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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他们继续往前面走着。因为这山路是非常的平坦,是不能战士没休息的。这时,欧阳雄连长已经没和小刘谈了。渐渐地走到了队伍的后面,看到了一脸俊逸,豪气正直的开朗的耿春排长。耿排长方脸。尽管是来自福建漳州农村,欧阳雄连长记得,他1975来部队时,他肤色非常的黑,可能是这年,部队生活使他肤色变得白了些。他们谈了一会,无非是越南鬼子和一些小心主意的话。
    欧阳雄连长问:“一月份,让你回去结婚,又匆匆把你叫回来。你恨我吧?”
    耿排长一听。他那俊逸的脸略笑,感到他的笑容,是那样大度,更本就不是那种一遇到不快的事,就会怒斥骂娘的人,他收起笑容,问:
    “这电报是副指导员发的吧?”
    欧阳雄略点点头。他当时想,团部已经通知要打仗,副指导和他商量,还在让一排长早点回来,欧阳雄连长觉得还是让耿排长多呆,打仗有一段日子。副指导员认为他是一排长,排里连里还有很多事,就跟还在老家的耿排长发电报。他们就往前走着,尽管还在说话,中国解放军的年轻排长,5岁的耿春,还是想起自己结婚的日子。不禁想起了他从部队回到福建漳州农村结婚的事。
    1979年1月1号,带着部队出具的结婚证明,由欧阳雄连长,把耿排长送到离连队一公里的一处客车站点,他们聊了很久,客车就要来了。
    在谈话中他看到耿排长一脸的要回去结婚的神情,自己也高兴,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在广州军医院的女朋友小倩。一个男人要结婚了,这是自然幸福的事,特别是一个军人,更是十分无限幸福的事。好像是:军人一般都不好结婚,如果是有打仗,有些女孩子是不愿意跟一个生死不定的军人在来往了。因为她们的价值观是不一样的。想到这里,欧阳雄连长也不会去指责她人,他理解姑娘的感受。这时,车子来了,并到了他两(旁边还有些等候赶车的人)面前。
    看见人们开始上车了,有几个人在车门口,相挤而上。耿排长就急于想上车,欧阳连长看到了一个老大爷,一时上不了,就马上对耿排长说:
    “你不要忙上,等老大爷先上去。”
    耿排长明白:欧阳连长是不会容许自己的战士跟人民挤车,这会影响到解放军的形象,特别是解放军在人民心中的印象。看到欧阳上前伸出右手,扶住老大爷,老大爷就被什么触动一下,马上转过头,看到是一个解放军扶住他,他明白,是解放军要帮他上车,就马上说:
    “解放军同志,谢谢你!”
    厚道、十分英俊纯朴的年轻的解放军连长欧阳雄把脸向还在急于挤上白色车门里的一些人,动了下,说:
    “走,老大爷!”
    等人们上去了,欧阳连长才转过脸,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耿排长说:“上车。”
    两人就把大爷扶上车。后来,有个青年让出坐位,让老人坐。
    “两位解放军,你们来坐这里。”两个男人说着就站来。
    “我们连长不坐车。”耿排长说,
    “哦,那你坐吗?”
    “谢谢你。”耿排长说。
    “不,你们解放军辛苦了。”两个人都说。
    然后,欧阳连长马上下车,毕竟车马上开了。他在车下,就看着耿排长,等车开走了,他才走着回到连队……
    耿排长感到自己连长不禁对自己的每一个战士好,更是尊敬自己的人民,觉得能成为自己连长的的一个兵,感到温暖。他想到:连长,要是一直跟你当兵,就好了。
    从昆明火车站上车,耿排长赶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才到了福建的福州火车站,转车继续乘火车,到福建的的漳州,是晚上了,就在火车站候车室睡了一夜,第二天,又赶了大半天的客车,到自己的农村的镇上,有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他看到了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包。在小山包的半山腰,长着多颗木棉树,一条上去的小道,通到掩映在一片绿叶葱葱,树枝垂吊在一两间瓦房的尖尖房檐和成土黄色的房子的侧墙上。而在房子的后面是一片青青的竹林子,在往上:是隆起一片呈土红色的生长在绿草茂盛的如馒头般的山包。
    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家了,耿排长想:从197年1月参军六年了,自己才回过三次家。上次就是去年,回家,家里跟自己找了一个邻村的李玉燕。人也好,虽说见面不多,李玉燕喜欢他,看到耿春排长英气,厚道豪爽的脸,还爱说笑话。就让李玉燕觉得他幽默、英气、老实,是一个好男人。女人这一辈子,就想找一个老实可靠的好男人过日子。而中国军人,厚道纯朴忠诚,都具有这样的特性和品质。
    四天后,他们结婚请了两家的亲戚朋友,吃了饭,一天下来,耿排长喝了不少的酒,想到摆在桌上的鲜亮透红的烧肉,嫩黄使人溢口水的摆在盘子上的卤鸡;多双筷子夹起红得油亮红烧肉,放进粘着油香的嘴里;还有喝的脸发红的,还有碰完碗喝酒的农村青年;喜气的人们,围坐在他们家的门口的地坝里,直到晚上吃了晚饭后,这笑声和喜气在渐渐消退了。
    终于我有老婆和家了,以后再有一个娃,做了爹,就可以回家,或者让玉燕带着自己的儿子来部队上看自己,这该是多么好!耿排长想到这里,感到自己张罗一天,觉得疲乏的很,就一个人倒在铺着红彤彤的崭新被子的床上呼呼地睡着了,还打起鼾声来。
    过来很一会,李玉燕一切忙完后,就把门关上。隔别是耿排长的妈和17岁的妹妹都累了睡觉去。而李玉燕却没有丝毫睡意,关上门,心理就激荡,她走到在淡黄的灯辉下,在靠近前面的土色墙下,那黄晕晕的纹帐床边,自己的丈夫一双脚斜伸在红木制成的床边,双手放在穿有灰蓝衣服的肚皮上,侧脸,而呼呼大睡。连皮鞋都没有脱。
    已经决定这一生都跟着军人的她,就走过去。她坐在躺在床上的在发出均匀鼾声的新郎的身边,她本想把耿排长的皮鞋脱下,感到这样会打搅他,就坐着;她温情地看着:耿排长,闭着的和善的眼睛,诱人而略塌的扁平的黑乎乎的鼻孔,英俊丰润发亮的脸,黝黑的胡子下,那性感润泽的嘴唇。
    双手放在一起一伏的肚皮上,是那样舒适和惬意!是那样的甜美幸福!
    看了一会。小娟就把铺盖轻轻地盖在自己军人丈夫的身上。她就这样看着,她想:自己是那样的有运气,找了一个不错的军人。虽说,他可能不在转业了,以后家里就只有她为他照顾耿排长的娘了。也许,还常年看不见他了,没什么,如果想他了,我就去他在云南的部队看他。听说,是孤单的。我妈说了,还要长时间忍受孤单,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他。
    想到这里,小娟就起身,把自己军人丈夫的皮鞋脱下来,却惊醒了他,耿排长这才起来。
    “春,你怎么鞋都不脱。”玉燕说。
    爱说笑的耿排长说:“你是我的老婆,你要跟我脱。”
    “我脱了。”
    “现在几点了?”跟排长问。
    “可能是1点多钟了。”
    耿排长把自己右手一拍自己的脑门,仿佛庆幸说:“我还以为洞房就过去了,这样,我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玉燕故意逗笑自己的军人丈夫:“你都晓得过洞房啊!”
    “怎么,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耿排长说瞅着带笑的妻子。还用拇指反指着,戮了戮自己的宽厚的胸部。
    “是一个哈包(傻瓜)”
    耿排长一听,伸出手,突然一把搂住老婆,嘴里还故意嚷嚷到:“你看我傻不傻,你看我傻不傻,你看我傻不傻!”
    “你就是傻,你就是傻,傻傻傻!”
    “老子在傻,你都是我的老婆。”
    “不是的,不是的!”他妻子一下认真说。
    傻傻的耿排长愣住了。“你不喜欢我。”
    “这还用说,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玉燕立刻故意认真说。
    “这么说,你一不跟我生娃。”这点是耿排长希望,也是所有男人希望的。
    “你去找别人跟你生。”
    耿排长不明白小娟是逗他的,就立刻心里空落落的。就放开小娟,木头木脑地呆看着小娟。
    小娟就看到他那样,觉得他当真了,就说:”说你什么,一个傻瓜,就是一一”
    耿排长不明白了,他妻子看到自己军人丈夫,茫然不知所措,就问:“你生气了。”
    耿排长愣愣地看着,没有说话。然后,小娟说:”是逗你的“
    “什么,你逗我,我在我们排里,还没有人敢逗我。”
    “我要逗你。”
    “你逗嘛!你逗嘛!”耿排长说着就伸出手,摸老婆的脸。小娟就笑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悦耳。耿春就一阵激情般冲动,一把就把小娟搂在怀里……
    第二天早晨天亮了,接近春的早晨,已经没有这样冷了。玉燕早就醒了。看到盖在自己军人丈夫身上的大红铺盖都掀开了一小半,在床的对面,从放在桌上一些人们送得温水瓶,瓷盆等靠近窗边的花格窗子上,照进了一方块形的晴朗的光亮。这时,能还隐隐地听到在他们的窗外,传进来的那鸟儿的清脆的鸣叫声,让人感到非常舒心,愉悦!
    亮光照在了耿春排长仰躺的睡熟的润泽英俊的脸上,略向床边侧过的透在一点光亮性感的在翕动的鼻翼,闭紧的嘴上一串亮阴阴的胡子。再往下是宽厚丰满的胸部和他一道道
    胸肋骨;在剑突而下的微微斜着的富有弹性光滑,在均匀的一起一伏的肚皮,在条纹般的光下:他的略一黑一白的强建的腹肌。看去:非常的性感而诱人!
    玉燕看得入迷,就情不自禁地把自己脸轻轻地放在军人丈夫健壮光滑的肚皮上……
    玉燕把脸,轻轻地放在耿春那在往上微微浮起了的光滑的肚皮上,听到了耿春的肚皮里,轻微的来自胃部里的哗哗的消化的声响。她感到自己是那样幸福,自己等到了一个好男人,她觉得在往后,跟他生一个娃,尽管他在部队很忙,回不来家,自己还可以到部队上去看他。想到她妈妈已经告诫过她,在寂寞中等着和他团聚。也许是很多年。
    玉燕已经做出了决定,跟定耿春。她想:只有和他一起,终究会有这一天的。
    想到这里,小娟就更是感到幸福和喜悦。她还一度想,自己就这样扑在丈夫的身子上,就一直看他这样惬意地这样睡着多好!毕竟是在自己的身边。过很久了,小娟才觉得荒谬
    ,她还是觉得这样更好,仿佛身边充满了温情和甜蜜的气息。
    十天后,就是1979年二月初的一天,随着春节的临近,耿春和一家人都满心地要迎接春节。他的假,也刚好在春节大年后到,这时,是他感到很满意幸福的。
    下午,他在山腰自家的地里挖地。他妻子就带些水,粑粑来。已经临近春天了,也没有这样冷了。他妻子往上山坡的一条有些时陡时弯的土灰小道,慢慢地走上去。这时,她身边是一些干枯被人踩在地上的草,往上两边是呈土灰色的矮土坎,上面也披吊些有些发干的草。在近处小道边,开始有一些新发的嫩绿色小草。在远处是一些直的和树干弯的光秃秃的树子。
    渐渐地,他妻子看到了在小道西侧的高处地上,耿春在拿起锄头挖地。在中午吃过饭后,妈妈说这块地要挖松,过两天,要种上包谷。走到了地边,看到挖好的一累累的土黄色泥土,看到自己的军人丈夫一道道纤细的汗水,从他饱满晶亮的额头上流到他的润泽的腮帮上。
    “耿春。”
    看到自己的妻子来了,耿春就放下锄头,走到他的妻子,说:“老婆,你来了。”还笑呵呵的,他感到是那样甜美。
    他妻子就倒了一碗水,他就一下都喝了。他妻子立刻拿出毛巾,跟自己的军人丈夫擦他脸上的汗水。
    说:“你累了,都不脱衣服,这样会把你的内衣打湿的。”
    耿春看到自己的妻子是那样的贴体他,心疼他,心里不由得感动,他想:还是有老婆好。老婆会疼自己,陪着睡,还跟自己生娃,这几天来,一直都不让自己做事。还跟自己添饭。把热水端着来自己面前,跟自己洗脚。哎,自己一定要对老婆好,一生都要对她好。
    他们就在地边坐下,他妻子把水倒在碗里,是满满一碗,端在耿春的手里。然后,耿春就喝了,马上,玉燕把做好的黄粑,递到耿春的手里,
    “你不吃吗?”耿春问。
    “我不想吃,你挖了这么久的地,一定累,要多吃点。”
    耿春就吃了。
    他们又聊了很一会,他妻子问:“你是排长,是不是每年都可以回家探亲?”
    “应该是,不过,遇到连里、军区军训,可能不一定能会来。”
    “为啥?”玉燕更关注。
    “我是排长,我也不能在假上,跟自己的战友们去争。”
    “我知道,”小娟说,“我是不是可以在部队上来看你。”
    “行。”
    “这样吧,如果你忙,我就到部队上来看你。”
    “行啊,那样,我就让别的战士回家探亲。”
    “那你好久能回到老家来。”小娟问。
    “我们主要是排轮子来,也许也后,转业回到城里,到时,你就可以进城来,等我们条件好了,就把你的和我的父母接去。“耿春说。
    正在他妻子还要说时,山脚下匆匆来了一个小妹喊道:“玉燕姐,生产队长要我跟你们说一声,有耿大哥的电报。”
    “有你的电报。”小娟回脸,对耿春说,非常意外。
    而耿春立刻明白:这是李指导和欧阳雄连长发出的。他感到:中国和越南就要打仗了。心里也期盼,就说:“走,我们去生产队长那里拿电报。”
    “嗯。”
    于是他俩就向坡下快步地走下去……
    拿到电报,耿春一看,电报上只有十个字:
    耿春,
    部队有紧急行动,接到通知速回。
    李
    看到这里,耿春排长深知紧急行动的重大含义,从他听到有自己电报,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也不太紧张,因为,他从部队上回来,越南军人就在云南,广西边境上,对我在劳动的人民肆意开炮开枪。这事,已经很久了。这样的局面是不可能无休止的进行下去,必定有一战,或者没有打仗的事,这不是由他们司令员和成都军区司令员能决定得了的。这以前在打仗和不打仗的方方面面,让人猜不透。现在好了,这次是正要打仗了。
    耿春就和自己的新婚妻子,往回走。看到耿春班长阴郁的神情,在缓缓往回走。
    玉燕尽管不了解部队上的事,可从自己的军人丈夫神情已经感到了情势在变化。她很快猜到电报上的内容,不知怎么,又开不了口。好像自己的舌头,发硬了似的。就这样跟着自己的军人丈夫默默地走着。
    过了很久,耿春才意识到:自己的老婆还没有看,就把电报拿在玉燕的手里。他老婆看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丈夫就要走了。这一刻,她就觉得丈夫也想离开了,她感到晕了。虽然这样感觉相当含糊,可是玉燕在觉得似乎更加明白,她马上否定,在心里:不,她想到:他是好人,老天都要保佑好人的,对,他一定能回来。想到这里,她心里又发出一个声音:他走了,他可能要走了。玉燕的头就马上抖一下。
    这一抖,使在他身边还心情翻腾的耿春,注意到了,立刻伸出手,一把拦住她,问:“你怎么了?”
    玉燕就默默低下头,就往前走,此刻前面小道,和在田坎下,那长出的一溜嫩绿色小草和间杂在其中土灰色的浅浅的发干的烂草,看上去,土灰带绿,非常的好看!这要是春天来了,这不是一道诱人的乡村田坎?可是,他妻子脸看也不看,瞬间这一切,看上去,好像不关她的事,她只关心的是一一一自己的军人丈夫。
    “你怎么不说话?”耿春又问。
    可是不管他怎样问,玉燕不说。这一刻,她的心理如一块石板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想什么,看着什么,就感到脑袋一片迷糊。
    第二天早晨,玉燕再次跟自己丈夫激情后,就是自己军人丈夫要回部队的时间。她跟耿春收拾好衣物,自己也在镜子里打扮一下,就和自己军人丈夫,走出家门。这时,清晨的天空是一片灰白色的,天上还飘着多片散碎的灰云片,而它们身边还浮着六七片长的灰云。看上去,静静地在他俩的头顶上方一动不动。
    走过他俩身边在茅草房下土黄色的邻居的侧墙,和一条拴在墙边身上脏的刚打响鼻的水牛边走过。
    经过一间玉燕二舅的房子门前走过,这时,她舅舅家的女已经起来。也没有看见舅,当然是在睡懒觉了。过了房子,走向村尾小道,再走几分钟,到有几颗木棉树的村尾边。
    '“玉燕,我走了。”耿春站住,回脸对玉燕说。
    “嗯,你快回部队,一定要小心!”玉燕说,她的话是:你一定要在路上和战场上小心,自己的丈夫要走,她拒绝把不良的情绪带跟自己的丈夫,尽管大家平静。
    “嗯。”
    “你一定要回来。”
    耿春心里一热:“你放心吧,我一定回来。”
    玉燕就立刻转身,快步回走。她知道:自己不能老是呆在自己丈夫的跟前,说这说那,这样,会耽误他赶车,而还会影响他的行程,看到玉燕跑开了,耿春回头向有些长着浅浅的发绿色的小草的下小坡间微斜的小道,快步走下去,就往田埂上走去。
    这时,小娟立刻回来,她站在村口边,几乎是痴痴地看着中国解放军年轻排长耿春,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土黄色的田埂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