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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仪婕妤去蔌和宫了?”
    皇后点头:“是啊,毕竟是亲生姐妹,难免会有牵挂。”
    时瑾初松了锦帛,锦帛没了支撑,落在案桌上,又轻飘飘地滑落在地,皇后视线随着那锦帛移动,就听对面的人不咸不淡地说:
    “后宫事宜,皇后看着办就是。”
    坤宁宫中早早熄了灯,也没有叫水,问春守在殿外的时候都郁闷地皱着眉。
    翌日,所有人都知道邰修容被解了禁闭。
    请安时,当看见相邻而坐的姐妹二人时,她们忽然有点恍惚,什么时候这二人的位置这么近了?
    今日请安很是和谐,皇后关心了邰谙窈姐妹二人一番后,就散了请安。
    坤宁宫外,邰谙窈看着被脂粉盖住脸上病容的邰修容,她轻声道:
    “姐姐既然出来了,不妨在宫中多走动走动,散散心许是能叫身子好得快一些。”
    邰修容一怔,眼底不断泛起涟漪,这是二妹妹入宫后头一次叫她姐姐。
    她说:“我会的,谢谢二妹妹提醒。”
    两人在坤宁宫前一别而过,周贵嫔一脸纳闷地凑上来,低声问:
    “你和她和好了?”
    周贵嫔觉得和好这个词汇不是那么妥当,但她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汇。
    姚嫔也投来视线,邰谙窈抿了唇,没作解释,只是转移了话题:“难得我能出来了,去御花园走走?”
    周贵嫔只当又是提到她伤心事,当即顺着她的话道:
    “你是要在外待会,省得闷坏了去。”
    三人没乘仪仗,慢悠悠地朝御花园散步而去,但等到了御花园时,她们都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是敬妃娘娘和段宝林。
    段宝林被罚得跪在凉亭下,脸上落着清晰的巴掌印,发髻都凌乱了些许,颇有些狼狈。
    邰谙窈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愕然,谁不知道敬妃娘娘惯来是脾气好,居然惹得她动怒,段宝林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三人上前请安,敬妃朝她们看了眼,脸色缓和了些许:
    “起来吧。”
    邰谙窈站了起来,敬妃让她们进去坐,凉亭内一下子坐满,周贵嫔忍不住地回头朝段宝林望,她好奇地问:
    “段宝林是做错什么事了,居然惹得娘娘动怒?”
    邰谙窈没拦住周贵嫔,因为她也挺好奇的。
    敬妃脸色又差了些许,但她没有详说,只简短道:“没什么。”
    看出她不想回答,周贵嫔也没再问。
    敬妃只坐了坐,就离开了,但离开前,对着段宝林平静地撂下话:
    “太阳不下山,你就一直跪着。”
    段宝林吓得脸色惨白,也没敢反抗。
    邰谙窈看得眸色稍深,昨日段宝林见到她时还敢得意,对着敬妃却是一脸怵惧。
    对于段宝林来说,婕妤和妃位都是遥不可及的高山,凭什么就让她区别对待?
    论恩宠,敬妃尚且不如她。
    二人除去位份,唯独的差距就是皇嗣。
    邰谙窈握着杯盏许久,才端起杯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她们也没管段宝林,姚嫔忽然提起道:
    “话说,云婕妤待产的日子也就要到了。”
    周贵嫔不解她为什么会忽然提起云婕妤,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在经过姚嫔偶遇圣驾一事后,周贵嫔陡然惊觉她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姚嫔,她只知道姚嫔温柔小意,惯来贴心,却不知她心底藏着的鸿鹄之志。
    皇嗣在宫中是叫人不得不谨慎的话题。
    姚嫔这个时候提起来,周贵嫔不知怎么的,总有些别扭,她一边觉得自己不该怀疑姚嫔,一边又忍不住觉得姚嫔话里有话。
    她皱眉道:
    “到了又如何,和我们也没关系。”
    姚嫔笑着说:“你说的对。”
    邰谙窈垂眸看着水杯中涟漪,唇角若有似无地轻勾。
    第76章
    午膳后,邰谙窈就得了消息,段宝林被禁足了,皇后怒斥让她在宫中好好反省。
    邰谙窈挑眉,不解:
    “她到底做什么了?”
    秋鸣低声道:“奴婢听照料御花园的宫人说,段宝林好像对小公主出言不逊,又恰好被敬妃娘娘听见了。”
    段宝林被罚了后,敬妃娘娘没有善罢甘休,直接将消息递到坤宁宫。
    段宝林才得意了两个月,如今不仅被禁足,甚至还得罪了敬妃娘娘,日后恐是要不好过。
    邰谙窈听得愕然,半晌憋出一声:
    “我当周贵嫔已经够不会说话了。”
    原来是她见识浅薄了。
    两人没就这件事继续谈下去,她小憩了片刻,绥锦替她寻着晚上要穿的衣裳和首饰,时间也过得很快。
    傍晚时分,日色还未彻底暗下去,敬事房就派人来闻乐苑送了消息。
    没人觉得意外,其余妃嫔对此情景也早有预料。
    夜色渐渐浓郁,月影稀疏,闻乐苑内的宫墙角落都点着莲灯,高挂着的红灯笼也有些黯淡,但绥锦和张德恭还是守在殿门口,里面还未叫水,她们当然不敢玩忽职守。
    殿内,气氛旖旎不断,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时瑾初很明显地感觉到她攀在他脖颈间的手腕有些硌得慌,他捉住女子的手,借着浅淡月色瞧见她手腕处的一抹殷红。
    他声音微低,透着些许难言的哑色:
    “就这么喜欢?”
    她养伤期间,这条玛瑙链子就一直被她戴在手上,时瑾初初见时也没觉得有什么,还让人给她送一对玉镯,他总觉得她这般白皙的皓腕戴上一对玉镯才是配衬。
    但某人不领情,这个手链一戴就是数月,还美名其曰是姚嫔亲手做的,此番心意不可辜负。
    一来二去,时瑾初也就记得了姚嫔这个人,甚至觉得她是在暗示他什么。
    但时瑾初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也不肯将手链拿下来。
    时瑾初啃咬了一口她的手腕,将人激得呜咽了一声,她浑身倏然紧绷,时瑾初顺势扣住她的腰肢,让她借力。
    许久,殿内平息下来,她背对着他微喘着气,时瑾初从背后拥上她,低头亲了亲她后颈处,惹得某人又是一个颤栗。
    邰谙窈杏眸都泛着潮红的水色,体内深处还残余着浪潮汹涌,久久不曾停歇。
    她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小别胜新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情事后,她嗓音都是软的,吸着鼻子:“您……好过份……”
    时瑾初意味不明地轻哼了声。
    缓了好久,邰谙窈才渐渐回神,她想起时瑾初问的那番话,声音倦得含糊:
    “她一颗颗磨出来的……”
    时瑾初听出她的困意,扣着她的手腕:“知道她惦记你了,睡吧。”
    邰谙窈黛眉蹙拢,呜咽:
    “脏。”
    时瑾初拍抚她的后背,让她入睡,低声应她:“知道了。”
    她倦得狠,在他怀中也是阖着眼,时瑾初晃了下床幔上的铃铛,殿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宫人有条不紊地抬着热水进来。
    时瑾初拿着外衫,将女子盖住,打横抱起女子,没叫宫人伺候,亲自将女子清洗干净了。
    待走出净室,床榻上的被褥也被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时瑾初这才将女子放下。
    她喜洁,若是没收拾干净,醒来时就会觉得浑身不舒坦。
    时瑾初早习惯了她这一点,将她身上残余的水渍擦了擦,将人藏进了锦被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闻乐苑终于熄了灯。
    翌日,邰谙窈醒来得很艰难,许久没去请安,乍然早起,邰谙窈居然还有点不习惯,磨蹭了很久才爬起来。
    绥锦告诉她:
    “皇上临走前,让您请安后去一趟御前。”
    邰谙窈脑子还不清醒,只迷瞪地应了声。
    请安时,皇后将段宝林一事拿出来让众人引以为戒:
    “再让本宫听到有人对皇嗣出言不逊,就不止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皇嗣。
    听到这两个字,邰谙窈不由得朝她对面望了一眼,她对面坐的是徐婕妤,按理说,这个位置应该是云婕妤的,但如今云婕妤不来请安,便让徐婕妤坐了上来。
    众人显然也通过这两个字联想到了临近待产的云婕妤,一些人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请安散后,邰谙窈没等周贵嫔,她还记得时瑾初的交代,坐上仪仗,让秋鸣前往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