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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节度府内再有奇怪声响传出黑烟袅袅升起,伴随着袅袅升起的黑烟,外边的百姓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们节度使又在举鼎。”
    “不不不,我听我爹隔壁邻居三婶在节度府里做事的姑姑说,节度使是在府里拖着青铜鼎跑步呢!不然怎么能搓出黑烟来?”
    “姬大人都这么强了,却还是不忘努力提升自己,真是我慕春之光啊,我们有姬大人这样的节度使,真是我们一生的幸运!”
    由于徐异本人都还未发现的魅力所在,姬萦不但没有追究此人炸毁南院的过失,还十分热情地陪他重迁新居,主动联系暮州的丹道同门,又给他送了一个完好的炼丹炉过来。
    姬萦甚至鼓励徐异再接再厉,比起再盲目尝试炼制丹药,不妨先从掌握爆炸的规律做起,只有知道为什么导致了错的结果,才能在下一次更好地规避它——
    徐异深以为然,对真诚为他考虑的姬萦十分感激。
    十天后,暮州的*两份回信一前一后到了徐籍手里。
    虽说他早在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姬萦不会剧烈反抗他安排的联姻,但他也未曾想过,这两人会如此合拍——
    一前一后到达青州的两份信里,不约而同地写着一个事实:
    满意。
    姬萦满意徐异,徐异也满意姬萦。
    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然而,安插在暮州的眼线也没有传回特别的情报。难道真是他随手一点,鸳鸯谱就真成了?
    徐籍正在思考其中是否有被他遗漏的地方,管家兰骆的声音从院子外响起。
    “三公子,老爷正在里边处理公务,不便——”
    兰骆话没说完,满脸怒色的徐天麟已经冲入了书房。
    徐籍放下信笺,摆了摆手。
    兰骆的声音戛然而止,默默退出了跨入书房的那一条腿。
    徐天麟走到书房中央,强忍着怒意行了个礼,迫不及待问道:
    “父亲,真的是你安排徐异去暮州的吗?”
    第94章
    徐籍对徐天麟的不请自来并不意外,他冷冷睨了面前的幼子一眼:“是又如何?”
    书房内烛光昏黄,映照在徐籍冷峻的面庞上,更添几分威严。
    “父亲!”徐天麟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的脸庞因愤怒而略显发红,“难道你真要为徐异说亲姬萦?他徐异凭什么?他在青州就是个笑话,你怎能将这样的人说给姬萦!”
    “放肆!”
    徐籍一声低喝,犹如惊雷在屋内炸响。
    徐天麟脸色怒意未消,但还没说完的怨言已经卡在了喉咙里。
    “你当姬萦是何人?市井民女吗?不配徐异,你想让她配谁?”徐籍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徐天麟,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天麟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他低头避过了徐籍的目光,像一株在狂风中被迫垂下头颅的嫩草。
    “配你义兄?还是其他哪位节度使,亦或直接给皇帝为妃?!”徐籍从桌前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射在徐天麟脸上,沉声道,“你干脆杀了你父亲,把整个徐家送给她得了!”
    徐天麟连忙低头抱拳,面有愧色:“儿子不敢,儿子只是觉得以姬萦之才,配徐异太过可惜……徐异在青州便是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整日不务正业,却想着求仙问道,捣弄仙丹……如此之人,怎配……”
    他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
    书房外,树叶被风吹落,飘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重新抬起头,直视着徐籍的面孔,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若父亲是担心姬萦嫁给他人,带走慕春势力,儿子愿意求娶姬萦,这样父亲便可高枕无忧!”
    徐天麟本以为找到了两全其美之法,没想到徐籍因此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浮现。
    “荒谬!以你未来之尊,怎是一个姬萦配得上的?!”
    徐天麟愣在原地:“……以我未来之尊?父亲,儿子不明白。”
    “你现在还不必明白。”徐籍压下怒气,冷声道,“你只需知道,对于你的婚事,为父另有考虑。”
    徐天麟紧抿嘴唇,眼中的不服却难以掩饰,但最终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
    “……是。”
    ……
    暮州最近很是热闹,街上出现了许多道士打扮的人。多年不下山的道教之中,竟然出现了节度使这样的大人物,使得暮州一跃变成仅次于龙虎山的道教神圣之处。
    更不用说,这位自己人节度使,出台了对道教的种种友好的政策。一时间,慕春范围内的道观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尤以暮州为多。
    慕春节度府西院的菱角阁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丹道活动场所。
    丹术原本就是全真派的看家本领,而姬萦作为全真派下白鹿观的观主,由她出面,邀请了慕春领地内有名的丹道高手前来菱角阁交流学习。
    那位声称需要安静的徐姓竹竿,在听说来的都是此中高手后,再也没想起来自己的要求。
    只不过,这位又是节度使又是观主的东道主,似乎对炼丹有着某种奇特的兴趣,出炉丹药了,她不来,但每当炸炉,她必定赶到。
    “……这回是为什么炸炉的,找到原因了吗?”
    姬萦巡视着炼丹房内已经碎裂的丹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碎裂的丹炉碎片散落一地。几个丹道老手和自称天资派的徐异站在一旁。
    “……也许是火候的问题。”一个穿黄色道袍的老者抚须沉吟道。
    另一名有着乌黑盘发的中年女冠则立即反驳道:“不对不对!上一回炼回春丹的时候也是这个火候,怎么没炸炉?”
    “你们离我的炉子远些!一定是你们肮脏的口水喷进去了,所以炉子才炸!往日这炉子是最听话的一个!”徐异跳脚道。
    另外两名丹道高手异口同声反驳道:“放屁!”
    姬萦思忖片刻,开口打断了争端:“再炸一次,不就清楚原因了?”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瞬间让喧闹的炼丹房安静下来。
    三人都面露诧异地看着姬萦。
    “炸炉的配方已经有了,只要持续改变火候、配方,一定能试出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爆炸。”姬萦笑道,“知道了如何导致爆炸,想要避免爆炸,不就简单了?”
    “可是……这频繁炸炉,不管是材料费还是维修费,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中年女冠犹豫道。
    “怕什么!”徐异财大气粗道,“我爹给我准备了许多聘——炼丹经费,足够我们炸个几千次了!”
    姬萦心甚慰之,这是徐籍公费支持她搞研究啊。
    视察完菱角阁,姬萦在走回东院的路上遇到正好来找她汇报工作的谭细细。
    “大人,往年的暮州冬至是由官府牵头举办灯会,今年可要一切照常?”谭细细低眉垂眼地走在姬萦身后,已经换上花棉袄的小猴子挂在他的肩膀上,睁着乌黑圆亮的眼睛望着姬萦。
    “百姓的暮州太守升为节度使,正好州库又因活票之法资金充盈,今年不仅要办,还要大办。暮州的冬至习俗是什么?”姬萦说道。
    “暮州百姓在冬至这一天通常祭祖、吃年糕,逛灯会。”
    “那便由官府前一天打好年糕,在衙门前向民众免费发放吧。”姬萦想了想,“既是要与民同乐,打年糕的事便不麻烦仆役了,由每城的太守带领着下层官员一起制作年糕,暮州城的由我和节度府内的官员来做。”
    谭细细闻言,一张白嫩的脸上充满笑容:“若能如此,百姓一定会感念大人的仁爱。不愧是大人,上鞋不用锥子,针行!”
    在谭细细的操持下,关于冬至灯会的安排就紧锣密鼓地传递下去了。
    冬至的前一天,就连平日都是泡在军营的孔瑛和铁娘子也都特意赶回。姬萦已经贵为节度使,却还愿意屈尊纡贵亲自为百姓打年糕,别说是现存的六大节度使了,就算是历来的节度使们,也没有谁亲民到这种程度。
    做好事,当然要人尽皆知。
    姬萦特意把众人打年糕的场所安排在暮州衙门前的空地前。徐异那根竹竿,抱着手臂来看了一圈,轻蔑地道:“做戏。”
    做戏就做戏,这么多节度使里面,只有她一人愿意为百姓做戏,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谭细细早就用那张巧嘴把姬萦夸得天上地下罕有,而孔瑛虽然还是板着一张不高兴的脸,但他拄着一根拐杖特意赶回来帮忙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他对姬萦的肯定。
    暮州衙门前的空地上,摆放着四个巨大无比的石臼。光这四个大石臼,就让原本宽敞的后院变得拥挤起来,更别说蜂拥而至的暮州百姓,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大人们则翘首以盼,无论老少,都等着看节度使和一众平日里接触不到的官员为他们打年糕。
    姬萦和秦疾帮着衙役将一袋又一袋几十斤重的米粉搬出,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打年糕是门学问,更是门技术。
    好在姬萦已经安排众人提前学过,因而今日在百姓面前实操起来,还不算太过狼狈。
    铁娘子吆喝主持着蒸粉的工作,江无源和孔会在旁做着力气活,不断将搬出的米粉倒至特制的巨大蒸桶中,由以前做过打糕的铁娘子掺水调整。
    这活儿做起来不比徐异他们炼丹轻松,铁娘子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着炉子里火焰的加持,蒸桶里逐渐冒出阵阵白气,米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有那定力差些的垂髫小童,已经开始望着蒸桶流口水。
    米粉蒸熟后,便是石臼上场的时候了。
    江无源和孔会用打湿的布料包住滚烫的桶边,合力提到石臼前,将蒸熟的米粉块倒入。
    白白的粉块一倒出,甜甜的米香就充满整片上空。人群中一阵骚动。
    姬萦笑着走出,接过江无源递来的杵臼,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高高扬起,借着它自身的重量落下——姬萦小心控制着力量,以免一个不注意,把石臼给锤碎了。
    每一次杵臼落下,白色的米粉飞起,都好像瑞雪已至。姬萦的鼻尖和黑发上,都染上了有米香的雪花。
    另外的三个石臼中,都陆续倒上了蒸熟的米糕,秦疾接过杵臼,豪气冲天地大喝一声:“看某来!”
    杵臼像是他的流星锤,石臼则是他的敌人,杵臼对着石臼一阵激烈的锤击,雪白的米糕在杵臼击打下迅速变形。
    其他人也都陆续接过杵臼捶打米糕,衙门前的空地上一片欢声笑语。
    江无源因为脸上有面具,怕吓到普通民众,一直呆在角落不出。姬萦见状,硬是把他拉了出来,要他帮忙捶自己面前这一臼。
    “殿……主公自己来就好,属下面容丑陋,恐怕会让百姓心生芥蒂,影响了主公施糕的计划。”江无源低声说。
    “畏惧便畏惧吧,他们不吃,我吃。”姬萦笑着推了他一把,“还是说,你不会?”
    “……属下幼时曾与妹妹一起打过年糕。”江无源面具下的眼眸闪过失落。
    姬萦笑道:“这不是正好。”
    在姬萦的鼓励下,江无源这才握住杵臼,慢慢捶打起石臼中软糯的米糕来。
    姬萦看着那张他亲手打磨出的木质面具,仿佛透过那冰冷的木头看到了江无源温柔的内心。
    江无源和霞珠的家人,姬萦早就让尤一问借助云天当铺的关系去找了。只不过,天地如此之大,想要海中捞针,无异于痴人说梦。
    相比起霞珠,江无源的情况更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