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任意，最后淡淡地扫过林渊，转身离开了。
    任意心底掠过一丝诧异，她刚刚从叶清的眼中感到了哀伤，还有嫉妒。叶清之前的固执地道歉、早自习前的安慰和关心，这些画面在任意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她没有去听林渊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一直看着叶清的背影消失，她在对林渊笑了笑道：“我们回去吧。”
    林渊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他沉默了一瞬，随即勉强笑道：“好，也快要上课了。”
    他拉起任意的手往教室的方向走，在任意看不到的地方，他面容上并没有多少笑意。
    有哪里不对。
    但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明明他已经告白成功了。
    林渊侧头看着身边的女生，把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他把一切都归于论坛上的谣言，等谣言澄清也许就会好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刚上课没多久，有一个外班的女生敲了敲门：“你们班老师让许宁去一趟办公室。”
    任意起身，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走出了教室。班主任会找她不外乎也是为了论坛上的那篇贴子。
    任意坐在办公桌的对面，略带紧张地解释道：“老师那篇贴子上面的东西都是假的，我没有……”
    她还没解释完，对面的班主任就点了点头，态度温和地道：“老师知道，老师叫你过来只是告诉你不要被那篇帖子影响学习。贴子发在了校园论坛上，真相学校肯定会查的，也会按校规处理，你安心学习。”
    任意怔怔地看着班主任温言软语的劝导，最后还关切地问她：“期末考试后再过一个月就是模考了，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你保持现在的成绩，模考再往上提一提，华大是有机会的。”
    半晌，任意道：“复习得还可以，期末考应该没什么问题。”
    班主任道：“别有压力。”
    …………
    任意从办公室出来时，手心都是凉的，她轻轻把门合上，抬头就看见程月站在不远处挑眉看着她。
    任意只扫了她一眼，便往程月身后的楼梯走去。程月见她没什么反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在任意经过她的时候，她忍不住道：“这种感觉怎么样？”
    任意脚步一顿，回头跟她对视，语气笃定：“你做的？”
    程月冷笑道：“我说让你在和高过不下去，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任意眯起眼睛，眸色逐渐暗沉下去，在程月以为她要什么话来反驳她的时候，却听任意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
    任意指了指程月身后的一排办公室，这一层全是老师的办公室，随时可能有人出来。
    程月把嘲讽的话咽下去，咬牙道：“你……”
    任意心想我等着呢，她没有让程月把话说完，又补了一句：“蠢成这样，怪不得叶清不喜欢你。”
    说罢，转身顺着楼梯往下走，一面走一面把233叫出来：【帮个忙，我手机在口袋里，把录音帮我开上。】
    233：【好的！】
    被放在口袋中的手机突然转亮，自动调出程序开始工作。
    “哒哒哒。”
    任意身后响起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果然，程月跟上来了。她刚刚戳了程月心中最深的那道伤口，虽然程月死命缠着叶清，但她自己也应该清楚，叶清根本不喜欢她。以程月的性格，不追上来咒骂她就怪了。
    正好在两段楼梯之间的平台上，任意停下来回身往后站了站，眼神冷淡地看着跑过来的程月，面容上有厌烦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痛苦和绝望。
    看她这副表情，程月心中的怨恨和愤怒更剧烈了。她一直都这么风轻云淡，好像她做的这些事不能对她有丝毫影响一样。
    程月漂亮的眼睛中几乎泛起了血丝。她一定，程月想，她这次一定让许宁翻不了身，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这种想法占据了她此刻所有的思维，把理智挤到了最偏僻的角落。
    “你还想说什么？”任意这时开口道：“伪造那种开房记录和照片，在网上散布那种关于我的谣言，还不够吗？”
    “当然还不够！”程月声音尖利，她脸上浮现起可以称之为恶毒的笑容，漂亮的脸孔因此扭曲：“我想让你彻底毁掉，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最好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你以为仅仅发篇贴子，我就会放过你吗？不可能的！”
    她激动地在原地走了两步，喘息了一声才接着道：“还没完呢，我会让你被所有人唾弃的！”
    “比如，”任意反问道，“像你两年前对付那个女生一样，在论坛挂她的照片和手机，写上价格？”
    程月不假思索地道：“她本来就是个婊|子，你也是！”都要和她抢叶清，她恨不得她们全都去死。
    任意静静听她咒骂完，平静的面容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没在看程月一眼，转身就走。
    任意：【程月这种人经常会给我一种错觉。】
    233：【什么错觉？】
    任意：【让我觉得我是个好人。】
    233：【呃……】它不知道这时候改接什么话比较好。
    任意也没什么聊天的心思，她把刚刚那段录音调出来和233剪好的视频放在一起，然后写了一段长长的文字。
    233等她做完这些，激动地问道：【宿主，要把这些发到论坛上吗？我可以自己写贴子起题目的，我在系统论坛上的连载贴已经快一万楼了！】它已经成为论坛上很有名的写手了！
    【这么厉害吗？】任意随口夸了它一句，然后笑道，【发在校园论坛多没意思啊，要发就发在围脖上。著名私立高中校园欺凌事件，可以上个热搜吧？记得给宋晴几人打个马赛克，好歹她是真心帮忙的。】
    233道：【没问题！】
    当天晚上校园论坛上多出了两个澄清贴，贴子上写明了之前那篇扒人贴出的记录和照片都是假的，还从技术上分析了是如何作假的，顺便贴上了发帖人的ip地址。
    很快就有人回复道：真的假的啊，不过我好像听过这个地址啊。
    二楼：那不是程月家的地址吗？
    三楼：不会吧？
    四楼：应该是的，我去过她家，一整栋别墅都是她家的，应该错不了……
    ……
    如果这两篇贴子还只是让人怀疑程月捏造证据诬陷人的话，紧接着发出的贴子就让人肯定了这件事。
    一个刚刚注册的一级小号发出了程月带人殴打许宁的视频和两人对话的录音，录音里程月直接承认了她做过这件事，还提起了两年前她是如何对付另外一个女生的。
    一时间，校园论坛热闹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与此同时，“某私立高中校园欺凌”的话题登上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