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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节

      他轻声道:“城外的汉军,这一两年来,的确没有为难汉民的故例,但是那些抵抗的大齐官军,他们杀起来可是不留情的。”
    “诸位如果家里有人在军中当差,不妨提醒他们一句,该后撤就后撤,贵人们都走了,咱们这些个老百姓,为谁拼命?”
    “又拼命给谁看?”
    “没有人瞧得见的。”
    说完这句话,这年轻人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酒肆里的众人,听到他这番话,都若有所思,很快一一起身付钱,离开酒肆,匆匆赶回家里。
    而这种场景,不止在一个地方发生,几乎在同一时间,济南城的小酒肆里,相似的场景,一直在继续。
    ……
    次日,城外济南城东城门。
    这会儿,已经夜深了。
    此时,左路军已经打了整整两天两夜,军中轮番休息,进攻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这就是淮安军全力运作的状态,十万余人,轮番,日夜不间断的猛攻济南,两天时间,就让济南城的守军伤亡不小了。
    而且,城里守军的精力,也在被飞速消耗。
    到了子夜时分,苏定苏大将军亲自上阵指挥,他身披黑甲,直接奔到军阵之中,厉声道:“城里的齐军听着,是汉人的,就此放下武器,打开城门,一切过往,盖不追咎!”
    “如果被我军打进济南城,那时再投降,便一个也逃不掉罪责!”
    他大声呼喝之后,左路军里,所有的传令兵,一起高声重复。
    在子夜时分,这些整齐的声音几乎穿破云霄,穿透力极强,清晰无比的传到了济南城里。
    随着这句话落地,苏定一声令下之后,淮安军又发起了一轮新的猛攻。
    就这样,淮安军物理攻击与心灵攻击双管齐下,一直打到凌晨时分,城墙上齐军之中的一个汉人,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一把丢掉手里的长弓,疯了一般站了起来,朝着城墙下跑去。
    此时,他已经在城墙上一天一夜了。
    两只手因为拉弓,都已经血肉模糊。
    他刚刚离开自己的位置,还没有奔出多少步,就被一柄钢刀,扎了个透心凉。
    一个朱里真督战官,狠狠抽出插在这弓手胸前的战刀,环顾四周,冷声道:“谁敢擅离职守,便是此例!”
    城墙上,顿时寂静无声。
    附近的所有人汉人,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这个朱里真的督战官。
    沉默的可怕。
    终于,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传来。
    这是云梯,触碰城墙的声音。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全力防备城下的淮安军进攻,但是这会儿,这一段近十丈的城墙上,几乎没有人再去看城墙下的淮安军了。
    大家,都盯着督战官。
    “你们要做什么!”
    督战官厉声喝道:“要造反吗!”
    “去你娘的!”
    终于有人,骂出了第一句。
    于是乎,一声声咒骂,接踵而来。
    再之后,有弓手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长弓丢在地上,拔出佩刀,怒吼道。
    “兄弟们!”
    “咱们在这里一天一夜了,这帮上族人,分明没把咱们当人看!”
    “杀了这狗日的,给刘三儿报仇!”
    刘三儿,大约就是第一个死掉弓手的姓名了。
    热血上涌,城墙上的汉人弓手们,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向了那督战官。
    此时,淮安军玄甲卫,也已经从这个缺口跳了上来。
    于是乎,只片刻时间。
    济南东城门城墙上,立时大乱起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破城与礼物
    攻城的时候,最难的是啃出一个突破口。
    换句话说,有了一个突破口之后,攻城的难度就会骤然降低。
    济南城墙上的齐军内讧,很快就被苏定敏锐的发展,紧接着大量淮安军将士,从这个缺口爬上了济南城楼。
    苏定本人,也亲自爬云梯上了城楼。
    上了城楼之后,他让人把淮安军的大纛递上城楼,苏定伸手接过这面沈字大旗,在济南城墙上,猛地用力摇动,声嘶力竭。
    “大陈主帅沈公旗在此,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连续两声大喊!
    紧接着,登上城楼的陈军,开始高声呼喝:“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此时,济南城墙上的齐军,本就人心浮动,被这么多人一喊,再加上抬头就能看到那面飘扬在夜空里的沈字大旗,每个人心里都忍不住打哆嗦。
    再加上先前,已经有人在城墙上“造反”,被很多齐军看在眼里,苏定这么一喊之后,城墙上不少齐军,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全无战意可言。
    而一些绝不可能投降的朱里真人,也失去了战意。
    他们不可能再打下去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身边这些刚才还是战友的汉人,会不会翻脸拿他们请赏!
    于是乎,只一柱香时间,城墙上就清出了好大一块地方,随着一架架云梯架起来,城墙上的淮安军变得越来越多。
    眼见城墙上快要站满淮安军,苏定大手一挥,怒吼道:“打下城墙,开城门!”
    这会儿的淮安军将士,各个兴奋无比!
    因为,这是淮安军成军以来,将要打下的第一座省城!
    而且,一旦打下济南,就意味着整个山东,差不多统统落袋了。
    随着苏定一声令下,他们开始列阵,冲下城楼。
    值得一提的是,济南是有瓮城的。
    所谓瓮城,就是在城门口,额外建一个半圆形的城墙,将里面的城门包围起来,形成两道城门。
    这样设计的话,敌人哪怕强行攻破第一道城门,攻入瓮城的时候,城墙上的士兵只要朝着这个半月型的瓮城射箭,就可以轻易射杀来犯之敌。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济南城墙上的齐军内部出了问题,哪怕淮安军打开了济南的城门,进去之后,也需要拿人命去填瓮城,才有可能打进城里去。
    而现在,一切都不需要了。
    苏定很快控制了城门附近的城墙。
    并且,此时的济南守军,几乎再没有战意可言,都跑的跑,降的降。
    半个时辰之后,苏定领着数百淮安军,彻底控制住了济南的东城门。
    随着凌晨的晨光在东方亮起,济南厚重的两道城门,被一一推开。
    此时,已经是是洪德十五年的腊月初了。
    观战了一整夜的沈毅,踏着晨霜,迈进了济南的两道城门。
    城里,苏定正在安排后续的战事,见沈毅走进来,他连忙上前,强忍住激动,对着沈老爷低头抱拳:“恭喜沈公!”
    他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开口笑道:“如今济南守军全无战意,城门既破了,占据济南,只是时间问题了!”
    沈毅脸上也露出笑容,开口道:“辛苦苏将军了。”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顿,开口道:“不过现在,还不是大意的时候。”
    沈老爷缓缓说道:“济南齐军的主力出城了,但是离得不太远,虽然他们折返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济南城里的收尾战事,要尽快打完,然后封闭城门,争取三天之内,彻底占了这座城。”
    此时,淮安军虽然进城了,但是城里的齐军还有很多。
    要是他们拼死抵抗,巷战也是需要打很长时间的,一个不好,甚至要打十天半个月。
    沈老爷摸着下巴,缓缓说道:“记得跟右路军做好沟通,还有随时注意城外齐人的动向。”
    “如今,城里的齐军一定慌不择路想要逃出济南。”
    沈毅低声道:“如果齐军主力折返,城里的齐军,可以考虑适当放一些出去,免得他们里应外合,再让咱们吃亏。”
    苏定一一点头,抱拳道:“沈公放心,末将明白应该怎么办!”
    沈老爷面露笑容:“这一次攻济南的功劳,左路军是头功,苏将军打的很不错,我会一一记下的。”
    听到这句话,苏定脸上的笑容收敛,面色严肃了起来,低头道:“沈公,您多次说过,咱们淮安军上下一体,这一次攻济南,是整个淮安军的功劳,末将绝不敢居功。”
    “在我这里,自然都是一样的。”
    沈老爷笑着说道:“但是报兵部的时候,总是要有些差别的,要是跟兵部说,淮安军上下均分功劳,恐怕兵部的章也盖不下去。”
    苏定依旧面色严肃,继续说道:“如果非要分个功劳大小,末将以为,薛将军才是第一功臣。”
    “直到现在,薛将军还在替济南战场,牵扯齐军主力。”
    这个时候,两个人早已经收到了薛威现在的情况,听到苏定这句话,沈老爷哑然失笑:“薛大拖着齐军,这固然是事实,不过在我看来……”
    “不管是周元朗还是图远,都没有蠢笨到这种程度,而他们现在,之所以被薛大牵着鼻子走,多半是他们自己不想回济南来。”
    周元朗早已经瞧出了山东人心思变的问题,留在济南,只不过是多守几天与晚守几天的区别。
    如今有两个公主作为脱身的理由,他大概率是不太愿意回济南来的,等到济南城破了,他跟图远回燕都交差,把赵良虎顶上去,固然逃不脱责罚,但多半无碍性命。
    丢山东这么大的黑锅,能够逃得性命,已然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