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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如果沈毅有钱,他可以把这一条街的沿街铺面统统买下来,到时候自己包装一下,再雇几个人各种开店,很快就可以把生意带起来,然后转手一卖,挣个盆满钵满。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心急。
    十两银子的钱就做十两银子的事情,一千两银子就去做一千两银子的事情。
    这家新店开业之后,沈毅这个幕后老板就来过一次,这还是第二次来到东市街,他刚刚走进东市街里,就看到自家铺面门口,熙熙攘攘围了许多人。
    沈毅连忙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铺子的生意已经停了,两个大汉手掐着腰站在铺子门口,粗着嗓子对店铺里的许复叫嚷道:“听明白了没有,我家小姐要吃你们家的吃食,快给老子每样弄一份,不然拆了你这破店!”
    这个汉子一说话,围观的人群中就传来一阵骂声。
    因为这个汉子说的是明显的北方方言,几乎立刻就可以听出是北齐的胡人。
    此时,店铺门口,还有两三个躺在地上,有两个人还捂着肚子,不住哀嚎叫疼。
    此时,事情已经基本上分明了。
    多半是这几个齐人太横,不愿意排队,还把排队的人给打了,事情才闹到现在这个模样。
    铺面里的许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暴力事件,他看了看眼前的大汉,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客人们,咬了咬牙之后,正要开口,就听到一旁沈七郎有些气愤的声音传来。
    “光天化日,你们这些北人就敢在建康城里打人!”
    那个北齐汉子立刻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有些偏瘦的沈毅,然后鼻孔朝天,用不屑的语气冷笑道:“打人怎么了?”
    他面露倨傲之色。
    “有本事你上报建康府,把老子抓了,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南人,敢不敢动老子一根汗毛!”
    第一百四十章 铺面打砸事件!
    齐人向来骄横。
    这种骄横,是体现在国与国之间的。
    六十年前世宗南渡之后,为了守住半壁江山,一方面固守淮河,另一方面向北齐求和,当时的世宗皇帝,姿态放的很低。
    后来过了一二十年之后,逃到建康的南陈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对北齐的态度也就强硬了一些,甚至于北齐有过战事,但是基本上都是以失败告终。
    到了三十年前的宪宗皇帝,也就是当今小皇帝祖父的时候,这个情况才有一些改观,宪宗皇帝励精图治,操练兵马,最终在江淮之间大破北齐,打了个大大的胜仗。
    很可惜,宪宗皇帝即位十年,三十五岁便撒手人寰,英年早逝,传位给了先帝。
    关于宪宗皇帝之死,到现在还是一个未解之谜,有人说宪宗皇帝乃是服方士外丹而死,而更多的人则是说宪宗皇帝是被北齐的间谍暗中害死的。
    至今建康城里的茶楼酒馆里,老百姓们吃茶喝酒的时候提起宪宗皇帝,都会忍不住扼腕叹息,说上一句宪宗皇帝如果在,大陈当如何如何。
    正是因为宪宗皇帝赢过北齐,先帝才会斗志昂扬的与北齐作战,结果在两淮之间两次惨败,将大陈积攒了十几年的家底打了个干干净净,从此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总体来说,这六十年时间里,南陈与北齐的作战,是输多赢少,甚至可以说是只赢了一场,再加上陈国是被北齐从燕都赶到江南的,齐人面对陈国人的时候,少不了用鼻孔看人。
    尤其是那些齐国的官方人物。
    只要是在齐国有个官身的,到了陈国,哪怕是到了陈国国都,都会骄纵异常,他们笃定了陈国朝廷不敢再启刀兵,因此也就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看到这个北齐大汉有恃无恐,沈毅忍不住心中火起。
    他直接迈步走到了自家的铺面里,抬头看向这个齐人,咬牙切齿:“这是我的铺面,从今日起,本店不与任何一个齐人做生意!”
    老实说,如果不是这个汉子身材高大,又是军官模样,而沈毅又偏瘦弱,这个时候沈某人已经上去了。
    但是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一时冲动上去只会挨打,偏偏建康城里的巡检司官兵以及建康府官兵,对于齐人闹事的事情,为了逃避责任,大多数都会视而不见,或者是干脆交到礼部处理。
    因此,在官方层面上,沈毅也拿这几个齐人军官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不卖给这些齐人东西。
    听了沈毅这番还算硬气的话,一旁围观的陈国人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而这个齐人大汉则大踏步来到了沈毅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毅,恶狠狠的说道:“我家小姐要吃,你敢不卖,你这个店是不是不想开下去了?”
    他语气肆无忌惮:“信不信立刻让兄弟们砸了你这个破店?”
    “有本事你便砸。”
    沈毅面无表情,冷声道:“砸了我的铺面,我便立刻到建康府举发,你们这些齐人,在我大陈国都还敢这样放肆,我便不信,我大陈的王法治不了你们!”
    实际上的确是治不了的。
    从沈毅到建康之后,就听说了不少齐人闹事的事情,但是无一例外,朝廷的处理态度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建康府官差,面对这些齐人的时候,都失了平日里的锐气,变得乖巧懂事了起来。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这个大汉撸了撸袖子,目光里露出兴奋之色,他挥了挥手,开口道:“兄弟们,把这个小店给老子砸了,然后咱们跟这个瘦猴,一起去他们陈国的建康府打官司去!”
    听到大汉这句话,他身边几个齐人,都跟着哈哈大笑,然后摩拳擦掌,朝着沈毅的店面走去,拿起店里的碗筷,就是一顿打砸。
    这个铺面虽然是沈毅的,但是店面却是许复跟丁满两个人开起来的,看到有人砸自家东西,两个小家伙顿时急了,立刻就要冲上去阻止,被沈毅一把拦住。
    沈毅强忍怒气,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让他们砸。”
    几个汉子显然是闹事的高手,没过多久,这个小店里能砸的东西,基本上被他们砸了个干干净净,地上全是碗碟的碎片,一片狼藉。
    砸完之后,这个大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走到了沈毅面前,笑嘻嘻的说道:“瘦猴,我把你的店面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走,咱们现在就去你们的京兆府,哦不对,应该是你们的建康府,看看你们建康府的老爷,会不会替你这个瘦猴主持公道。”
    沈毅现在才十五六岁,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材难免有些瘦弱,要等到身子骨长齐,才会慢慢长肉。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那个以瘦为美的时代,男性更看重的是“壮实”,因此沈毅这种身材,自然会被这些齐人取笑。
    沈七郎站在原地,气的咬牙切齿,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汉子,又看了看店面门口围得满满当当的观众。
    在这里围观的,九成九都是陈国人。
    那么多陈国人,只要肯上来帮忙,一人拉一下,这些齐人早就没法嚣张了,但是一直到沈毅的店面被砸完,这些陈国人都没有一个人上来。
    这与卑劣性无关。
    归根结底,这六十年下来,陈国的脊梁已经被打断了,而且官府对于纠纷的处理方式,让陈国百姓太寒心,以至于碰到这种事情,才没有人敢上来过问。
    况且沈毅这个事主也没有上前阻止。
    沈毅抬头看向这个汉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缓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与身边的兄弟们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瘦猴,听清楚了,老子姓严名东雷,是大齐七品校尉,你要去建康府参观,老子现在就可以陪你去!”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建康城巡检司的官差,终于堪堪赶到,一个着甲佩刀的巡检司官员,越过众人,来到了沈毅的店面里,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店面,又看了看对峙的双方,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名叫严东雷的齐人校尉双手抱胸,懒洋洋的说道:“我家公主看上了这里的吃食,让我过来买一些,谁知道这瘦猴说不卖给我们大齐人,我便一时气愤,把他的店面给砸了。”
    他笑嘻嘻的看向这个巡检,问道:“这位差官,不知道这样是个什么罪过?”
    这个巡检微微皱眉,然后开口道:“无论怎么说,打砸东西总是不对的。”
    他看向严东雷,沉声道:“你赔些钱罢。”
    “我没有钱。”
    北齐的严校尉耸了耸肩,很是无赖的说道:“我们在建康住了好几个月了,你们南朝的朝廷对我们不闻不问,几个月下来,哪里还能有钱开销,这样罢。”
    他看向这个巡检,开口道:“我们是齐人,按理说应该由你们南朝的礼部负责。”
    严东雷看了看沈毅的这个铺面,然后懒洋洋的说道:“这个铺子不大,也赔不了多少钱,你们去礼部找礼部官员索赔罢。”
    这个巡检满脸尴尬。
    他看了看严东雷,又看了看一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沈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调解好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主的手段
    如今这个局面,的确有些不太好收场。
    因为这个北齐的军官,并不是普通的齐人,而是护送着北齐公主来到陈国的校尉,这种事情事涉两国外交,一不小心就会升级成外交矛盾。
    而对于陈国来说,在外事当面最重要的就是与北齐的关系。
    这种事情,像巡检司这种底层的衙门,自然是不敢过问的。
    这个巡检司的官员,不过是个不入品的小官,面对这种情况,他许久没有说出话来,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扭头看向沈毅,神色有些尴尬:“这位公子,这些人是北齐公主的护卫,我们巡检司的确不好处理,恐怕建康府的人也不太好处理,只能上报礼部,但是我们巡检司不太好跟礼部沟通,公子今天要么自认倒霉,要么便自己去礼部与礼部官员分说。”
    他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沈毅开口道:“不过要我说,就算告到礼部,礼部的官员也未必会过问,这件事要不然就这么算了。”
    另一边的北齐校尉严东雷,两手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沈毅与这个巡检司的官员,等这个巡检司的官员说完话之后,他才笑嘻嘻的走到沈毅面前,开口道:“听到了没有,你们南朝的官,让你自认倒霉。”
    “不要说我们砸了你的铺面。”
    严校尉斜眼看着沈毅,语气不屑:“我们就是当着这些建康巡检的面把你打一顿,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听到严东雷这句话,这个建康的巡检头目气的咬牙切齿,他猛地回头看向严东雷,闷声道:“这里是建康的地盘,你们不要太过分!”
    “过分了又如何?”
    严东雷伸出双手,冷笑道:“有本事你把老子给锁了?”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毅,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认真看了几眼这些北齐的军官,突然眉头舒展,开口道:“你方才说你是替你们家公主买吃食,北齐的公主住在建康,想来……”
    沈七郎微微低眉道:“想来就是去年北齐皇帝死皮赖脸送到建康来嫁给我大陈陛下,却被陛下搁置在礼部会馆不闻不问的北齐公主?”
    北齐送公主到建康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这会儿建康城里的老百姓基本上都是知道的,甚至于来到建康一个多月的沈毅,也清楚的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他抬头看向严东雷,淡淡的说道:“算一算时间,这都几个月时间过去了,你们北齐的公主竟然还赖在建康不走。”
    他瞥了一眼严东雷,面无表情:“齐人的公主,滞留在建康半年时间,真是一点体统与脸面都不要了,究竟是你们赖着不走,还是北齐皇室,已经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公主了?”
    他看向严东雷,讥笑道:“如果北齐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公主在建康,那么是不是也把你们这些看门狗忘在建康了?”
    大陈朝廷这半年时间,对齐公主采取了冷处理,以至于这位北齐公主到达建康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时间,不止没有见过大陈的皇帝,没有迈进大陈的宫门,甚至没有见过大陈礼部的高级官员。
    齐公主在建康见不到皇帝,北齐朝廷也没有下旨让他们回去,因此从这位齐公主,到护送她到建康的这些护卫,统统都被困在了建康城,进不得,退不得。
    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也是严东雷这些护卫心里的痛处。
    因为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成婚,本来以为来建康,只是出个差,现在已经变成常驻建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