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32章

      他也蹲下身来,保持与黎纤平齐的高度,搽净嘴角血渍:“你若是肯跟着我,好好地伺候我,哪用得着用受苦?”
    这些不要脸的话,黎纤半句也没听进去,他的意识已然陷入混沌。
    俄而看见上古的皎净云湖,俄而看见如今的熙攘尘世。
    上一刻是仙人清冽的眸光,下一瞬就是江逾白疏朗的笑意。
    混杂的画面稍纵即逝,入眼的是一片昏黑。
    灵气骤然暴涨,游走在大妖的血脉里。
    如熊熊烈火般地燃烧着肺腑。
    黎纤推开丘际,强撑着盘膝打坐,闭眼凝神,企图寻觅片刻舒缓。
    见状,丘际一把掀翻黎纤,瞪眼道:“别他娘的装模作样!”
    黎纤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再度调转灵气,可却再次被丘际踢翻。
    他揉着被踢的腹部,脑内迸发起鬼哭狼嚎,万千种声音整齐划一地怂恿他去杀人饮血。
    ——我是妖,上古洪荒大妖。
    杀人,剥皮,饮血,食肉,乃妖之本性也。
    他彻底屈服,潜伏在骨子里的妖性喷薄而出。
    他伸出清癯细瘦的爪子,猛地攥住丘际衣领将其掷在地上。
    桃花状眼眶里蔓延出蓝色细丝,须臾间,爬满清湛的眼珠。
    额头显出晶莹的鳞,周身煞气缭绕。
    因着天黑,丘际只能看见他的额角散光,却看不清具体形状。
    他结巴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黎纤听不清他说什么,满脑子地想杀死眼前之人。
    他钳住丘际脖颈,高高地扬起手,准备一掌拍碎丘际的头颅。
    然而,却,猝然顿住。
    浮空竹楼,寂凉月色下,浮黎面容寒冽:黎纤,你可曾伤过人?
    悬星小院,稀疏树影里,江逾白神色低沉:黎纤,你可曾食过人?
    ——不能…绝不能食人。
    ——我不要被白白厌恶。
    ——我也想做人,想在暖阳微风中生活。
    堂堂正正的,光明磊落的,同白白待在一起。
    他把手狠狠地砸在地上,扶着树枝站起身,抬脚踩在丘际小腿上,林间惨叫声阵阵,最终,丘际疼得昏了过去。
    黎纤在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后,方才堪堪收回脚。
    此刻,天边亏月再无丁点棱角,彻底圆盈。
    月光大胜,盈溢的芒织成一张绵密的网,包裹着黎纤。
    强盛的戾气再次席卷而来……
    ——太热了,他快发疯了,要赶紧回到洞里去。
    ******
    ******
    踏云归息,影至身随。
    竹叶梨花上,一路浅淡的脚印,蜿蜒至山顶洞穴。
    江逾白循着这些脚印,飞身上山,犹如离弦之箭。
    片刻不停歇地钻进那处幽暗洞穴。
    他看到了草席,砂糖果,破烂布袋,豁口瓷碗,可独独没看见他的鱼。
    ——在躲我不成?
    咽下喉中酸涩,他折身原路回返,褪去洞穴,准备去周遭看看。
    他不敢喊叫,甚至不敢发出丝毫响动,生怕惊跑黎纤。
    蝉鸣,雀吟,莺啼,风萧萧,水潺潺。
    江逾白在诸多声响里捕捉到了几声铃铛响。
    行数十步,拨开几只树杈,江逾白终于找到黎纤。
    他的鱼瑟缩在一颗松树下,浑身发着颤。
    “黎纤。”江逾白开口唤道。
    仅有的半分斥责也被担心覆盖。
    宽厚的掌抚上毛茸茸的脑袋瓜。
    他继续道:“你跑什么啊?”
    闻声,黎纤的耳朵尖微动,他去抓江逾白的衣角,摸到卷云纹路后,懵懵道:“是...白白来找我了吗?”
    “嗯。”江逾白拖下外袍罩在他身上,“对,我来找你了。”
    “白白,我热,我难受。”黎纤去蹭江逾白的手背。
    ——你热,我比你还热。
    “忍一下,我带你去山脚的冷泉。”江逾白哑声道。
    *********
    两大箱子的超品高阶灵石,到底是每颗都花在了刀刃上。
    山脚的汤池星罗棋布,每条曲径由云英石堆砌,迂回流转处设有镂花玉屏风。
    小周山蕴钟灵毓秀之气,随着灵石燃耗,山顶积雪消融,汇成涓涓细流,被引渠入池。
    此刻是子夜过半,山中早已空无一人。
    黎纤趴在池壁上,眼睛半眯,小声地喊着热。
    他的手握着卵石,生生地在光滑表面捏出裂纹。
    大傻鱼虽学会了调息运功的法子,可他终究只有一片护心鳞,只能任其余的妖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靠着冰水的冲击来缓解经脉的炽痛,硬挺着挨过今晚。
    寸寸皮肉都在叫嚣着热,叫嚣着疼
    纤薄肌肤下,青紫色脉络不断跳动。
    跳得江逾白眼眶发涩,生怕它们突然就断了。
    身后不但是白白的气息,也是人类的气息,真的太香了。
    黎纤难耐地蹙起眉尖,四颗小牙紧咬唇瓣,时不时地泻出几声呜咽。
    他根本不敢回头,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咬上白白的脖子,让白白受到伤害。
    黎纤觉得太热了,他伸出葱白的指头去扒拉自己的衣服。
    水墨袍本就松垮,稍微一碰就滑落削瘦的肩头,半挂在臂弯处。
    随后他又去抓胸口的皮肉,格外地发狠,像是要把自己拆开,把骨头,脏腑,经脉,全拿出来冰着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