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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她歉意说:“微明,我不能和你一起过除夕了,三表哥回京,我得留在公府。”
    他拿钳子的手蓦地一顿,看着烧红的炭火,又接着拨转炉内的红薯。
    “没事。”他回她。
    他们又聊了些其他,她终究问起卫陵此次被归权回京的事。
    她踟蹰地张口,却很快顿住,闭口不言。
    他望着她犹是不安地捞起煤球,抱在膝上抚摸,主动问道:“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不久前他的胃疾发作,强撑回来,不妨碰巧她过来。
    他躺在床上,于疼痛的朦胧里,看她为他跑前跑后,又是给他倒水喝,又是拿热帕子给他擦汗换衣,又冒雪去买* 药熬药,还煮了粥米。
    都端来床畔,扶起他坐在床头,侍候他一口口地吃完。
    她说卫陵的身边有一个叫郑丑的大夫,很厉害,可以医治他的病。
    她要去求卫陵,但他看着她冻红的脸和手,没有同意。
    此次卫陵的回京,朝局变动激烈,也让他在刑部的处境更为艰难。
    他垂眸用钳子将红薯再翻个身,将那些事简略说与她听。
    其实他不该说。
    也不愿说。
    话落时,雪恰好也停了,他看到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纵使心里不舒服,但他将烤好、又剥了皮的红薯递给她,微微笑道:“如今公府是他主家,公府对你有恩,你关心他是正常的事。”
    她笑地眸子弯弯,嗯了声,不再多言,只道:“等今年过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过除夕了。”
    此后年年的除夕,他们都会一起度过。
    但今年的除夕,他还是得独自一人。
    屋子里的方桌上,摆放着几日前,她过来看他时,在街上买的一把红梅花,插在一个白瓶里,喜庆的耀眼。窗上还贴着她剪出的两朵红窗花。是喜鹊迎春的图案。
    立柜里也塞满了她买给他,要他吃完的东西,栗子糕、蜜煎金橘、松仁奶皮酥、芙蓉糖……
    两身新衣裳,放在床边的红木箱上。
    靛蓝祥云纹散花棉袍、赭色挑花织锦夹袍。
    大雪之中,天地一片苍茫的白色。
    他穿上她给他买的新衣,在喧闹吵耳的噼啪鞭炮声里,将才写好的春联,用浆糊贴在了门上。
    又自己做饭,还煎了一条黄花鱼,焦香的酥脆,拆了一半拌成汤饭给煤球。
    她和煤球一样,都喜欢吃鱼。
    他原来没那么喜欢,可这两年与她一起吃饭,也渐渐喜欢上了。
    他想到这里时,抚着猫儿光滑的皮毛,没忍住笑了声。
    吃过饭,他又回到书案前,在昏黄的光下,翻开了书。
    窗外过年的烟花声逐渐停息,灯烛烧短,将到尽头。
    满屋的梅香里,他放下书去洗漱,当躺到床上时,听着窗外簌簌的夜雪,期待起十五日之后的上元,他们约好要去灯会游玩。
    恍若眨眼间,他已身处赊月楼,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盏需猜对所有灯谜,才能得到的绿色琉璃灯。
    她轻轻拉扯他的衣袖,祈盼地抬头问他:“微明,你能赢得那盏灯吗?”
    她很少朝他要东西,他自然要拼力拿到。
    当那盏璀璨的琉璃灯被送到她手里时,她的面容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今日的她,淡妆华裙,打扮得格外动人心魄,让在场的那些男子,都情不自禁地望她。
    但她的目光除去落在灯上,便是在他的身上。
    他牵着她的手,背过了那些人觊觎的目光。
    却不曾想,会见到另一个人,卫陵。
    便在归去的沿途河畔,她心性单纯,怎么会看出那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是如何显露占有。
    他从前不明她与卫陵之间的事,当今更不会过问。
    因她在片刻前,兴高采烈地对他说过:“微明,其实我家乡的海灯会,比京城的灯会还要热闹好看,倘若我们以后回去,我带你去看!”
    他不再需对卫陵的敌意,有任何的多思纠结。
    曦珠将会是他的妻。
    因而在听到卫陵的这句话时。
    “我有事先走,还烦你顾好曦珠,护好她回来。”
    他也能从容地说道:“你放心,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烟花盛放于雪夜,余光里,他看到卫陵孑然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黑暗中。
    分别之后,在送她回公府,快至侧门的街角暗处。
    他终于提灯吹灭了光,揽住她的细腰,低头吻在了她的唇瓣。
    她羞红了脸,抓着他的前襟,磕磕绊绊地回应着他。
    在恍惚天荒地老的岁月里,当他松开她,轻微喘息地将她抱在怀里时,她抵靠在他的胸膛,过了好一会,轻笑了声:“微明,你的心跳很快。”
    他耳根红透,低嗯了声,笑着将她搂地更紧些。
    他也感受到了她同样跳动剧烈的心。
    ……
    许执从午憩里睁开眼时,闭阖的窗外,盎然春光透过一层薄白的藤纸,落在八扇大开的漆木镂雕屏风上,映照上面大幅苏绣的流云山水图。
    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个当年曦珠初学绣工,送给他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