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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乡绅斗智

      州一卜车,一名衙役便迎了上来。
    “江大人,您可回来了,衙里来了不少乡伸,两位师爷正接待着,等了有不少时候了。”那位衙役手脚伶俐的扶着江耘走下马车。
    “唔,乡仲?”江耘心中不免嘀咕。
    “多半是来祝贺大人上任的,嘿嘿。”那衙役眼头泛着活络,提醒道。
    江耘暗暗一笑,吩咐道:“你先不要说我回来,把小张师爷唤出来。”
    那衙役应了一声,忙不迭的去了。江耘站在县衙内的签房门口。思量着那些乡伸的来意,或许那个衙役说得没错,自己到了浏阳县之内,还不曾去拜望县里有名望的乡仲。倒是他们沉不住气了,主动上门。
    小张哈着手从厅内走了出来,见是江耘,急忙赶了过来,问候道:“江大人回来了么,怎么不厅内坐?粮食可买到了?”
    江耘点点头,说道:“不忙说这些。听说里再来了客人。”
    小张师爷会意,解释道:“他们是来拜见江大人的。送了好些礼物,呵呵,江大人新来,他们总要来一趟的。”
    江耘笑道:“总是要见一见的。他们先来见我,气势上终归输了半分,哈哈,走,进去。”
    江耘轻咳一声,迈着方步入堂中。放眼望去,厅内大大小小的八九个乡仲尽入眼中。年纪都至少中年,衣着华贵,此时见县主来到,纷纷站起来施礼,一时恭维祝贺之声不绝于耳。
    江耘连连抱拳回礼,在正中主位坐下,对左手的老张师爷笑道:“此行颇为顺利,等会再和两位师爷详谈。”
    下一位中年乡仲是众人的领头之人,起身说道:“江大人公务烦忙,我等迟迟未来拜访,还望恕罪。今日我等略备了些薄礼,还望江大人不要嫌弃。”
    江耘客气道:“各位乡伸父老,本官初来乍到,对这浏阳地面尚不是十分熟悉。这几日忙着料理公务,还不曾前来拜会各位,该说恕罪的应该是本官才是。”
    在众人的客气声中,江耘话锋一转,说道:“今日见到各位,本官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听?”
    众人忙道:“江大人请讲。”
    “讲得是古时候的一位县官,离任之时,百姓依依不舍,诸君可知是为何?”江耘卖关子道。
    “定是那县官勤政爱民,造福了一方百姓吧。”众人心中暗笑。原来江大人想做清官。
    “非也,那县官却是个贪官。只不过,百姓说得好,我们刚喂饱了他,他一走,我们又得重新开始了。”
    众人愕然,都摸不透江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一个人敢搭腔,场里静默非常。
    江耘摆摆手,笑道:“看来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诸位,本官喜欢直来直去,未有虚言,自明年起,县内之人均一视同仁,强借,摊派之事不会有,本官要求的也只有一个:谨尊法度。”
    众人连声应诺,那中年男子道:“江大人素来清廉,我等亦早有耳闻,大人所要求之事,亦是我等子民的本分,断然不敢相背。”
    众人之中一位老者问道:“江大人,敢问明年浏阳行的可是熙宁年间的新法?”
    江耘点头道:“不错,但却有所不同。免役,青苗,农田水利,均税法,待开春之后便在全县内颁行。这免役之法。尚要在座诸位带个头啊。”
    那年老乡仲道:“那是自然,我等一定带好这个头。江大人行青苗法之时,若有难处,我等亦会鼎力相助。”
    江耘知道他们打的好注意,想必都已经通过了气,知道其中有利可图。春耕之时乡仲借贷青苗钱,往往以田地为抵押,贷钱与农户,收成若好,则赚利息,收成若差,农户还不上钱来,则田地转手,此民间土地兼并之不二法则。青苗法去年在江南之地试行之时,许多县往往以最低利率将官府之丰苗钱大笔的贷于那些富户乡伸以求完成规定之任务。再由那些乡伸将利息加码后再贷于农户。这个看似惠民的政策在执行过程中走样,成了中产地主兼并贫民田地的利器。
    如他们所愿,江耘笑呵呵道:“如此,本官先谢过各位。开春之时,本官一视同仁,常平仓大开,想贷多少便贷多少,本县的青苗钱取得是最低利率,两成。”
    此言一出,众位乡仲心中大定,原本还担心因为免役,方田均税两法,免不了破财一番,现在江耘表了态,想贷多少贷多少,这亏显然是吃不到自己头上了。
    高兴之余,不免又琢磨起江耘适才的父中不嘉豁然开朗,原来。江大人是在暗示我们哩。傲谊小贡啦。
    接下来的时间里,充斥着恭维声,你来我往之后,江耘还是不收他们的礼物小张师爷不免嘀咕:“这江大人唱得是哪一出,怎么连我都看不懂了。”
    江耘终于忍受不住,无奈之下端起了茶杯,作送客之意。那卓乡伸只得起身告辞,临走带上了他们送不出去的礼物。此时,或许他们心中的想法极其一致:换一份更重的吧。
    打走这帮人,江耘笑着对两位师爷说:“此行总算不辱使命,杨大人处借了两百石,又遇上了一位京城来的朋妾,她答应为我筹粮,总之,开春无忧矣。”
    小张师爷试探道:“江大人可是欲借乡伸之力行青苗法?”
    江耘会意,拍了拍小张师爷的肩膀,温言道:“想必小张师爷知道,今年江南之地试行新法,许多县为上应付皇命,俱是用得此法,只怕明年也是如此。国家,商户,富户皆得利,而民独苦。我却不然,他们要贷便贷去,只是我却不设关卡,会简化手续,方便于民。如我们上次商议的一般,下乡去贷。让老百姓从我这处贷比上他们那儿贷更方便。如此,国家,百姓得利,而他们,却是自愿借的,有借有还,利息也是不能少的。”
    老张师爷听得哈哈大笑,笑声中小张师爷仍然不放心,恪守着他作为一个好师爷的本分“比他们更方便,江大人,此事怕不好办啊。”
    “的确不好办,但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好。所以,我给那些办事的差役们都涨了工钱。”江耘含笑说道。
    小张师爷终于兴奋起来,说道:“好,既然江大人这么有信心,小可亦有不少提议,还请江大人参考。”
    天色渐暗,三人兴致勃勃的在厅中讨论起来,全然顾不上吃饭的时间。厅外,李师师摇了摇头,对云桃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相公了。等他肚子饿了,他自然会想到来吃饭。”
    看着他专注的身影,师师的耳畔又想起了江耘曾说过的那句话:“这可不一样,这俸禄可是百姓们的血汗钱。我拿了他们的钱,自然要替他们办事。”心中不由流过一股暖流。走了,他的相公,心中有爱。
    时至深夜,崇宁三年的浏阳县青苗法施行细则终于出台。青苗钱从元月始放贷,为期半年,利息为两成,县中无论贵贱,有田者俱可贷之。也就是说,若开春贷上五斗稻谷,则半年之后,需还上六斗。刨去因收成而导致的粮价下跌,两成的利率既可保证不伤民,又可保证常平仓的良性运转。
    “待那些富户贷了之后,我与小张师爷还有王烨各带一队人马,下到每个乡村,现场贷粮,收了田契后再让农户在借条上画押便可,老张师爷则坐镇县衙,统筹调度。”
    老张师爷笑味味道:“大善。我可以想象那些贷了稻种放在家中霉的富户们脸上表情。唔,对了,江大人,免役之法需先行。不然,到时候,那些撕破了脸的乡仲们的免役钱可不好收哇。”
    江耘点头赞同道:“老张师爷老成持重,以话在理,先收了少些阻力。”
    小张师爷道:“不过如此一来,若是行方田均税法之时,阻力是断断少不了的,按我们的计划,从五月起大量土地,划分田地成色,到时候,他们定然百般刁难。”
    江耘沉吟道:“先易后难,变革之初,总需如此。无妨,最难的骨头放到最后嘴巴。”
    三人商议已定,才现已是掌灯时分小张师爷告了声罪自去了。江耘拉着老师爷去后堂吃饭。这几日王烨忙着监制征税征粮单也是不见人影,张顺德算是半个自家人,不用避嫌,与江耘夫妇三人同桌而食。
    饭毕,忙了一天的江耘虽然疲惫,却是心情大好,与师师与云桃大玩闺房游戏,一副竹牌玩得春意盎然。
    此番却是江耘落了下风,以江耘之水准,如何不知道她俩做了手脚,却是装作不知爽快的大脱特脱,只剩下一条靠裤留在臀上,口中兀自大喊:“我脱了我脱了。”
    云桃终于抵受不住,扔了牌走了。江耘掩上房门,往火盆里添了几根柴火,抬头去寻爱妻的身影,却早已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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