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是孢子在聚合。
    源体散发孢子。
    孢子聚合成源体。
    凌意脑中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
    洛基看向凌意，苍白的面庞衬得一双黑眸尤其深邃，道：“只有你们能杀死它。”
    “……拜托了。”
    他说完这三个字，倏然间火光冲天而起 。
    凌意见过无数次洛基的法相。
    那和此时虚弱的洛基截然不同。
    他更像人们幻想中的火神。
    高大英俊，发丝火红，如张扬的烈火，足以焚烧一切。
    法相立于虚弱的本体之上。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垂睫望着众人，一一道出了旧山河的人们的名字：“碧血、门门、钱莉、宋桂、阐明、李响、序优……”
    被点到名字的成员，一个个抬头望去。
    他们先是茫然，而后咬住牙关，低低唤道：“首领……”
    洛基念完了所有名字，微微笑了下：“记住，我们有自己的‘家’。”
    话音落下，法相倏然爆开。
    如同夜空中的焰火，绚烂的光芒如流星般坠落，笼罩了旧山河的每个人。
    洛基的脸色更白了，声音也轻到几不可闻，他又对凌意重复了那三个字：“拜托了。”
    凌意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一声未吭。
    洛基无奈地笑笑，疲倦的眼皮合上了。
    门门哭出声：“首领！”
    所有人都悲伤地看着轮椅中瘦成薄纸的男人。
    他用尽所有气力，给了最后的“恶作剧”。
    凌意看向碧血。
    全知之眼下，他的魔核外面裹了一层灿灿的火色丝线。
    这足以混淆源体，阻拦它回收魔核，进而护住旧山河的成员。
    至于能护多久……
    凌意别开了视线。
    防护网轰然破裂。
    外头那怪物已经吃掉了所有魔核，他勉强还算是个人形，只是胳膊从各种奇怪的地方长出来，头上唯一属于碎星的，大概就是那双狭长的眸子。
    他随手捡了个武器，一个变形的横扫千军扫过来，直接破了奇巧大师辛辛苦苦修好的防护网。
    旧山河的人来不及悲伤。
    门门推着洛基，快速穿墙而过。
    没了防护网，哪里都不安全。
    好在外头的开拓者也乱成团了，他们总有地方避一避。
    凌意和雪影同时出手，他们砸下了深海遗民。
    两个庞然大物落地，那聚合而出的怪物居然躲过了。
    他身上天赋不断交杂着，最终定型。
    ——源之碎星。
    这是他的天赋名称。
    凌意只看了一眼，就觉眼眶发胀，酸得几乎要溢出生理性眼泪。
    源之碎星保留了碎星上将的技能，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一个都被大幅度增强。
    碎星成了这堆魔核的主导。
    他吞掉了其他天赋，增强了自身的天赋。
    眼前的碎星并没有属于人的神智，他只是盯着那一枚枚魔核，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轰地一声。
    横扫千军斩向深海遗民。
    潮湿的水汽炸开，无坚不摧的深海遗民居然被斩下一段触手。
    触手化作水汽消失。
    凌意的深海遗民向“碎星”冲了过来。
    他化神梦魇，轻松避开。
    凌意心脏突地一跳，她秒开哈迪斯的领域，来到了雪影面前。
    “碎星”的模样随着天赋确定而逐渐恢复，那张冷峻的面孔透着嗜血的杀意，他道：“你们都得死。”
    砰！
    断空从上而下劈落。
    凌意的兼爱化作白骨镰刀，生生架住了这一击。
    她虎口震得生疼，好在赶上了，否则这一击足以让雪影重伤。
    旧山河的人也冲了上来。
    辅助系赶紧给状态加持，防御系也都开了护盾冲上来。
    “碎星”冷笑一声，一个横扫千军将他们全部击退。
    他再度冲向雪影。
    凌意速度没他快，可她就在雪影身边，足以招架住他的攻击。
    砰砰砰！
    接连三下，凌意额头沁出薄汗。
    她不擅长防御，向来是以攻为守的性子。
    可眼下的“碎星”，不给她出手的机会。
    洛基的祝福丢了数次。
    火丝线无法跟上这化身梦魇的“碎星”。
    旧山河的战斗系也在试图控制“碎星”，然而他们的技能速度更慢，别说这个源之碎星了，连正常状态的碎星上将也未必能控住。
    怎么办？
    凌意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早就忘了传送阵即将开启。
    她左侧口袋忽地滚烫。
    一道道黑光射出，一个个人影凭空出现。
    碧血惊喜道：“凌，是你的同伴！”
    凌意怔了下。
    一道柔软的绿色光芒落下，像翠色森林中清润空气，拂过凌意的面颊，让她身上伤痕消失，速度都加了三成。
    天天想杀人的技能？
    范围要小一些。
    是……
    凌意猛地抬头，看到了穿着黑色作战服，亚麻色短发束在右侧的金猫。
    他看着她，道：“辛苦了。”
    凌意：“……”
    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涌上心头。
    这滋味很陌生，但不讨厌。
    是了。
    她现在也是有战队的人了。
    星痕散落，流光炸开。
    叶雨和尘醒同时冲向了源之碎星，他俩双双化作梦魇，速度虽不及碎星，却也能左右夹击，压制住他。
    乘风和梅不寒的声音同时响在凌意脑海中：“请求意念连接。”
    凌意嘴角弯起，道：“好。”
    建立了意念连接，信息能在一瞬间完成交换。
    乘风等人知道了神域中的变故。
    这短短一分钟。
    源体彻底爆发了。
    这绝不是神火能做到的，这是它在感受到巨大威胁后在回收力量。
    分崩离析的开拓者联盟已经失去了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