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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他不再理会任何人,率先迈步走开,陈佳弥急忙跟出去。她跟在他身后,看他急于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他好像在生气。
    进电梯后,陈佳弥站在蒋柏图身侧,大气都不敢出。
    章硕走向陈佳弥时,蒋柏图与朋友其实也在现场,他们在那片屏风的另一边坐着品酒聊天,他是从那一刻开始注意这边的动向的,隔着镂空的屏风,看他们为一杯酒而推拉,他霍然起身告辞,并叫朋友别送。
    蒋柏图瞥她一眼,正视着前方的电梯门说:“不想喝的酒,就别接。你甚至可以不礼貌,可以转身就走,不必委屈自己。”
    陈佳弥缓缓抬眼,看着他。
    他有点目中无人的样子,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插入裤袋,微仰着头,目不斜视。
    说完等了一阵,不见陈佳弥应声,他终于正眼望她,“吓哑了?”
    陈佳弥委屈巴巴,看着他的冷脸说好半晌才说:“你……太凶。”
    塞钱入她袋,她反而怪他太凶。蒋柏图被她气笑,他心潮起伏地看她一会,蓦地转开脸,不再搭理她。
    全叔在地下停车场等,看见他俩出现,连忙下车开车门。蒋柏图面无表情,率先上车,陈佳弥紧跟其后,一声不吭。
    蒋柏图今晚饮过酒,关上车门,又坐得近,酒精味显得重了点。陈佳弥偏头看他,他已舒服地陷入座椅里,头靠着头枕,微仰着,脖子拉伸出一条优美的线条。
    他闭着眼,一副不拒绝任何交流沟通的样子。
    陈佳弥默默收回眼,转头去看车窗外。
    澳门的平安夜,街道上的情侣来来往往,非常轻松愉悦,更显得车里的气氛严肃到沉重。到一个红灯路口,车停下,陈佳弥下意识又转头去看蒋柏图,没想到竟撞入了蒋柏图的视线里。
    他不知几时睁开了眼,侧着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陈佳弥心脏重重一跳。
    她也不躲,把头侧靠在头枕上,静静地与他对视。这一幕有点熟悉,那晚蒋柏图的手越过扶手,垂落在她这边,握住了她的手。
    而这晚,也是这样重演的。
    眼神胶着,直到车子重新起步,蒋柏图搭在扶手上的手终于慢慢垂落了下来,指尖触在陈佳弥的手背上,随后掌心包住她整个手背。
    陈佳弥刚低头看他的手,他的另一只手就托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倾身过来,唇贴上了她的唇。
    陈佳弥大脑空白了一瞬,品尝着蒋柏图微醺的味道,骤然沉溺进那种属于蒋柏图的独特气息里。
    她很温顺地接纳蒋柏图的占有,甚至没意识到车里还有全叔在。
    全叔察觉了后面的动静,昏暗中看一眼后视镜,收回目光默默地按了个按键,身后的挡板徐徐上升,隔绝了他的视线。
    蒋柏图旁若无人,明目张胆地亲她,呼吸声重,虎口卡着陈佳弥的下巴,舌尖探入,吻得用力又凶狠,以一种豁出去的力量,吮得陈佳弥的舌尖微微发麻。
    他失控了。
    陈佳弥揪住蒋柏图胸前的衣料,攥紧了拳头,指节似乎感受到他失控的心跳,那样狂烈。
    她推了推他,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吻得更加用力,吻到陈佳弥呼吸不顺,呼吸声比他还重,喉咙间发出闷闷的呜咽声时,蒋柏图才终于松开了她。
    幽暗车厢里,蒋柏图依然托着陈佳弥的脸,漆黑眼眸盯住她,猛烈的心跳和混乱的呼吸,都暂时无法平息。
    那样近距离地对望着,蒋柏图的存在感那样强烈,像雄狮盯着猎物,有着图穷匕见的危险,陈佳弥忽然感到一阵战栗。
    她预感,这一夜还有什么要发生。
    第45章 傻女
    回到房间门口,陈佳弥将蒋柏图的房卡递给他,他看她一会,同她说了声晚安,拿了房卡径直去开他的房门。
    陈佳弥看他背影一眼,觉得他的理智回来了,他那么冷淡又平静,仿佛在车上的失控亲吻她的人不是他。
    蒋柏图进屋,头也不回地把门关上,陈佳弥心脏沉了一沉,情绪低落地拿房卡刷开自己的房门。
    换上睡衣,在刷牙的时候,陈佳弥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
    羞耻于以后要怎样面对全叔?公司的人都知道的话,她这份工作还怎么做下去?
    洗面后倒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生日就要过去了。
    这世界上只有小姑和阿公阿嫲记得她的生日,也只有他们会在她生日这天打电话来祝她生日快乐。
    噢还有周莉,周莉也发了消息祝她生日快乐。
    她握着手机翻了个身,闭上眼,朦朦胧胧正欲睡去,寂静中门铃忽然响起,她一个激灵,吓得心脏莽撞地跳。
    喘着粗气缓了一会,陈佳弥掀开被子,手忙脚乱地捋了捋头发,穿上一次性拖鞋,跑出去开门。
    她以为会是蒋柏图,可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是酒店的服务员。
    “陈小姐,祝您生日快乐!”女服务员端着一份蛋糕,笑容亲切地看着陈佳弥。
    陈佳弥反应了一下,迟疑地问:“这是……你们酒店送的吗?”
    服务员说:“这是蒋先生订的。”
    陈佳弥诧异地张着嘴,目光不自觉伸向蒋柏图房间的方向。那边房门紧锁,没有任何动静。
    “陈小姐,需要我帮您拿进去吗?”服务员问。
    “噢不用。”陈佳弥回过神来忙说,“给我就好,谢谢。”
    关上门,回屋里将蛋糕放在桌上,她转身去床上拿手机,给蒋柏图发消息:蛋糕收到了,谢谢。
    等了半分钟,蒋柏图来消息说:开门。
    陈佳弥放下手机,先去镜子前照了照,又捋了捋头发。发现自己没穿内衣,她去衣柜里拿件薄浴袍套上,系好腰带,确认足够保守,才走过去开门。
    蒋柏图换了身衣服,脚上跟她一样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他站在她房门口,要笑不笑地看她,“不打算请我进去?”
    陈佳弥浅浅地笑一下,让开身说:“请进。”
    他走进来,陈佳弥关上门。
    蒋柏图没继续往里走,他停在玄关口,将手机调到免扰模式,之后把房卡和手机一并放到鞋柜上。
    陈佳弥也不走,她背靠着门,眼神迷雾一样,望着他问:“leo,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蒋柏图侧眸看她,“看见你身份证了。”
    陈佳弥有点意外,“什么时候?”
    “在广州,夜游维港的那晚。”
    陈佳弥回忆了一下,那晚只有取票的时候亮出过身份证,而他就留意到了。大概是身份悬殊,才让她为这点小细节感动,她当面跟他又说一遍谢谢。
    蒋柏图挪动脚步,站在她面前,顶上灯光落在他发上,他宽阔影子罩着陈佳弥,手指撩着她的发丝勾到耳后,一面说:“以后的每一年,你都会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日蛋糕。”
    那次在海底捞,她跟他讲过小时候多么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想不到他会记得。
    陈佳弥不敢眨眼,怕眼泪掉下来,可最后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傻女。”蒋柏图抬手,指腹抹去她的泪,“只不过是一个蛋糕,不值得你为它流眼泪。”
    他讲粤语,无比性感。
    陈佳弥说不清自己是为一个蛋糕感动到流泪,还是为小时候的委屈流泪,亦或是为蒋柏图关于未来的承诺。
    “leo,我……”她哽咽着抬头,眼睛对上蒋柏图温柔的眼神,她一时忘掉自己想说什么了。
    她望着他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身体一阵战栗,看着蒋柏图一点点靠近,陈佳弥情不自禁闭上了眼。
    她以为他想接吻,蒋柏图却落一个吻在她眼皮上,极小心极轻柔的一下,仿佛她是一件易碎品。
    “may,别哭。”蒋柏图抬起她下巴,指腹轻抚着她唇角说,“我喜欢看你笑。”
    久违的称呼。
    入职宝斯至今,蒋柏图第一次这样叫她。这一声称呼,把陈佳弥拉回了那个与他放纵的夜晚。
    陈佳弥睁眼,眼里水光潋滟。
    她背脊贴着门,仰起头,亮晶晶地看着蒋柏图,问出她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疑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对不对?你一直在假装不记得我对不对?”
    蒋柏图沉默一会,缓缓如实道来:“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想辞退你。是margie为你求情,我答应了她试用你一个月。但后来我对你的工作表现很满意,所以一直留你到现在。”
    “真的只是因为我工作表现好吗?”陈佳弥问,“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蒋柏图思索一下,“公事与私事,我还是分得开的。”
    陈佳弥眼神微微挑衅,“那现在呢?”
    “现在……”蒋柏图深深地注视她,“我想吻你。”
    他一只手搂住陈佳弥的腰,一只手抚着她颈侧,低下头,呼吸在她脸上游走,唇寻到她的唇,紧密纠缠。
    他刚洗漱过,身上没有酒精的味道了,唇齿间有淡淡的薄荷味,清新美味。陈佳弥闭着眼回应,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腰。
    虽是极平常的接吻姿势,但他们以前没有这样过,所以陈佳弥感觉十分新鲜,她享受与蒋柏图接吻的每一秒。
    腰带被蒋柏图解开,他的手伸进浴袍里面,手心贴住她腰窝。陈佳弥不自觉缩了一下,随后蹬掉拖鞋,光脚踩到蒋柏图脚背上,双臂缠绕他脖子。
    蒋柏图忽然停住,鼻尖碰着她鼻尖,紧接着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他那么想要她,可在这样的时刻,他却停下来告诉她:“may,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你不想,你随时可以喊停。”
    “以前第一次的时候,你都没这样提醒我,”陈佳弥盯着他的唇说,“现在反而讲这种话?”
    “这次不一样。”蒋柏图微微喘息,掌心摩挲着她的背。
    陈佳弥没问他哪里不一样,只以目光一寸寸地丈量他的面孔。
    发现他下巴上有一个细微的伤痕,她指腹轻轻抚摸那条细痕,问他:“你这里有个小伤口,怎么弄的?痛不痛?”
    “不痛,今晚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蒋柏图挪动脚步,陈佳弥的重量全在他脚上,他就这样带着她慢慢往里挪。
    “你都是晚上刮胡子的吗?”陈佳弥怕摔,双臂紧紧抱蒋柏图的腰。
    “一般是早上刮。”蒋柏图莫名其妙笑一下,“但今天比较特殊,所以晚上又刮了一次。”
    做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之前,先焚香沐浴更衣,是对双方的尊重。
    陈佳弥好像懂得他笑的那个点,也跟着莫名笑一下,心里快乐得无与伦比。
    玄关到床边的距离还挺远,陈佳弥站在蒋柏图脚上,感受他带着她一步步挪动的力量,忽然笑问:“我重不重?”
    蒋柏图双手叉着她的细腰,将她高高叉起。
    陈佳弥吓一跳,惊叫着用双腿缠夹他的腰,同时紧紧抱住他脖子。难得能在同一水平线上对望,她树懒一样缠在他身上,甜甜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