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点了领取后熄灭了手机，屏幕里显现出他无波无澜的一双眼。
    他这个人最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做什么挟恩图报的美梦。
    他这边手机刚点，岑归年那边立马就响起了声音，刚放下还没有三分钟的手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岑归年的眉心越蹙越紧，越蹙越紧，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同时胸膛的起伏越来越明显，他在做深呼吸。
    “陈鸣，”岑归年抬头，语气里满是对另一个人的控诉，“他没理我！”
    “他领了钱之后一句话也没说！”
    陈鸣：“没理你？你转账的时候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
    陈鸣脚下一滑差点跪到他脚边，他不敢相信，反复确认道：“你什么也不说？连句客气的都没有？”
    “他通过了也不是一句话都没说？”岑归年余怒未消地盯着手机嘀咕，“我还能说什么？”
    陈鸣；“……”
    他很想问：“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吗？‘你好’‘谢谢’两个字打出来是会累断手吗？”最后却欲言又止。
    他忍不住对岑归年看了又看，已经窥见到了岑归年这段情感之路的一路坎坷。
    “……那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回？”
    岑归年顶着他的视线慢慢坐直了身，企图以理直气壮的姿态来抵消被人洞悉心思后的那点不自在感。
    道阻且长。
    陈鸣深深吐出口气。
    ……
    卧室门从里面拉开，姜南揉着落枕的肩颈走了出来，正正买了早餐回来的姜汀打了个照面。
    “哥，你睡饱啦？”
    姜汀有些惊喜地探头，扎好的马尾也跟着甩了下，活泼且青春洋溢。
    因为过会儿要去学校，姜汀换上了校服，她扶着墙换完鞋后拎着袋子走进来。
    她边走边说：“你昨晚回来得好晚，累坏了吧？”
    她睡得浅，是因姜南昨晚即使已经放轻了动作，那点细微的锁门声还是没逃过她的耳朵。
    “抱歉。”姜南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帮着把她买的馄饨端出来，“没想到还是吵到你了。”
    姜汀摇摇脑袋，“不算吵，只是我自己睡不深，心里总是有点担心你。”
    昨晚她等到了十二点，想到第二天晚上还要上课，她架不住困意就先回卧室了，睡觉前本来想给姜南打个电话，没想到电话没接通。
    虽然没几分钟姜南就给她发了消息，但莫名的第六感还是折腾得她整晚翻来覆去，她一直到了听到落锁声心才安定了下来。
    “哥，我听说昨晚会场里混进了私生，”姜汀关心道：“你没碰上吧？”
    岑归年工作室转发本地警情通知的配文内容相当简单。
    【关于该事件我方正极力配合工作，希望早日将坏人绳之以法，也借此再次倡导：请勿发生追机、跟车、偷窥、购买艺人信息等违法行为，同时请不信谣，不传谣。感谢！】
    不过这条消息被多方转发，终于在发出的半小时内登上了热搜第一。
    等姜汀起来看到时，首页已经被粉丝发的倡导书铺满了，是以她没有把这件事联想到自家哥哥身上。
    姜南更不会把自己进派出所的事情说出来让她担心，“没有啊。”
    他舀起一大勺馄饨到姜汀碗里，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多吃点，不然细胳膊细腿的我看着担心。”
    岑归年的语音条就是在姜家两兄妹吃饭的时候弹出来的。
    姜南原以为岑归年不说话光转账的举动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对方突然而至的消息让他有些意外。
    他扫了眼对面的姜南，原本想长按切换文字，却按成了播放。
    电流的嘈杂声里，传来一声属于岑归年的好听嗓音，细听下来还有几分别扭的意味。
    “……昨晚谢谢你救我。”
    这条消息似乎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很快那边有弹出来条语音，这次姜南切换文字成功了。
    ——还有不小心害你进了派出所，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哥，昨晚你们是怎么了？”
    姜汀的声音唤回了姜南的思绪，岑归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什么大事。”姜南思绪被拉回，把手机一盖简单概括道，“昨晚我和你李维哥去吃宵夜的时候隔壁桌的客人鸡骨头卡嗓子眼里了，我们就帮着送去了医院，他现在没什么大事了就发个消息过来感谢一下我们。”
    比起派出所那段经历，这段倒是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
    姜汀听完点点头，一脸崇拜对他说：“怪不得你昨晚这么晚回来呢，原来是去助人为乐了！”
    她吃完饭，把塑料碗一扣，起身说：“我吃饱了，先去收拾下东西。”
    “好。”
    “对了哥，”姜汀脚步停住，笑说，“我和小慧还约好了回学校前先去喝杯东西，逛一下书店。”
    姜南抬起头比了个手势表示知道了，想起了什么又补了句“钱够吗？”
    姜汀：“够够的，你放心吧啊。”
    “等下。”姜南叫住即将进房的姜汀，“别忘了带上你的药，记得装进包里。”
    自从姜汀生病以来，姜南养成了这个每周都要唠叨一次的习惯，面对这种有关她身体方面的事情都格外谨慎，总是要反复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