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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节

      江衍鹤充耳不闻,手指揉着她的耳朵尖,他知道她的敏感点在这里。
    想看她慌,想看她六神无主。
    再满足于她依恋地贴紧自己。
    礼汀不禁委屈到带着哭腔,说话声音含混:“讨厌....哥哥....”
    推拒的手腕被擒住。
    两人动作间。
    他碰到了之前粗暴地被束缚起来,弄破皮的地方。
    礼汀不禁羞怯又窘迫,开始小声抱怨她手腕被锁链摩得疼痛。
    那人收敛了促狭的心思。
    用力把她揽入怀中,帮她把手腕的绷带缠好。
    很柔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汀汀....我实在承受不了失去你的代价了。”
    他很愧疚又很虔诚的,一根根亲吻她的手指,和手腕上的绷带。
    仿佛眼前的人,是他终生的信仰,应该被全岛的信众盼待希冀,鲜花须弥。
    而不应该被他束缚囚困,像一个待宰的温顺羊羔,引颈待戮。
    暧昧的红痕延伸到衣领深处去。
    他舔她手上的破皮和很淡的淤痕,再抬起头吻她潮湿的眼睫。
    “我说过不让你疼的,结果还是把你弄伤了。”
    她很乖的闭上了眼睛。
    落在眼睛上的吻,是他对恋人光明正大的惩罚。
    礼汀没发现男人温柔到几乎致命的纠葛。
    再睁开时,脸已经红了。
    看着他桀骜恣肆的眉眼,低顺乖怜的样子。
    头顶的光线下,他英隽的轮廓好看的惊人,就像走入魔药和泡沫的故事,来吻醒公主的掌权者。
    她心软的一塌糊涂,沦陷到没办法抽离,被摔碎又被拼好。
    这颗鲜活的心脏。
    他从来珍惜到极致,一点语言的否定都没有。
    她知道英俊男人的劣根性,是衷打压迷恋自己的女孩为乐。
    可是眼前这个人,连她的孱弱都守护好了,像庇护一只羽翼残损的平凡白蝶。
    女生开始对他予取予求。
    不想再抗拒了,为他疼也好,被人误会也好。
    他想要什么,都想给他。
    她甚至能忍受在他面前体无完肤一览无余,忍受被囚困在狭小房间里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坏女人。
    “汀汀,你有爱过自己吗。”
    他伸手过来,很轻柔地帮她把碎发拨弄到耳后,问出来一个让她没办法作答的问题。
    没有被爱过,成年后,见天地见众生,总想去爱更多的人,唯独忽略了自己。
    礼汀在他的怀里,怔怔的,她为自己哭了。
    和被他欺负后的泪水不一样。
    没有人会为别人的脆弱和敏感买单,更不会有人关心她是否受伤。
    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只要身边的人露出不悦的表情,就会辗转反侧自责良久的人。
    很擅长自卑,会自卑到自厌的地步,所以觉得配不上他。
    她会想到妈妈悲剧的爱情和人生,转而患得患失。
    得到了爱情,也觉得无法握紧。
    在成为那些乘风破浪,目空一切,做什么事都驾轻就熟的厉害女性之前。
    也可以得到尊重和平等。
    他啊,不要她有什么社会性的优秀,
    他只需要她先爱自己,接受自己的平凡。
    有一种悖论,就是精神贫瘠的女孩子总是执着于被爱。
    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
    所以再多的能力和资源,都没有解决她自身的困境。
    但是女生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
    女性应该自带“超我”的自我牺牲精神。
    这些女孩,在看到自己母亲对家庭的无条件付出,年复一年的自我边缘化后。
    她们在寻求自我认知的路上摸索。
    谁都有追逐和渴望得到爱的本能。
    怎么能够空泛地,把她们暴露的脆弱命名为精神贫瘠呢。
    礼汀也非常努力,建立起自信和能力,向他靠近。
    可是却没人教授,一个总是忽略自己感受,满心只想要别人好过,宁愿自己受苦的小孩。
    第一步要怎么学会爱自己。
    他花了五年让她清楚,他深深的爱着她。
    他也会花更长的时间,甚至是一生,让她学会,如何爱自己。
    在溽暑的燥热和和恋人身上荷尔蒙气味中。
    礼汀闭上眼睛,在醉醺醺的寝床上,感觉置身在潮湿鲜绿的苔藓中。
    她像抽出新绿的枝丫一样,等待一场暴雨和新生。
    感受到被触碰的脊骨被人妥帖安稳的放置好。
    对方舔走她锁骨上的甜腻酒精,很温柔地对她絮语。
    滚烫的皮肤摩挲的触感,带着让人发麻的刺激。
    “如果你想明白了,书橱第三层最里面,有你想要的。”
    他念念不舍地离开了除了他以外无人知晓的迦南地。
    宛若朝圣完的信徒,一步一回头地恋慕地看着耷拉在床上失去力气的人。
    礼汀的手指蜷了蜷,就像受惊后在水面点起涟漪的蜻蜓薄翼。
    她在那人的衣摆上停顿一瞬后,手上的绷带发出很轻的摩挲声。
    体谅地想到,他要忙游轮启航庆典的事情,于是松开了那一小片温暖,垂坠了下去。
    江衍鹤离开后。
    礼汀搬起钢琴凳子,凳子很重,顶端特意定制了软垫。
    从英国毕业回国以后,她的身体被养的好了很多,没有病态的苍白了。
    花瓶里插着波旁月季。
    女生小小的脸,也泛着微红。
    她赤脚踩在椅子上,长长的裙摆被脚掌压得褶皱。
    伸出手指摸索了片刻,忽然触到了金属制的冷硬物什。
    “诶,是一把钥匙。”
    他用来囚禁她的锁链很细,锁扣也精巧的惊人。
    礼汀缩在琴凳上,长睫毛翕动着。
    咔哒一声。
    她用这个小钥匙解开了脚腕上的玫瑰金锁链。
    如果她想通了,学会珍惜自己。
    他就放她自由。
    一瞬间,之前对他的怨都消失殆尽。
    礼汀乖乖的抱着腿坐了一会儿,下巴支在膝盖上。
    手腕还缠着他给她包扎好的绷带,上面传来淡淡的碘酒味,其实一点也不疼。
    如果说,他教给她的第一样东西,是教她不怕水,学会游泳。
    那么他一直教她的,是珍惜自己,不要自毁。
    不要自我牺牲,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从她摔进家里的人工湖为了吸引他注意开始。
    她擅长的那些吸引他关注的小把戏,觉得自己又坏又聪明的小手段,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开始。
    再到她为了别人,许诺离开他,还被网暴,摧毁自己的精神,结束。
    手心里的小钥匙扣刺痛掌心,触感就像他在清水舞台给她戒指一样。
    礼汀鼓足勇气。
    她有一些话,想要讲给那个人听。
    很迫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