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陌然咳嗽两声：“乱说什么呢……”
    “我没乱说啊。”舒冬拍了拍驾驶席的座位：“小钗，你看她这张脸，白里透红，就差面犯桃花了。”
    宋差若向来不会开别人玩笑，听舒冬这么一说，她竟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才郑重的点了点头：“精神是不错，我听说你和陈安之又要合作了？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电影还是mv？”
    “哦哦哦？陈安之啊……”舒冬暧昧的戳了戳她的脸蛋，蒋陌然的脸更红了：“你们两个小冤家，又想到什么馊点子赚钱了？”
    “什么跟什么啊……”蒋陌然咕哝一句：“谁和他是小冤家啊？”
    舒冬兴致勃勃的和宋差若分享自己的观察报告：“小钗我跟你说，这两个家伙臭味相投的厉害，凑到一块去不是互相算计就是一块算计别人。陈安之最近一直在搞那个80集古装情景喜剧，忽悠了不少人给他们客串呢。你说说这馊点子是谁想的啊？客串，好多人碍着面子都不好意思张嘴要钱，林浩那个抠货又是个经费吃紧的时候连剧组盒饭都吃全素的家伙，这里外里的好处都被陈安之占了……哦对了，现在这个小妞也是投资人了，所以是她和影帝一块坑了别人。”
    “去去去，有你那么说自己姐妹的吗！”蒋陌然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烧，她和陈安之的事还不想告诉别人，毕竟她心里还有个疙瘩在。
    “不说就不说。”舒冬扬扬眉：“明天我去问沈锐。”
    蒋陌然不以为然，陈安之肯定不会告诉沈锐今天他们两个到底谈论的是什么话题，因为沈锐这个人太聒噪了，还会用各种阴谋论来揣测各种突发事件，烦人的很。
    “咱们私底下开开玩笑就好了，不要到外面乱说。”宋差若极为认真的嘱咐舒冬：“陈安之的女性粉丝相当多，如果他们两个传绯闻的话，恐怕小陌会遭到陈安之粉丝的攻击。而且之前她和恒星娱乐公司的顾总也传过绯闻，我不想让媒体把她写的像是借男人上位一样。在这个圈子里，形象也很重要。”
    蒋陌然郑重的点点头，想起上次被陈安之粉丝泼脏水的情形，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回到家，她把那座小金松奖奖杯放在空荡荡的陈列架上，越瞧越满意。这是她演艺事业的第一个奖项，总有一天，她会用奖杯摆满整个架子，记录她在这个圈子里所走过的每一步路。
    洗了澡，躺在床上，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后的位置。
    她刚刚关上床头灯准备入睡，手机突然响起，陈安之三个字在屏幕上闪动着。
    “喂？”
    “睡了么？”
    “还没有。”
    “今天是第一天。”
    “你真的要一天一个电话？”蒋陌然有些惊讶，陈安之真的会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来嘘寒问暖……
    陈安之宠溺的笑声从听筒那边传来，他说：“蒋陌然，我说过，我是认真的。”
    第九十一章　要赚钱，先吃亏
    “陌然姐，你刚刚那首歌唱的真好听，片子开拍之前我也听过钟潇她们唱歌，你唱的比钟潇唱得还要好。”蓝凯源喊了“cut”后，徐微苒热情的走上前来和蒋陌然聊天，模样就像崇拜偶像的小女生一样，热情，赤诚，天真无邪。
    想到了金松奖颁奖典礼的那个晚上，想到了在那些而已揣测挖苦她的女人堆里微笑不语的徐微苒，蒋陌然只是笑了笑，没有和她多说一个字，甚至没有客套的说声“谢谢”。
    有很多时候，对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不必多说，也不需要多说。
    补拍完两场钟潇和余少华的对手戏，剧组今天的任务就算结束了，蓝凯源朝着蒋陌然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蓝导，您叫我？”宋差若刚刚递给她的矿泉水她还没有来得及打开。
    “嗯。”蓝凯源一副深思的模样，他翻开剧本的最后几页，很认真的与她讨论接下来的剧情安排：“我想要加一部分钟潇在退出歌坛以后的生活片段。关于她退出歌坛后的私生活，你了解多少？”
    “蓝导……这是钟潇女士的隐私吧？”蒋陌然对挖人隐私多少都有些抵触：“我对钟潇女士的了解有限，如果您想增加剧情的话，要不要试着联系一下她本人？”
    蓝凯源笑了：“钟潇女士说，我拍这部片子她不反对，不过她也不会提供任何素材给我，让我自己去想办法，或者直接进行艺术加工。”
    “钟潇女士的隐私也许顾总的母亲会知道得多一些，我知道她们两个是故交。”蒋陌然想了想，又说：“导演，影片结尾可以留个悬念，让观众去猜她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收获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这样可以吗？”
    “嗯，把你想说的说出来。”
    蒋陌然又说：“我对钟潇女士的了解仅限于她现在生活在法国普罗旺斯，名下有一家薰衣草制品的公司，她先生姓埃尔修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不如片尾用普罗旺斯的相遇做结尾？异国情调加上浪漫的邂逅，应该会给影片加些分数。”
    “我再考虑考虑。”蓝凯源沉吟片刻，说：“如果需要修改片尾剧情的话，我会通知你。真如你所说需要到普罗旺斯取景的话，我也会尽早作出安排。”
    “好。”蒋陌然在他身边呆了一会儿，见蓝凯源一直低头在剧本上记录灵感，没什么想对她说的了，这就问了一句：“蓝导，今天还要多拍一场再收工吗？”
    “不了。”蓝凯源头也没抬，“今天就到这里，去休息吧。”
    “蓝导，你也早点休息。”
    “嗯。”蓝凯源灵感爆发的时候，谁在身边都一样。
    蒋陌然确定没事了，这才拉着宋差若离开片场。
    影视基地这边人员混杂，狗仔也格外的多，他们私下里聚会肯定不会在这边的餐馆里。林浩在影视基地附近租了个房子，地方不小，就是东西很少，想做饭连菜刀都没有一把，好在有张桌子叫些外卖还是可以的。
    开门的人是陈安之，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人显得格外干净爽朗，看到蒋陌然的那一刻，他一勾唇角，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蒋陌然，快进来，今天点了你爱吃的麻辣小龙虾。”林浩正在勤劳的摆盘子，看见陈安之还杵在门口，不悦的咕哝一声：“傻站着干什么？待会儿要是有人认出你们两个来，咱们连饭都吃不安生了。”
    陈安之一侧身，蒋陌然和宋差若走进屋子，她闻了闻屋子里飘散的饭香味，满足的咕哝一句：“我可什么也没带来呀，白吃白喝行不行？”
    “人来了就好。”陈安之接过她的外套随手挂起来，他用手指摸了摸她眼角点上的泪痣：“怎么没卸妆？”
    “下戏太晚，来不及卸妆。”蒋陌然凑近了，贼兮兮的问他：“好看吗？”
    “好看，素颜其实也不错。”陈安之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在他眼里，无论蒋陌然怎么打扮都是很漂亮的，不过分艳丽，也不过分媚俗，她就是她，无论妆容如何。
    高希晴正在很努力的削苹果，听见陈安之这么说，觉得有点怪怪的：“安森，你以前不还叫她小胖子么？这会儿怎么想起来讨好人家了？”
    陈安之扬扬眉，笑眯眯的回答：“我实话实说嘛。”
    “别废话了，开动了。”林浩把那些一次性餐盒撕得乱七八糟的，勉强能兜得住汤水，待会儿吃饱喝足用一次性餐桌布一卷就可以清扫战场了，这才是林导的行为艺术。
    陈安之为她拉开椅子，体贴的请她入座。
    林浩早就迫不及待的端过一碗海鲜面，吃了好几口，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颇为满足：“我今天中午都没吃饱，就等着这一顿了。”
    “瞧你这点出息……”高希晴忍不住出声吐槽。
    “边吃边聊吧，咱们今天不是来说《神仙客栈》的事吗？”蒋陌然说着，陈安之剥好了虾肉递到她嘴边，她想都不想张口就吃掉了。陈安之满意的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手指放在唇边轻舔了一下，似乎指尖还能尝到她唇边的芬芳。
    “是这样的，咱们现在刚刚拍摄了40集，可却已经用掉了五个月的时间，这还不算前期规划阶段的耗时。”林浩摆出了管家公精打细算的架势，“目前来看，省钱已经不是第一要务了，而怎么样才能赚更多的钱才是咱们该好好想清楚的问题。”
    “片子还没拍完怎么赚钱？”蒋陌然问。
    陈安之回答一句：“前期造势，把咱们这个电视剧的格调抬高一个档次，和对方谈价钱的时候就好商量了。”
    一向安静的叶子昕说：“网络小说不都是用连载的方式来钓读者口味的么？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先放上去一部分？”
    “我觉得这样不好。”陈安之敏锐的发现叶子昕所说的这个模式所含有的缺陷：“观众的反响肯定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后期拍摄过程，如果观众反响不好咱们也不可能把后面四十集统统砍掉。希晴和子昕两个人肯定会根据观众反应来改剧本，虽然这样比较灵活，可却难保不会出现电视剧前后风格不对称的问题，反而影响了作品的质量。”
    蒋陌然听着他们几个各自的想法，脑子里想的是重生前这部片子究竟是怎么成功的。
    那个时候叶子昕还是恒星娱乐公司的一个小文员，干着和编剧风马牛不相及的工作，这套电视剧剧本也和当时的《双面少女》一样无人问津，如果不是某个煤老板想随便找个电视剧捧红自己包养的小粉红，恐怕这个本子还是叶子昕抽屉里的废纸一坨呢。后来，这部电视剧在地方卫视一经首播就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连带剧中没名气的演员和编剧叶子昕本人都火了。当然这也和当时的大环境多少有关，那时候各大卫视播放的电视剧多半是婆媳矛盾，家长里短，受众本身就小，观众难免审美疲劳，而《神仙客栈》这种老少皆宜笑料十足的作品自然受人喜爱。
    大环境……突破……赚钱……
    “我有一个想法。”
    一直沉默的蒋陌然突然开口，其他人立刻投来了关注的目光。蒋陌然擦了擦手，说：“据我所知，现在咱们这部电视剧从制作水准到演员班底都是业界一流的，在外人看来，咱们的播映授权合同价格一定很高，甚至可能还会高的离谱。咱们不如换个角度去想，想要赚钱，先吃点亏。”
    陈安之托着腮，看着蒋陌然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他第一次关注这个小女人的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冷静客观的评价某件事，然后从另一个角度给人不同的见解，而她的建议往往会给人惊喜。蒋陌然这个人，看起来很精明，其实笨的很，认定什么事一条路走到黑，执着的却让人移不开视线。你越了解她，便越欣赏她。现在家伙是他的，真好……
    “吃亏？这话怎么说？”林浩紧张的问。
    “咱们这部电视剧本身就长，剧集是普通电视剧的2.5倍那么多，无形中播映权的价格就已经上去了。小地方卫视不可能来找咱们要首播，所以咱们的合作目标就是各大地方卫视。”蒋陌然将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在各大卫视中，咱们要找最有影响力的那个，授权的时候价格可以适量放低，但是咱们只签独家使用合同。”
    “独家使用合同？”
    “嗯，在一定时间范围内，许可对方在一定范围内使用播放权，但过了这段时间则不得继续播放，等这段许可时间过去，许可权限就又重新回到咱们手里了，我们可以再去找下一个合作伙伴。”蒋陌然说：“用这种授权方式的好处在于被授权方所播放的电视剧是独家放映，全国范围内有且只有一家卫视播映，这样就能达到集中收视的目的，收视率无形中就能提高上去了。电视台要的是收视率，同样的，咱们也要，有了收视率做保障，咱们的下一笔生意就更好谈了。你们想想看，各大卫视都知道这部电视剧有播放的价值，谁会把到手的好处往外推呢？”
    第九十二章　真心话大冒险
    蒋陌然说的口沫横飞，压根没注意到身边的几个人惊讶的下巴都合不拢了，这时她又给身边的几个人扔了颗重磅炸弹来：“物以稀为贵，这是咱们都知道的。所以咱们这部电视剧只授权给10家卫视播映，以保证在观众对《神仙客栈》的新鲜度。然后我们可以和各大视频网站合作，以付费观看的形式来变相达到盈利的目的。”
    “视频网站？”
    “嗯，现在国内的视频网站大多都是网友上传供人观看，虽然没有人追究版权问题，其实还是一种侵权行为。等以后咱们国内的相关制度完善了，这些视频网站肯定会面临删除大量视频的问题，这个时候咱们和这些人合作，以单集电视剧花费一定的价格付费观看，网站和咱们平分收入，这样就是两边都能盈利的一种运营模式。”蒋陌然点点头，目前国内各大视频网站制度还不健全，但不可否认，随着家用电脑和互联网的普及，不出一两年时间，电脑会在一定程度上取代电视机，年轻观众群体多半会选用在线观看视频的方式观看电视剧电影，网站付费观看的模式完全可行。
    “现在市面上的电视剧电影盗版光盘也要10块钱左右，想要看电影电视剧还要找个地方，抱着电视机和dvd才能看。然而他们如果选择在线付费观看的话，他们只需要支付十几二十几块就能永久性观看咱们的电视剧了，而且不需要他们另行添购类似dvd设备，只需要能上网就行，方便又快捷。”
    她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回过神来，就看见林浩他们几个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副吞了鸡蛋的样子：“怎……怎么了……”
    “蒋陌然，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啊……”林浩啧啧称奇：“你应该去做生意，不该留在演艺圈傻乎乎的演戏。”
    陈安之用他修长的手指剥着虾壳，蒋陌然的盘子里的东西已经堆得像小山似的了，听林浩这么说，陈安之笑了：“林浩，蒋陌然为什么留在演艺圈演戏和你为什么坚持要做导演是一样的。”
    “我是在夸蒋陌然……”林浩苦着脸看着他。
    陈安之扬扬眉，云淡风轻的说：“我也是在夸你啊，夸你坚持梦想，勇于追求。”
    “好吧，说不过你们。”林浩干脆化悲愤为食欲，完全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
    “唔，今天安森代言的葡萄酒厂家送来了一箱好东西，有没有人要尝尝？”高希晴擦了擦手，“白葡萄酒，配今天的食物正好。”
    “嗯嗯！开几瓶。”有好东西，林浩自然不会放过，他在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次性纸杯发给大家，高兴的不得了。
    蒋陌然把玩着林浩放在她面前的一次性纸杯，觉得好笑的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纸杯喝白葡萄酒的。
    身边，陈安之依旧默默的照顾她的饮食，而他自己的盘子里却空空如也。她看着陈安之英俊的侧脸，不自觉的露出会心的笑容。从前只有她照顾别人的份儿，哪有人对自己那么体贴过？重生以后能够遇到陈安之，是她最大的福气。
    高希晴帮着林浩给他们倒酒的时候，看见这两个家伙之间气场怪怪的，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我觉得你们两个今天格外老实呢？平时你们两个凑到一块的时候话题可多了！”
    “有吗？”
    “有啊！你们……”高希晴还想说什么，突然有人敲门，她放下瓶子开门去了，来的是舒冬和沈锐。
    舒冬把外套丢给沈锐，毫不客气的挤到蒋陌然旁边坐下，抄起筷子夹了她盘子里的虾肉往嘴里塞，吃着东西还不忘调侃她一句：“服务挺好的呀？”
    蒋陌然脸上不自觉的红了，咕哝一句：“嗯，多剥点一起吃。”
    舒冬的眼睛在她和陈安之身上一扫，暧昧的说了句：“小陌你真厉害，剥虾子手都沾不上酱汁。”
    蒋陌然剜了她一眼：“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舒冬扬扬眉，心情好得很咧。
    沈锐这时候已经挂好了他和舒冬两个人的衣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杯子里这是什么？”
    林浩说：“白葡萄酒，今天人家给安森送来的。”
    沈锐不悦的皱皱眉头：“能不喝就尽量别喝这东西，影响工作。”
    高希晴觉得没什么：“白葡萄酒而已，要是不牛饮喝不醉的。沈锐，你和舒冬今天不是去见你们公司老总了吗？”
    “没见上，他忙。”沈锐端着杯子看了两眼，起身找温开水喝去了，没吃饭就喝酒不是他的风格。
    “找尚总干嘛？”蒋陌然不理解。
    没等当事人说话，陈安之开口为她解惑：“谈合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