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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言竹似是悲伤至极,又坚强不屈,做了好一番思想工作,才抬头望向安瑶,整个人温润有礼,眼神却透露出悲意和倦意:“言竹自知失礼,但事情紧急,一时走投无路,想起来当日以情会友,便腆着脸来见侯爷,想要求一件事。”
    “事情关乎草民性命,却只是侯爷一句话的事情。”他说完,又伏身一拜。
    许筠回来,站在一旁剥葡萄。
    “别急,你说说看?”
    听见安瑶的回答,许筠手里的动作略微加重,葡萄裂开,汁水染上手指,他将那颗葡萄丢开,重新拿起一颗。
    “草民在外有个弟弟,前日突然有官兵闯入家中将他带走,说是私通朝廷罪犯,让人见一面也不行。”
    “他的品性草民是最了解的,他虽无大用,但胆子小,这般大事,他是万万不敢做的。”
    “草民幼时父母双亡,这些年与弟弟相依为命,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求到侯爷身上。”
    “侯爷大恩大德,还请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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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人平生最恨一些受落魄之后的爬床情节
    尖尖的人设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只是在亲人面前有所收敛
    言竹他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想要逗逗许筠
    第39章 盛家
    “侯爷大恩大德,还请救他一命。”
    他又要磕头,被安瑶制止:“那你想要我怎样帮忙?”
    许筠剥好葡萄,半跪着递到安瑶面前,一颗一颗地喂他,半点眼神也没有分给那个跪着的人,平静的眼波下,藏着浓云滚滚。
    看见希望,言竹的眼里泛上泪花:“求您让官府仔细重查一番,不要冤枉无辜之人。”
    “这样啊……”
    “草民……草民……”言竹本是个高傲之人,就算前半生漂泊无依,流落与风月楼弹琴,也未曾放下傲骨,今日,却不得不放下姿态来求人:“草民孑然一身,只有一副皮囊和一身琴艺,若侯爷不嫌弃,言竹愿当牛做马,报答侯爷的恩情。”
    安瑶瞧着有趣,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脸,手却在半路被拦住,那人圈住他的手腕,低头不敢看他,只是圈住不松手。
    许筠见他要去碰言竹的时候,下意识就做出阻拦的动作,反应过来,惊觉失礼,只能僵硬道:“脏。”
    言竹的视线飞快地掠过那手腕,落寞地低下头:“草民自知身份低微,又身在花柳之地,配不上侯爷……”
    “本侯会帮你去问问的。”安瑶看着许筠脸色变黑,哼笑,挣脱手腕去吃葡萄,招招手:“那你从今日起,便在府里住下吧。”
    “谢侯爷。”言竹又一次深深拜下,被亭兰领走。
    “你不开心么?”安瑶强硬地抬起许筠的下巴,和他对视,许筠那双平时总冷漠的眼睛里,酝酿着黑色的,泳动的情绪,安瑶好心情地拍拍他的侧脸:“我在等你。”
    等你坦白。
    许筠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他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
    安瑶轻轻叹口气,收回自己的手,许筠下意识地想要去追逐,手抬到一半,又捏紧,然后放下去,要坦白吗?可是他不敢。
    第二日傍晚。
    “会下棋吗?”安瑶单手撑头,淡笑着看面前那个略显局促的人。
    龚言本是来送礼物的,都没有奢求能进府,在被人引进来,看见安瑶的时候,脸都有些红:“会一点,不是很精通,还请小侯爷手下留情。”
    “小侯爷叫我龚言就好……不必如此生疏。”
    许筠切好水果端上来,水果送到安瑶嘴边,安瑶咬住然后吃下去,满满地放下第一颗棋子:“你下去吧。”
    “主人。”许筠又送上一块水果,嗓音低沉,只是专注地看着安瑶,他这几天一直是这样,低眉顺眼,事事都顺着安瑶,态度讨好。
    “我自己来。”安瑶没看他,回答都显得心不在焉,专心致志地和龚言下棋,纯黑的棋子与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许筠垂下眼睛,感觉喉咙有些哽住,他不确定安瑶是不是在和他怄气,或许他只是有些生气,生气自己瞒着事情,小侯爷对他已经十分宽容:“那奴站在外面,有事唤一声便可。”
    “嗯……”
    临走前,许筠抬头和龚言对上视线,两人的眼神都是冷的,龚言不太明显地勾了勾唇,许筠将杀意藏在眼底,然后垂下头退出去,他背对着站在凉阁门口,仔细去听里面的动静。
    棋子一颗颗落下。
    龚言在和小侯爷调笑,小侯爷听起来很开心,笑声又轻又低,令人心里痒痒的。
    龚言输了三次。
    安瑶打了个哈欠,眼尾氤氲水汽,也不生气:“龚将军还要多练练。”
    “小侯爷才思敏捷,龚言佩服。”龚言并不觉得羞耻,小侯爷比自己厉害,是很正常的事情,小侯爷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安瑶被逗笑,余光看见门口光影处的黑色影子,问:“你找到心爱之人了吗?”
    龚言摸不准安瑶问问题的目的,只能小心翼翼地答道:“当年的承诺,我会坚持一辈子。”
    安瑶垂着眸子,粉红的眼尾逦迤上挑,因为面色很淡,就无端增添几分冷艳,他无聊地拨开棋子,玉石之间碰撞的细微声响被龚言捕捉到,好像自己的心也顿时丢盔弃甲,被那指尖慢慢剥开,他好像收到几分隐秘的暗示,又捉摸不得,气氛暧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