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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节

      有的是则是像李勋那般,再谋生计。
    不过很快,又有学生补充进来。
    自然都是“补取”进来,也是“求进学”。
    纪元他们本来还有点糊涂,李锦私下讲了什么是求进学。
    “两百两银子一人,成为府学的附学生员。”李锦道,“咱们府学八十廪生,一百多增广生员,剩下的都是附学生员。”
    李锦还有些不好意思:“府学每年只招前三,我们这些都是花钱进来的。”
    纪元,蔡丰岚,白和尚之前只知道他们是托了关系,没想到是托的是银先生。
    怪不得他们府学每年招生不多,学生却不少。
    算下来,附学生员竟然是最多的。
    蔡丰岚忽然道:“那个岳昌,也是求进学进来的?”
    “对啊,他不是第四吗。”李锦说完,又道,“那他还敢看不起纪元?还在背后做那么多小动作?”
    白和尚也点头:“以前竟然把这事给忽略了。”
    昨天晚上正荣县的人走了之后,纪元才把自己的猜测讲了讲。
    不是不信任张洵他们,而是这些事跟他们关系不大了,没必要为自己担心。
    从自己去东市第一街后街找差事做,再到看见小作坊里面的《童试录补遗》,一直到徐大人莫名看到不让上市的《童试录》。
    里面透露着古怪。
    话说着,再提到岳昌的迹象,似乎已经说明问题。
    如果说这还不算证据,那周家书坊私下同他讲的,已经可以佐证了。
    蔡丰岚,白和尚,李锦都没想到,他们的文章也被“补遗”了。
    若不是纪元恰好撞到,估计他们的文章早就卖到外面。
    至于银钱?
    那是一分也没有的。
    不像现在,大小书坊都在找他们,想让他们把童试文章卖出去,一篇三两银子,随便就是十几两的进项。
    他们到底是童试前几名,文章还是值钱的。
    特别是纪元,童试一共二十篇文章,官府修订的《童试录》里,收录了八篇,剩下的十二篇全都能收走。
    这样一算就是三十六两银子。
    因为跟周家书坊关系好,钱跟文章早就交易好。
    白和尚作为第二,也被收入十篇文章,这就是三十两。
    蔡丰岚同样十篇,又是银钱。
    李锦的少点,那也有五篇了,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赚钱。
    想到差点因为岳家,还有跟岳家勾结的小作坊偷偷私自印刷,他们根本不会得到这些银钱,更不会拿到人生第一份稿费,众人便气愤不已。
    “我们怎么不去找训导他们?一定能严惩岳家吧,还有那个印书的小作坊。”李锦道。
    纪元摇头:“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而且他们现在肯定早就把罪证销毁了。”
    不仅是这样,岳家拿他挡刀的事,也是没有证据的。
    即使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甚至右训导私下还暗示他了,让他以后小心岳家。
    前几日的乡试宴上,纪元有多出风头,岳昌就有多丢人。
    现在人人都知道,说是十二岁的岳昌,其实马上十三。
    说是十一岁的纪元,分明才十岁。
    两者比较,到底谁是真正的神童,不言而喻。
    连不喜神童的徐大人都只点头承认,这还能有假?
    当然了,这也确实遏止住强行制作神童的风气。
    毕竟,你能像纪元那样,能写能画能作诗吗?
    不能?
    那还叫神童?
    单这一条,岳家最近就抬不起头。
    还有他把纪元拉出来挡刀,更让人不齿。
    反正不管怎么样。
    这梁子,彻底结下。
    四个人说着话,齐齐叹口气。
    外面生活不易啊。
    他们只能小心应对。
    行差一步,就会落入陷阱。
    九月初一的例行文庙祭祀,纪元还被学政点名表扬。
    学政如今是真的喜欢纪元这个学生。
    太给他长脸了。
    不仅学政喜欢,整个县学的夫子们,但凡听过那首春蚕到死丝方尽诗句的,都会对纪元多层滤镜。
    多好的学生啊。
    看看,还给夫子作诗。
    能收到这样的诗句,不说名垂千古,那也能被后世提起。
    所以乡试开学后第一节课,五经夫子频频提问,就差让纪元把自己记住,回头也给自己写首诗。
    原本五经夫子是这个想法,但越提问,越发现纪元对《春秋》《礼记》研究之深,远超同一期秀才。
    最后只能感慨,小三元就是小三元,天才就是天才,没办法比。
    同一个教室的岳昌看着这一幕,脸都要绿了。
    没人知道他最近是怎么过的。
    没人知道他乡试结束后,知道徐大人并不喜欢神童时,他有多绝望。
    本想着只要中举,一切就会改变。
    可结果呢?
    自己竟然没中。
    他背的所有时文大部分都是无用的。
    只有一小半勉强切题。
    他没中举,就彻底不能超过纪元了。
    一想到自己在纪元面前放的狠话,他的脸就火辣辣地疼。
    原本因为拖纪元挡刀,他还有些愧疚。
    可他家哪是让纪元挡刀,分明是给他搭了舞台,好让他在乡试宴上大出风头。
    这人分明应该感谢我们岳家!
    不是岳家让他在徐大人面前露脸,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这,岳昌的嫉恨之心便更加明显。
    纪元说不定还在背后偷偷笑话他。
    岳昌看到纪元同别人说话,就觉得是在说自己,这简直要把他折磨疯了,脸色苍白不堪。
    他家里最近也闹翻天。
    毕竟这事做得不体面,把一个十岁的学生拿出来挡刀,不仅没挡成功,甚至还丢了脸面。
    几个大小书坊都在笑话他们。
    不仅如此,跟他们合作的小作坊,甚至还在后面追着要钱。
    说什么《童试录补遗》没有印出来,之前给的一千两银子,是不是要还给他们。
    甚至还问自己要润笔费,说什么书没印出来,提前支付了他银子,二十两一篇呢,远超市场价云云。
    反正就是一个意思,还钱!
    如果不还的话,那他们就把童试录的事说出去,之后岳家再无给官府印书的机会。
    那小作坊也太无耻了。
    他爹,他大哥,把这些事全都归咎在他身上。
    说他不够聪明,不够努力,为什么纪元就可以做到,他就做不到。
    如果他能考上举人,现在的一切麻烦都会没有。
    归根到底,是他没考中举人。
    他要是考上举人了,一切麻烦都可以避免。
    说不定岳家就能超过周家,成为建孟府第一书坊。
    那样《乡试录》的印刷,也会交给他们,而不是交给周家,周家甚至能去乡试宴的宴会!
    岳昌越想越恨,归根到底,应该是纪元的出现才是。
    他们新来的学生,都在第十堂读书,岳昌一路看着所有夫子都在夸他。
    看他的眼神,好像纪元以后一定会名扬天下一般。
    要不是纪元强烈拒绝,大家能把纪元的名字改为小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