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买回家的果丹皮可真是喂了狗。”秦涛笑。
“以后可不准在我面前说你哥坏话。”潘来凤笑着轻拍秦雪脑门,语气柔软带着亲昵。
谁都没想到,事情竟然完全朝意外之外的情况发展。
伤情鉴定完全用不上。
今天潘来凤特意赶来,其实只是想见两个妹妹一面。
被打聋的耳朵已经看过好几家医院,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无法恢复。
归来的黎书青也很快证实了潘来凤所说。
……左耳永久性地丧失了大部分听力。
***
九分街。
一栋栋两层小洋楼并排而立,有下班的人三五成群地走进胡同。
秦溪和潘来凤从公交站下车,站在胡同口吹了会冷风,实在受不了,又躲到停在路边的车后边。
“我已经打听过了,郑峰每天五点半下班,到这里差不多五点四十五左右。”潘来凤说。
两人都没有手表,只能通过出发时间来推断现在大概五点半左右。
“我昨天下午也专门去公安局认了郑局长的长相,今天绝对不会认错。”秦溪跟着笑了笑。
“秦涛如果有你一半心细,当初我早就全告诉他了。”
潘来凤摇头失笑。
今天她宁愿独自前来都不敢让秦涛陪着来,就是担心他会倒添麻烦。
“我哥胆子虽然小,可他会递凳子。”
想起张秀芬吵架秦涛递凳子的场景秦溪就想笑。
“你哥就剩这点优点了。”潘来凤也笑。
随着晚霞逐渐在天边凝出层淡淡的橘光,家家户户都开始飘出饭菜香味。
“来了!”
与此同时,两人要等的郑峰骑着自行车远远而来。
“人民群众有力量……”
车把手上草绳挂着的五花肉不停晃动,与郑峰哼唱的歌曲意外形成了统一频率。
“郑局长。”
秦溪和潘来凤同时从车后走出来,正正挡住了郑峰前行的道路。
他一个急刹,整个人朝前倾了倾,稳住身形立刻看向拦路的人。
“小姑娘专门找我的?”
郑峰一看两人坚定望着他的目光,马上就知道两人没找错人。
“嗯,我们有事要跟郑局长举报。”秦溪说,而后用眼光示意潘来凤。
“我要举报我的亲哥哥潘来龙,十二年前,他利用批斗当做借口,杀死了一个姓郑的人。”
“……”
秦溪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迫感蔓延开来。
“你是说那人姓郑!”
“是。”潘来凤迎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继续说:“我亲耳听到他说,他在东街水井房用石头砸死了那个人。”
郑峰从车上下来,推着车只说了句:“你们跟我来。”
他就这样推着车往巷子里慢慢走着,握着车把的手收拢,捏得咯吱作响。
那道高大的身影渐渐颤抖起来,脖颈青筋暴起,越走越慢。
潘来凤有些紧张地拉了拉秦溪的手。
胡同尽头,出现一栋灰白色小楼,院里有孩子的嬉闹声。
郑峰停下来,把车往院墙便边一扔,用钥匙打开大门独自走了进去。
自行车从墙壁滑落,连带着五花肉落到地上瞬间沾满了尘土。
郑峰在努力压抑着怒气,而且已在爆发边缘。
院里有人叫着爸爸,郑峰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一直往前走。
秦溪和潘来凤小跑着跟上,与奇怪的郑家人匆匆点点头后跟着郑峰走进了客厅。
“我想听你仔——仔——细——细——再说一遍刚才的话。”郑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潘来凤也就把潘来龙喝醉酒说的每一句话都详细说了遍。
她知道自己调查郑家的事瞒不住,所以也把拜托人寻找的事也提了提。
“潘来龙!”
当年父亲突然离世时他还在部队,收到消息赶回来只看到了一具尸体。
革委会的负责人说父亲是因意外受伤而亡,但他仔细检查过伤口,肯定是多次被重物击打才会形成那种伤口。
进入公安系统后,他专门求教过法医,猜测凶器是石头等一些天然重物。
但当时没有证据,找杀人犯更是大海捞针。
父亲是被石头砸死的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过,所以潘来凤说潘来龙用石头砸死人时他就确信这人就是当年的杀人凶手。
“你为什么要举报亲哥哥?”
“我不仅要举报亲哥哥,还有我的亲生父母……”潘来凤笑了笑,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青紫交叠的伤痕。
“那你想必肯定也知道,就算有你举报,十几年前属于特殊时期,恐怕这件事会不了了之。”
拨乱反正牵扯太广,就是郑峰这个公安局局长都没能力查下去。
“那就不举报十几年前的事。”秦溪说。
潘来凤点头:“所以我要举报我的亲哥参与跨国走私,还有□□妇女!”
“这两罪名是真还是你编造的?”郑峰直接问。
“两样都是真!”潘来凤肯定回。
“好!”
如果不是胡乱编造,前面一项就足够潘来龙吃花生米的。
郑峰仰头,望着房顶缓缓露出个要哭不哭的表情,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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