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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节

      到了茶馆,八爷就在大堂里坐着,除了随行的侍卫等人,没叫九爷,也没叫十四。
    四爷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进去后两人寒暄坐下,茶博士上茶,退下后,两人品了两口茶,四爷才询问的看八爷。
    八爷几次犹豫,还是示意四爷凑近,小声说:“四哥可知道?户部的银子去年一年折进去八十万两。”
    户部的银子不是账实相符的,总会少那么一些。这也是规矩,不会有人认真。但八十万两实在太多了!八爷一说,四爷就震惊了。
    可他撑住没问,因为户部到现在毫无消息,可见这事叫掩住了。
    既然能把这八十万两给盖了,那这事就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正事呢,是直郡王、太子,甚至是皇上用的呢?
    四爷想明白后,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老八,这种事就不该你我去管。”他说完就想起身,八爷添了句道:“四哥,你八弟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人。这银子不是一块出去的,是一笔笔出去的。最少的一笔不过四十两,最大的一笔也才二万两而已。”
    四爷怔住了,这么零碎的银子,一年下来折进去八十万两?这说不通!
    但他也是在户部待过的,马上想起一个惯例。皇上曾经说过,官员若是手头不方便,可以向户部借银。但敢借银的都是少数啊,毕竟这是要皇上批的。
    八爷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往年不过三五十万两就能打住了,用的最多的也就是南巡的那几次。”
    四爷疑道:“那为什么去年有八十万两?”
    八爷沉默了会儿,才叹道:“……皇上准的。”
    兄弟两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198、(剧情)孰轻孰重
    八爷回了府,八福晋一直在等着他,连忙迎上去侍候他换衣服,问,“这事,你去给四哥说能行吗,”
    户部欠银的事,去年八爷就得到消息了。他管着内务府,宫里花银子大小都从他手里过。几年下来,八爷和光同尘,自己捞了不少以外,对朝中其他用银子的地方也都大概有数。他在这个位子上,打听消息也灵便。
    去年年中时,皇上从直隶离开就去了塞外,见了不少蒙古王公,大把的银子也都洒出去了。而且从那时起,京中已经得了消息说皇上回京时,会带着科尔沁和博尔济奇特的人一起回来。
    人家虽然是来送聘礼的,但照朝廷一惯的做法,肯定好处会给的更多,朝廷要的是蒙古的态度。
    卢部一早就把嫁公主的银子给留出来了,幸好这两年没什么大事需要花银子,户部才能腾出手来花钱。
    在皇上去年回京前,户部已经大概估算出去年收了多少,要花多少,还剩多少。这一算就吓了人一跳,里外折进去将近八十四万两银子!
    户部两位尚书,满尚书凯音布,汉尚书李振裕,两人当时就吓得手脚冰凉。马上就到年末了!这时才发现欠了八十四万四千六百六十二两的银子?!
    两人赶紧把户部所有人都抓来,大家一齐在户部过了个年,把所有的细账全都找出来盘了一遍,这八十多万两总算能对上了。
    能对上是好事,可账上还是折了八十万两啊?
    两位尚书只好一起上了道折子,结果从过年到如今也有两个月了,那折子就如泥牛入江,没动静了。
    凯音布还好说,正黄旗人,姓伊尔觉罗根,祖上有从龙之功。这罪问不到他身上。
    李振裕就没这个底气了,他是康熙九年的进士,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六部轮转,他经过工部、刑部,户部算是他待过的最麻烦的一个地方了。但凡是跟银子挂勾的,就没有干净人。
    前两年皇上要修太和殿,他得了个‘工成费省’的赞誉,算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号。这也只是说他用小钱办成了大事,里外两面光,叫皇上高兴了而已。
    可这八十万两银子就光不起来了。
    李振裕已经打定主意,熬过这关他就撤。横竖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待得够久了,最迟明年,他非要离了户部不可。
    但怎么走得干净漂亮不留后患,李振裕从得知有这八十万两起就费尽了思量。见凯音布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心里明白,凯音布已经打算拿他当顶罪羊了。
    银子是皇上批的不错,可有人敢问皇上的罪吗?
    借银子的是满朝同僚,谁又有那个胆子去单挑一朝文武?
    凯音布不敢,理借条时他还借了七万两呢。李振裕不介意被同僚陷害一把,但他要所有人都记他的情,不能白白被陷害吧?
    于是,李振裕就揣着户部这本小账找上了八爷。
    八爷知道这事后,自然明白这是一个机会。都说乱世显忠臣,干事的不怕事,事越多越能显出他的本事来。
    他跟李振裕一番详谈,收下了这本账。事后,又悄悄找着了凯音布和李振裕递上去的折子,这折子确实递到了御前,只是被留下了。皇上是不批,还是根本没看,还是看过后压下来了都不知道。
    八爷自己担不下这件事,他还没这么自大。找下头的兄弟也不现实,目前参过政事的只有上头的几位哥哥,从他往下的老九、老十他们全都是混吃等死的。自从出宫建府后,皇上就跟忘了还有这几个儿子似的,不见封赏,不见派差事。
    像十三、十四年轻气盛还有上进的意思,老九、老十就只剩吃喝玩乐了。他们两个一人靠着郭罗络,一个靠着钮钴禄。倾一族之力供两上皇阿哥享受人生还是没问题的。
    就连户部欠银中,这两人也各自都有十几万两的账挂着呢。
    叫他们来,不说出主意,不捣乱都不错了。
    所以八爷一开始就没打算拉上他们。
    往上看,直郡王忙女儿的事,不会有空来管这种闲事。太子在宫里,也没用。三哥打嘴炮可以,干实事不行。而且这人学问不怎么样,却养了一身的文人酸气,自己不干也见不得别人干。拉上他耳根要受罪的。
    五哥、七哥都是躲事的人,只求平安度日,不见有什么大抱负。
    挑来看去,竟然只有四哥。
    四哥为人严肃,但也是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的。这点与八爷是不谋而合的。
    八爷一时还想不起四爷会不会跟他争功劳,他现在只掂记着把这事给攥到手里,不能就这么轻飘飘的叫人给盖住了。
    听了八福晋的话,他坐下叹道:“一时半刻还看不出四哥的心意,这也急不来。他要是想管,总要去打听的。”
    他把消息透给四哥,就是要看他去不去打听。他去打听了,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四爷回了府,叫来戴铎,八爷说的事叫他心里也跟凉水下油锅似的,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