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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谢岑听罢震惊非常:
    “如此高手,当真闻所未闻。纵江湖之大,能做到在禁卫森严的皇宫大内来去自如的,也不过屈指可数,且他们其中并无女子,更不可能如此年轻。”
    他心中不禁盘算着,以他祖母飞鸿仙子谢若絮鼎盛之年,可能做到这般地步?答案仍是否定的。
    倘若此女是人,那么她这般做的目的为何?而倘若此女是仙......这世间又当真有神鬼仙妖不成?
    因他兀自若有所思,故而不曾注意到身旁裴昀自听闻“红衣似火”四个字时,徒然煞白的一张脸。
    谢岑毫无头绪,可她却已是猜出了真相,此女必是她师公秦碧箫无疑!
    春秋谷传承师祖陈抟,延年有方,驻颜有术,秦碧箫年过古稀,仍是花容月貌,且她喜穿红衣,武功登峰造极,肆意来去大内,绝非不可能之事。
    三年多年,裴安与秦南瑶战死沙场,裴家获罪流放,裴昀为卓尔聪等人所救送回春秋谷时,心死如灰,一身伤病,若非宋御笙和救必应一同出手,她即便不死,也要落下残废病根。
    那段时日,秦碧箫无缘无故消失了许久,待她再回谷之时,已是奄奄一息,强弩之弓,没过几日,便翩然仙逝。
    小师叔公和其余师叔伯对此闭口不言,裴昀一直以为,师公是因父母之死,忧伤过度,怅然而终,却不想她竟是独身闯入临安禁宫,怒斥昏君,被大内高手打伤而亡!
    今日终知始末,裴昀心中不免酸涩悲苦,百般滋味。
    黄梅不落青梅落,白发人送黑发人。
    天地悠悠思不见,死生从此各西东。
    第64章 第十一章
    当朝太后杨氏,出自弘农杨氏一族,书香门第,为先帝原配发妻。先帝无子,遂择赵氏宗族子弟,太祖九世孙赵淮立为皇子,养在宫中。先帝驾崩之时,赵淮年幼,故由嫡母太后杨氏垂帘听政。此后杨氏临朝称制,独断专行,直至十数年后,满朝文武百般上谏,这才还政于赵淮。而后杨氏便幽居慈宁宫,吃斋念佛,不见外人。
    去年腊月,杨氏喘疾复发,缠绵病榻数月至今,终是油尽灯枯,三月初九丑时一刻于慈宁宫薨逝。
    太后讣闻,第一时间便送到了首相韩斋溪,及枢密院使赵公直的府上,而后东西二府重臣与宗室子弟,纷纷应召入宫。
    慈宁宫中,群臣听罢太后杨氏遗诰,本该发哀临哭,然而官家至今未曾现身露面,满殿文武大臣不禁面面相觑。
    韩斋溪率先问询刘官宝:“刘都知,敢问太后讣闻可已遣人告知官家?”
    刘官宝苦着脸道:“哪敢隐瞒?”
    礼部尚书焦急问道:“那官家是何表态?”
    刘官宝装模作样一声长叹:“官家他听过此讯,恍若未闻,起居服御,悉如平常。”
    群臣听罢,惊怒非常。
    杨氏虽非官家生母,却有养育之恩,十数载临朝称制,虽霸道专横,却无大过,数十年来教导辅佐,恩慈难偿。官家身为人子,怎可连太后薨逝也不现身?如此罔顾人伦,怎配为人君?
    于是便以首相韩斋溪、枢密使赵公直为首的两府重臣,齐齐来到福宁宫觐见,力请官家朝拜慈宁宫主持葬礼。
    赵淮起初神志尚算清明,只时不时的摇头否定,后面对群情激愤,怒不可遏的大臣们,忽而犯病。但见他脸色惨白,神色惊恐,口中不停说着胡话,然后竟不管不顾转身而逃。群臣紧拽赵淮衣摆,拚死阻拦,皆未成功,最后只剩手中自龙袍上撕扯下来半截衣袖,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而后群臣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纷纷投在了韩斋溪与赵公直的身上。
    韩斋溪遂开口道:“以官家目下之状,无法祭奠太后,为今之计,便只有请太皇太后同皇后出面了,赵大人意下如何?”
    此事正中赵公直下怀,故而他亦颔首道:“便依韩大人之见罢。”
    一个时辰后,太皇太后吴氏凤驾自北大内重华宫移至南大内禁宫,吴氏虽年事已高,却仍是耳聪目明,神志清朗,她历经三朝帝王,大半生风云荣辱,波澜不兴。听罢皇后李氏与百官陈情后,她并无惊讶之色,只宣布官家患疾,暂于大内服丧,令皇后李氏代为祭奠,而后认命治丧五使,着群臣寻拣园陵,撰哀册文,拟议谥号,一切有条不紊。
    垂拱殿内,吴氏垂帘而坐,韩斋溪率臣僚两拜后,上前请奏道:
    “官家患疾,旷日已久,外不临朝,内不主丧,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太皇太后做主。”
    这番上表言罢,殿内落针可闻,群臣垂首而立,屏息竖耳。他们之中或是韩相心腹,早有所知,或是察言观色,亦有所料,皆知今日这朝堂必将有一遭天翻地覆。
    太皇太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老年人独有的喑哑与滞涩:
    “后宫不得干政,何况吾已垂垂老矣,官家此前可有御示?”
    于是韩斋溪便将准备好的御批呈上,说道:
    “臣三日前草拟诏旨进呈,得官家御笔亲批八字:历事岁久,念欲退闲。”
    历事岁久,念欲退闲,如此便是有退位内禅之意。
    太皇太后阅过御批,颔首道:“既有御笔,卿当奉行,且遵循官家旨意罢。”
    韩斋溪心中一喜,随即取出袖中早已拟好的诏令,欲叫吴氏应允,方此时,群臣中忽有一人出列喝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