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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一进门,就听到聂县令气愤道:“实在是可恨!人都抓到了,合远县竟然还问我要人,还说什么那人是合远县的人,必须送回去!”
    “送回去?做梦!”
    跟教谕猜的一样,正荣县最近还有其他受害人。
    县里三班捕快还抓了两个鬼鬼祟祟的,正在审问的时候,隔壁县衙门来要人。
    还说这两个人牵扯他们县的案件,必须回去调查,更说他们那边的案子紧急,必须他们先审。
    便是聂县令都能猜到:“他们要人是回去审问?分明是要回去包庇!”
    “我告诉你们,不可能给的。必须审,问问是哪家赌坊放出来赌头,竟然逮着我们正荣县的百姓骗!”
    有聂县令这个态度,县学等人算是放心了。
    人在手里,那就还能审问。
    众人坐下来细聊这事,又把经历许春被骗赌钱的雷捕快,张捕快喊过来。
    此事也算明白前因后果。
    建孟府今年的童试,如果说正荣县大出风头,那合远县则丢尽脸面。
    正荣县去了十二个学生,考了十个秀才。
    合远县去了二十一个人,一个没考上,还有四个人,甚至加一个捕快抓赌的时候关牢房里了。
    两者对比,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此事陈举人非常生气,这事纪元他们也是知道的。
    同时,陈举人另一个生气的原因,那就是被抓的陈书生是他亲儿子。
    这简直气上加气。
    可这跟赌坊又有什 么关系?
    雷捕快答:“前两天发现合远县赌坊频频来人的时候,小的就去查了查。”
    “那陈举人的原配夫人,陈书生的生母,她娘家明面上做酒楼买卖,实际上似乎跟赌坊有牵连。”
    这就连上了。
    原来是这样。
    按理说,陈书生跟着他爹举人在府城生活应该不错。
    可他也好,陈举人也好,都让他留在合远县,陈书生自己也愿意留下来,自然是因为合远县的生活对他来说更好。
    背靠赌坊,日子能不好吗。
    在府城还要看人脸色,在合远县完全是土霸王土财主。
    陈书生自觉受了委屈,想要报复。
    那陈举人觉得正荣县让他在府城丢人,同样要报复。
    于是便让原配夫人派人来正荣县诱赌。
    原配夫人能派人过来,一个是为丈夫儿子报仇。
    另一个,估计也有赚钱的想法。
    雷捕快把自己知道其他的事情说出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陈夫人娘家跟赌坊有关,但市井上都是这么说的。”
    “而且陈夫人也参与经营,算是话事人之一。”
    “最近几年,合远县那边的油水被榨得差不多了,他们早就把目标放在咱们正荣县,觉得这里面油水足。”
    “只是咱们严防死守,才没让他们得逞,最近估计趁着县学少了好几位夫子,所以乘虚而入。”
    这话一说,实在让人头疼。
    不过联想前边纪利被诱赌的经历,这个说法非常可信。
    雷捕快查案子本就有一手,从府城回来,没事就打听隔壁县的事。
    估计也是跟赌头曾经想去安纪村诱赌有关。
    聂县令听此,更生气了,可又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对方一直这么做,咱们要加派多少捕快?”
    是啊。
    身边的恶邻就像定时炸弹。
    纪元听着也觉得头疼。
    但此时又不能不管,若真的滥赌成风,那他们正荣县辛辛苦苦做事,不都是给隔壁作嫁衣?
    主动过去的就不说了,被骗过去的怎么办?
    大多数人都没有绝对的抵抗力。
    看县学那些学生就知道。
    平日都是刻苦的,但被引诱一下,就上钩了。
    县丞道:“先让捕快们将赌头来咱们县的事告诉百姓们,让他们加强防范。”
    “最近从指挥营借些人,在咱们周围多巡逻,特别是县学,若有鬼祟的人,就给抓起来。”
    看隔壁县衙门要人的模样,那赌场肯定跟他勾结在一起。
    但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是隔壁县的事,他们只能管好自己。
    眼看事情这么定下,一直没说话的纪元开口道:“如果只是普通的诱赌,这么做应该可以。”
    “但背后有陈举人。”
    众人看向他。
    普通十一岁小孩说话,大家肯定不会在意。
    这是小三元,这是纪元。
    聂县令也道:“你继续说。”
    “骗钱,对陈夫人来说或许是要紧的。”
    “可陈举人的目的却是毁了正荣县县学的名声。”
    别看他们夫妇两人,目的却完全不同。
    “如果达不成目的,只怕陈举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让咱们县学学生深陷其中。”
    “到时候,就能毁掉正荣县县学的名声。”
    “他干过这样的事。”
    许春睁大双眼。
    对啊。
    那陈举人干过这事的,自己不就是这样?
    区别就是,自己确实经不住诱惑。
    而如今县学的学生,完全是无妄之灾。
    你没事在陷阱边上玩,跟有人故意布置陷阱让你掉进去,这完全是两码事。
    “县令大人说得对,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
    “钱财就算了,若是毁了正荣县县学的名声,只怕再难挽回。”
    “此番政绩,估计有无数人盯着。”
    说到政绩,聂县令还好,县丞站起来。
    被纪元这么一分析,好像真的是这回事。
    程教谕看看纪元,顺着道:“不错,如今不少学院,县学,都在问下官要人。”
    “若正荣县县学名声全无,更方便他们把夫子们要走了。”
    这怎么能行!
    县丞立刻道:“不可以!正荣县县学,已然是咱们县的招牌!”
    “今年还要多招学生呢!”
    他们少爷来正荣县不过半年时间,便手握十二人考试,十人当秀才的惊人成绩。
    虽然跟前任林大人共享这个政绩,但实在是惊人,府学那边都上报京城。
    这样的活招牌,怎么能毁。
    更别说,如果真的毁在他们少爷手中。
    那话可就难听了。
    林大人一手促成的兴盛县学,被新任知县给毁了?
    聂家的政敌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到时候,少爷就不是过来攒政绩,而是给聂家的政敌们攒证据。
    此事必须要杜绝才行。
    县丞下意识看向纪元,等着他继续说。
    纪元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他的想法。
    “虽说赌场是隔壁县的事,但若由正荣县衙门揭露,还当地百姓清明,以正当地风气。对我们也是受益良多。”
    谁想要那样的邻居啊!
    不仅是县学,诸如安纪村那样的村子,同样会有无辜的人受害。
    赌上头了,卖儿卖女都是常态。
    偷抢诈骗更是寻常。
    既然能处理了,为何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