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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谨慎。如今除了谨慎以外别无他法。
    官银被劫这件事,不单是关乎到曾颜良安危,见过杜亦霖现在这些行动之后冷轩蓉才想清楚,那件事情更关乎着以后所有重大事件的走向。如果忽略了这个案子,说不定国将倾覆,说不定江山易主啊……
    冷轩蓉突然又对杜亦霖心生敬畏,前世那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原来暗中还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泥沼。
    冷轩蓉又想起前世的自己。
    那时她只是杜亦霖手中一颗棋子,被杜亦霖利用完了之后,冷轩蓉跪在法场上,还曾经想过,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监斩官对她说过,王爷吩咐,将她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当时冷轩蓉什么都没感觉到,可如今再想起来,冷轩蓉却觉得杜亦霖并非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那时他利用冷轩蓉,实在是兵出险招,也许是拼死一搏,是无奈之举。成功了,所以才保得住江山社稷,若是失败了呢?
    杀冷轩蓉,大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想到这里,冷轩蓉眼角竟然滑落一滴滴泪水。
    只是一瞬间,冷轩蓉竟然觉得自己还跪在那冰冷的法场上,若是那时知道这么多事,她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不甘,不会有那么多怨恨。如果那时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何等重要,恐怕这一刀过颈对她而言,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如果那时知道这一切……
    也许……
    就不会回来了……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落在冷轩蓉端着的饭碗中,她身子似乎仍被绑着,她身边似乎仍有冷风,远处似乎还有围观人群的嘈杂声,还有……还有刽子手磨刀的声音……
    “蓉……”
    “……蓉……轩蓉……轩蓉姑娘……”
    焦急却又温柔的声音渐渐压过了那些冰冷,一丝温度与这声音一起传了过来。
    冷轩蓉猛地回过神来,木然转头,正看到窦先生慌张的站在自己身边,手足无措的呼唤着。
    手中的碗筷砰然滑落,冷轩蓉起身扑在窦先生怀中,放声痛哭。
    窦先生看到冷轩蓉坐在那里呆呆的想了一会儿什么,然后突然就哭了起来。他就以为冷轩蓉是为了曾颜良和她父亲的事情太过焦急,又听说杜亦霖似乎没有闲暇去调查官银被劫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痛哭起来的。
    听着冷轩蓉如同崩溃一般的哭泣声,窦先生心如刀绞。他紧紧抱住怀中的冷轩蓉,要紧牙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肩头的衣衫被眼泪沾湿了一片,窦先生却仍没想出安慰的话语。
    每日读的那些诗书,如今一点都用不上。窦先生在心中拼命责备自己,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冷轩蓉从未这样痛哭过,哪怕是前世经历无数苦难,她也从未这样痛哭过。
    那时没有这样一个人会这样抱着她,没有一个人会安慰她,甚至没有一个人会正眼看她。
    痛哭,像是要把那些痛苦那些委屈都发泄出来,像是临刑前,唯一的慰藉。
    也许哭够了就死而无憾了……
    冷轩蓉不敢睁开眼睛,只知道身边这温度还在,自己便还活着。
    第八十七章 重其一部,身临泥沼
    第八十七章重其一部,身临泥沼
    冷轩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再也流不出眼泪之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的样子实在是失态了。
    她抹干脸上的泪水,从窦先生怀中挣脱出来,一双红肿的眼睛不敢望向窦先生,冷轩蓉声音也有些沙哑,只是深施一礼,说了一句,“我该告辞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便要离去。
    可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窦先生却上前一步,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
    “轩蓉姑娘……”窦先生轻唤一声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对自己现在做出来的动作都惊讶无比。
    冷轩蓉也被吓了一跳,她急忙扳开窦先生的手臂,离开几步,哑声说,“窦先生……我……我……告辞了……”
    说罢,她再次转身要走。
    可窦先生又跟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冷轩蓉的手。
    “让我……让我送你回去……”
    窦先生的话语中满是无奈,他放开冷轩蓉的手,转身到屋中去取了一件月白披风给冷轩蓉披在身上,然后开门送她出去。
    院中巡视的亲卫们似乎听到了刚才冷轩蓉的哭声,他们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人和以前一样上前打招呼。
    出了染尘书斋,冷轩蓉只觉得冷风吹的眼睛有些刺痛,也许是刚才哭得太过厉害,头也有些疼。
    窦先生一直默默跟在冷轩蓉身边,走出好远,他才轻声开口,“轩蓉姑娘……这些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你不必担心冷先生和曾公子的安危……”
    冷轩蓉愣了半晌,好不容易想清楚了窦先生说的这话,心中又是一暖。
    “有窦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没再说什么,等冷轩蓉回到家,发现果真有人在这里为父亲做了晚饭,煮了每天要喝的药,而且将这老屋中又重新打扫了一遍。
    冷轩蓉和冷承戚对窦先生千恩万谢,等他离开之后冷承戚才关切的问冷轩蓉出什么事儿了。
    冷轩蓉心中尽是没法对别人说出来的话语,她应付父亲几句之后就实在没有心力再说什么话了。
    回到自己房间,冷轩蓉这才看到铜镜中自己的样子。
    一双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果真憔悴的吓人。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最后残留到冷轩蓉脑海中,最为清晰的竟然是窦先生从背后抱住她的瞬间。
    窦先生平日里绝对不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一时情急?又或者是……真情流露?
    不管是什么,冷轩蓉明白,自己与窦先生之间的关系从此以后怕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风轻云淡了。
    窦先生是个谦谦君子,冷轩蓉对窦先生只有敬慕。她深知窦先生的身份地位绝不是她这样的人能够攀的起的,而以后,冷轩蓉要做的事情如果被窦先生知道了,只怕他再也不会以为她只是一个悲苦少女了吧。到那时窦先生心中这份情愫不会变么?
    冷轩蓉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轩蓉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非常清楚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如何使官银被劫的事情重回众人眼中,如何让杜亦霖在前世返回皇城的时间段上离开衲岩县,这都是急需思考的事情。
    就在理顺头绪的时候冷轩蓉突然想起杜亦霖对曾颜良说过的话。
    说是贺笠靖到衲岩县是来查河堤上的事的,而且这件事似乎针对的是梁秋荣。
    一想到这里,冷轩蓉心情马上敞亮了许多。
    之前她还不知道贺笠靖为什么会突然到衲岩县来,现在却非常清楚了。
    一定是因为李渡恩将那封信送到了贺笠靖手中,并且将这衲岩县中的事情以及他们冷家父女的事情大体都告诉了贺笠靖。贺笠靖看到那封信件之后除了派人杀死李渡恩,还要转头来应对冷承戚。
    如果换做平时,贺笠靖大可像对付李渡恩一样派人来杀冷家父女,可如今王爷杜亦霖在衲岩县,贺笠靖一定是想到了,冷承戚不会束手就擒,说不定已经跟王爷取得了联系,所以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梁秋荣突然派人过去求亲,这种明晃晃的示好实在太让人起疑了。
    冷轩蓉将自己放在贺笠靖的立场上去分析,这个李渡恩是衲岩县中有点头脸的地痞无赖,他这人虽然不懂官场中的事情,但也未必是个傻子。他送出那封信来邀功之前,会不会将那封信给别人看过?最有可能的,是给梁秋荣看过,并且拉他一起入伙。又或者是李渡恩死了之后,县衙的人去清剿赌庄家资,收到了李渡恩藏起来的信件抄录?
    总之不管怎么样,梁秋荣是十有八九看过这封信,知道这信中的内容的。
    贺笠靖没有答应梁秋荣提亲的事情,态度非常强硬,说明贺笠靖已经将梁秋荣放在了对立的位置上。
    如此一来,贺笠靖到衲岩县来就变的顺理成章了。
    他一边是要想办法对付在这里的冷承戚,一边是要安抚住梁秋荣并且伺机把他除掉。
    也许他还很在意杜亦霖正在做的事情,贺笠靖头顶的人,更担心的应该是杜亦霖。
    几者相合,贺笠靖不得不找一个借口到衲岩县来。而这个借口,便是河堤上的事情。
    冷轩蓉看出来了,贺笠靖现在是用这个借口开始把梁秋荣往死路上逼了。
    冷轩蓉不知道贺笠靖能够将事情做到什么程度,但她知道,自己对梁秋荣的报仇,十有八九能够借着贺笠靖的手实现了。
    如果能够除掉梁秋荣,冷轩蓉便又少了一块心病。
    但与此同时,贺笠靖的另一个目标应该是冷轩蓉的父亲冷承戚。
    到现在为止,冷轩蓉都将希望放在杜亦霖身上,但是这时冷轩蓉突然又想到,如果杜亦霖走了,他们父女二人还留在这里,岂不是非常危险么?
    冷轩蓉整夜没睡,为的就是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
    她这边暂且没有什么行动,而与她一样彻夜无眠,还有县令衙门后面私宅中几个人。
    梁秋荣和三个儿子坐在屋中,四人脸上都是无比凝重的神情。
    “父亲。”梁家大公子先开口道,“贺大人没有应下亲事,与他来调查河堤那边的事情,也未必有什么关联吧……又或者是他想避嫌……”
    梁秋荣看看自己的大儿子,长叹一声,对他说,“你啊……就是太过耿直。”
    这时梁家二公子也扭头对他大哥说,“大哥,现在的事情,不能只往好了想,要想到最坏的情况。”说完,他又对梁秋荣说,“爹,咱也不用害怕。前几天,我跟三弟照着你的嘱托,把咱梁家的家财换成金银,妥善藏好了,就那些金银也足够梁家三代吃喝不愁了。这个官啊,能做就做,实在不行,爹你就跟朝廷请辞,告老还乡吧。”
    梁秋荣想了想,又仔细问问那些金银和其他财产的处理情况,直到他觉得果真妥善了,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啊,如今这件事,只怕不是辞官就能摆脱的……”梁秋荣说完这话,抬头看看梁三公子。虽说都是家里人,但那封信中的内容,却只有梁秋荣和梁三公子两人知道。
    梁三公子一直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梁家大公子见父亲望向三弟,急忙呼唤道,“三弟!三弟!你想什么呢?大家坐在一起想办法,你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听听。”
    梁三公子见大哥皱着眉头像是有点生气了,急忙苦笑着低声道,“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样,大哥,你们说你们的。”
    梁家大公子咂巴一下嘴,怒道,“三弟,你就这样不好,什么事情老放在自己心里,怎么就不能说?平日里就你鬼机灵,现在家中有难了,怎么也得想出个点子渡过难关啊!”
    梁三公子不敢跟大哥顶嘴,站起来转个一圈儿,整理好了思路,才又重新坐下,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力求自保。”他扭头看着梁秋荣问,“爹,河堤那边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纰漏?”
    梁秋荣闻言,表情便是一僵。
    而那梁家二公子额角也渗出一丝汗珠来。
    “没……没有那么严重……”梁秋荣像是在寻求安慰一样望向二儿子,梁家二公子也急忙点头对梁三公子说,“账目之类的我已经找最好的人去修整妥当了,至于河堤周围那些百姓,也已经派人去安抚好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梁三公子听完这话,皱起眉头长叹一声。
    他最怕的便是这样的情况。
    河堤上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梁家的生意这么多年红红火火,也绝对不是那么清白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修补的再好,也难免百密一疏。
    那贺笠靖明晃晃是冲着整倒梁家来的,他还不得下狠手去寻找蛛丝马迹么?
    官位做到贺笠靖那种程度,也算得上能够颠倒黑白了。没有事儿他都能搅出三分事儿,更何况现在是有事儿呢!
    而且,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事情。梁三公子对那封信念念不忘,如果没有那封信,也许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梁三公子总觉得自己和父亲现在做的事情,不仅没有逃离一步,反而是越来越靠近了神秘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