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礼慢慢抬起手，替童妍抹掉眼角的泪。
    眼眶渐渐酸到难以自制，穆湛礼颤着嗓音，微微勾起唇角。
    他揉着她的眼角，想调节一下气氛：“那下架了漫画，你什么时候才能年入百万？我还等着跟你吃香喝辣呢！”
    童妍破涕而笑，伸手捏了一把穆湛礼的脸蛋：
    “你竟然看不起我噢！我要你看着我，下一部作品东山再起！到时候，我带你吃香喝辣！我给你买房买车！你只管去抓毒贩就好！”
    穆湛礼：“……你存款够支付违约金吗？”
    “应该够吧。如果不够的话，还指望借你点儿钱呢。湛哥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有没有存点儿老婆本儿啊？”
    “存了，都给你。”
    童妍红着眼睛，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两个人互相望着。
    穆湛礼还好，眼眶微红，但向来隐忍克制，不会轻易流泪。
    倒是童妍，又是眼泪又是笑的。
    情绪丰富，坦坦荡荡。
    像个小傻瓜一样。
    聊到这里，穆湛礼知道，不用再劝了。
    童妍在某些方面和他一样，认准了就不会改。
    死犟死犟的。
    因为感动而无言的深眸里，渐渐浓生一股亲近的欲望。
    穆湛礼猛地起身，坐到沙发上，大手捏住童妍的下巴。
    “妍妍，我申请，缓期十分钟执行秋后算账。”
    “谁同意……呜……”
    没等童妍拒绝，穆湛礼就吻了上去。
    久旱逢甘雨，十分钟的亲吻也没有缓解穆湛礼的念头。
    直到童妍趴到他怀里，被他亲得有气无力：“你耍流氓，罪加一等，再记一笔。”
    穆湛礼靠在沙发上，低喘着。
    抱着怀里的姑娘，破罐子破摔道：
    “随便吧。不差这一笔了。”
    ＊
    过了没两天，霍川就联络了童妍。
    上午十点半，穆湛礼陪着童妍去见了霍川。
    霍川和另一个律师模样的人一同出现在咖啡厅。
    之前童妍已经让穆湛礼看过网站的违约赔偿条款。
    霍川递出违约赔偿合同时，穆湛礼先拿过来看了一遍。
    看完合同，穆湛礼挑眉看向对面的霍川，问道：“赔偿金好像不对？”
    童妍诧异地拿过合同，自己看了一遍。
    确实，违约金比她预想中少了五分之一左右。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的存款不够，这回差不多刚好够了。
    否则的话她还得借钱。
    霍川神色淡然，说道：“我跟总编打了包票，一定把童妍下一本漫画带火。总编帮忙跟网站谈了。”
    穆湛礼略带审视的目光落在霍川脸上。
    霍川靠在椅背上，神情磊落：“做编辑的，最看不得有才气的作者埋没。”
    老实说，这是穆湛礼第一次觉得霍川这个人有点儿意思。
    童妍拿起签字笔，很真诚地对霍川说：
    “谢谢大大，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说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尽快把违约金打过去。”
    收好合同，霍川和随行的律师起身。
    穆湛礼对霍川说：“霍编辑，感谢你对妍妍的赏识和信任。”
    霍川云淡风轻一笑，看向童妍：
    “今天晚上八点，作品会准时下架。期待你下一部作品。加油！”
    ＊
    解决了漫画下架的事情，童妍让穆湛礼带她去了银行打违约金。
    打完违约金，童妍看着自己四位数出头的存款余额，有些莫名的小伤感。
    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漫画不会再对穆湛礼造成威胁。
    童妍又觉得心里一块儿大石头落了地。
    没关系，她还有手，还有灵感和脑子。
    童妍收拾包包从柜台前离开。
    穆湛礼收起手机，从长椅上站起来，对她说：“中午了，在外面吃吧。”
    “好啊！不要吃太贵的，我们现在没什么钱了，变穷了。”
    “我有。饿不着你。”
    穆湛礼瞥她一眼，拉住童妍的手，走出银行。
    穆湛礼站在门外，看到马路斜对面有一家本地特色菜餐厅。
    过斑马线时，穆湛礼伸手轻揽着童妍的肩膀。
    餐厅环境优雅，顾客不多不少。
    穆湛礼找了个双人位，让童妍先坐下。
    童妍放下背包。
    穆湛礼给童妍倒了杯水，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你点。”
    童妍接过菜单。
    穆湛礼则是环视餐厅环境。
    到了任何一个陌生地方，先观察环境是养成的职业病。
    童妍注意到穆湛礼的举动，觉得好笑。
    童妍故意把手挡在嘴边，放低声音问他：“湛哥湛哥，发现敌人了吗？”
    穆湛礼忍俊不禁。
    刚要说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楼梯走上了二楼。
    那人穿着牛仔裤和黑色羽绒服，顶着一头扎眼的黄毛。
    穆湛礼神色微顿，眸子里一丝讶异闪过。
    那个人是顾衡。
    也就是去年穆湛礼在警局跟纪明军案子那几天，认识的那个年轻小警察顾衡。
    “怎么了？真有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