,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精钢打造的箭头刺破他身上的铠甲,从其前胸入,箭头在其后背探出,那将领连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跪下的身子扑倒在地,绝气身亡。
    一箭射杀喊话的将领,肖魁仍不解恨,冲着尸体怒吼道:“什么叫死的不明不白?妈的,谁再敢扰乱军心,这就是下场!”
    哗——城下的士卒们惊醒过来,不由得连连后退,看着城墙上的肖魁,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人疯了!
    正在这时,围困三池城的天渊军有了动静,战鼓擂动,呐喊连天,上下将士,齐声高喝:“风人不杀风人!风人不杀风人——”
    三十多万人的呐喊如同炸雷一般,回音久久不绝。
    第193章
    天渊军这时候叫喊风人不杀风人,时机抓的可谓是恰倒好处,被隔绝于城外的十多万地方军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已陷入绝地,此时听到这样的喊声,再看看城墙上指手画脚的肖魁,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