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是个混蛋,柳雪花不同意和他在婚前睡觉,那人就到处宣传她不是黄花大闺女。
柳雪花的名声被那个男人搞臭,就是看准了她无依无靠只能委身于他。
“我不甘心一辈子跟那么个畜生过日子,所以我逮着机会给厂子写了信。”
那封信,是送给小时候的玩伴,也是曙光电缆厂厂长牛志成的儿子牛晓川。
牛晓川立刻把柳雪花的遭遇转告了牛志成。
柳雪花能重回寿北市,是厂子里出力帮忙,还给安排了一份工作。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脱离苦海之时,还是没能逃脱畜生的魔爪。
回城前一天,那畜生闯进知青点玷污了柳雪花。
柳雪花很害怕,害怕回城的事被搅黄,所以忍泪瞒下了被欺负的事。
男人还没打算就此放过柳雪花,到处散播她的谣言,甚至托人在电缆厂也散播开来。
传言中,柳雪花设计陷害对象就是从这男人口中传出来的。
家里不仅不相信柳雪花的话,还跟着外头那些风言风语辱骂自己亲女儿下贱。
柳老五觉着柳雪花不是干净身子,想把她快点嫁出去,多换点彩礼省得名声彻底臭了得砸自己手里。
柳雪花害怕真被卖了,又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随着流言装出副轻浮的模样。
“我是认真和吴强盛处对象,至于那个孙主任……他不过就是听信谣言想占我便宜的王八蛋罢了……”
可吴强盛和柳家人一样,不相信柳雪花,凭孙主任几句胡说八道就认定了她水性杨花。
“那天我就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骂你,其实我知道你跟吴强盛没什么的……”
跟吴强盛彻底断了之后,柳雪花心灰意冷,不愿继续留在厂区受人非议。
而正巧那时她遇到了一个港市商人。
他提议装成两人要结婚,柳雪花出六百块就把她带去港市。
柳雪花变卖了所有东西,凑够六百块交给了港市商人,一直在等他递消息来带自己走。
消息是来了,不过来得是商人的妻子。
而她正是被港市商人妻子带来的保镖打成这样,临走还划花了她的脸。
“我觉得已经没什么活头了,今天如果死掉说不定也是解脱。”
说完,柳雪花的脸上已全是泪水。
秦溪看不到她的神情,因为眼睛被手背遮挡住,只余眼泪不停从眼角滑落。
张秀芬哭得稀里哗啦,坐在病床边低头抹眼泪。
她想起了儿时最好玩伴,也是在不把姑娘当人看的婆家丢掉了命。
病房里鸦雀无声。
“你还欠我三百块呢?死什么死!”秦溪忽然说。
“是啊,说起来我还欠你条命呢!”
手抬起,露出双仿佛被水洗过的纯净眸子,生机勃勃再无半点死气。
压在心头多年的委屈全部吐出来,对她来说就是新生,哪怕睁眼就欠下了一大笔钱。
秦溪眉眼一弯,笑意漾出眼底。
“哎——”
张秀芬重重叹了口气,收起眼泪,拍拍裤子站起来。
“我明早去买只鸡炖点汤送来,今晚就让秦溪在医院照看你。”
这话是看着病房门口说的,除了有些别扭不敢看柳雪花之外,还因门外来了个有些脸熟的人。
“黎医生。”
黎书青提着饭盒,应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张阿姨,我不知道你也在。”
黎书青走进来,一股子淡淡的消毒水味飘散开来。
他很自然地走到秦溪身边站定,而后浅浅地笑了笑:“饭先给阿姨吃,我再去打一份。”
“不用不用,我回家去吃。”张秀芬连连摆手。
看天色都快黑透,赶忙也把东西收到柜子里要走。
“明早我让你妹来送饭。”
说完,风风火火地就往病房外走,走出几步,突然反应过来,回头:“黎医生怎么会给你送饭?”
“……”
“黎医生给柳雪花做的手术。”秦溪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黎书青只是浅笑着,随后附和地点点头:“是我做的手术。”
“原来是这样,那你早点吃吧,别放冷了。”
张秀芬根本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回完急匆匆地走了,就跟身后有谁在追似的。
“你快吃吧,今晚我值夜班,有什么事就到办公室来找我。”
黎书青笑着,后脚也离开了病房
这里终归是女同志病房,他一个男医生在这待久了也不好。
柳雪花刚才听到是他做的手术,吓得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秦溪坐到柳雪花床边,迎接她充满打探意味的眼神。
“我看你好像没啥事了,还能笑得出来。”
两个铝饭盒都还是温热的,秦溪打开第一个饭盒,麻辣香气飘散而出。
一荤一素两道菜规规矩矩地分成了两边。
“这不是医院门口那家国营饭店的饭菜吗!今天这么晚还在做生意?”旁边床的大姐笑道。
哭了一阵,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五点就关门了,哪还在做买卖?我想给我儿媳买点汤都没买着。”
“那人同志的饭菜是哪来的?”
“家里带来的呗,你们看还有道鱼呢。”
第二个饭盒是一边是清蒸鱼,只在角落里装了一点点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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