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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虽然俩人不会再有何种交集,但他愿意对阮薇保留最基本的尊重。
    ***
    阮薇下榻的酒店设施与整体建筑都是西方老式的,但这地方古旧华美,很能让人联想起往日时光的烂漫,房间里有天鹅绒的地毯铺在木质地板上,脚底踩着也很温暖厚实。
    朗赞飞来洛杉矶看她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阮薇也睡了,她身子微微蜷缩作一小团,头发又软又亮,一截小手臂露在外头,肌肤光滑。
    她的呼吸均匀,看似睡得沉,他也就不打搅。
    朗赞拉上落地窗的帘子,脱去外套,他素来有睡前冲澡的习惯,等冲去一身疲惫出来的时候,阮薇却是醒了。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这男人,问:“现在几点?”
    朗赞弯了脊背,在她额上亲了亲:“凌晨二点了。”
    外面月明舒朗,街上彩灯与大片昏蒙的月光被挡在窗帘外边。
    阮薇睡不着了,可被窝柔软,她又不愿起身,就蜷在那儿,小声说:“我今晚遇见卓伦硕了。”
    朗赞伸手抹了抹她的脸蛋,“有没有吃亏?”
    阮薇摇了摇头,只说:“倒是楼维旭帮我解得围。”
    他沉默地像是想起什么,她却突然问:“朗总,你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
    “这件事发生以来,你真的都不在乎么。”
    面对她的质问,他只是笑了笑,却惹得阮薇暗恼:“朗赞,这对你不公平。”
    男人皱眉,大约是不想理会这样的话:“怎么突然说这些。”他转念一想,神色微怒:“你何必被卓伦硕那种人影响?”
    阮薇也急了,反驳:“我当然不是听信他的。”
    更别说卓伦硕很有可能就是整桩事件的幕后黑手……
    可问题在于,事情已经发生,她本来就对一些想法耿耿于怀的。
    “自从这事传开,你就一直在安慰我,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
    俩人目光接触,阮薇忍受不了单方面的猜测,于是说:“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的,就算是负面的,或者是埋怨也好,可你从来不说一句。”
    他终于认真起来,弯着膝盖,矮下半个身子,平视着她淡淡地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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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52
    阮薇垂下眼,她根本不敢去猜测,他应该怎么想。
    朗赞正视住她,因为看不见这人的表情,只能问:“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完全单方面拒绝与我交换心事,让我总对你的想法一无所知。”阮薇忽然有点不耐,“除了那些鼓励,那些成熟大方的话,难道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吗?”
    面对如此质问,朗赞反应也只是镇静:“我真要怪……就只能怪你太招人,偏偏去惹到那个瘟神。可有什么办法,我看中的人最好,别人怎么能不嫉妒。”
    阮薇摇了摇头,拒绝再听他这样的回答。
    “你怎么就不觉得受到羞辱呢,这些新闻和谣言,你不觉得烦躁吗?”
    她这么觉得,其实是有些无理取闹。
    可朗赞对她太好,好到总让自己心生愧疚。
    “当然有。”朗赞无意识地伸手,去抚平一处卷角的被单,心中确实有一种焦虑需要排解,“其实……只要一想到你被无数男人意/淫,就会觉得羞怒。”
    阮薇的颈部泛红,呼吸也变得略急,她要听的,无非就是这个了吧。
    朗赞清了清嗓子,眼底的阴影在她的目光中一格格被放大,“我记得,以前从工作人员那里听说,有个变态会一直拿你的照片自渎。你都不知道,我莫名其妙生闷气生了多久。”
    她笑了笑,心中紧张的情绪却被没来由的扩放。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说些狗屁的话就真能安慰到自己?并不是的。阮薇,我真恨不得把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亲手宰了……我要还在部队,都想拿枪崩了那些人!”
    他的口气黯淡,勉强着克制住杀意。
    “可谁受到的伤害更大,不就是你吗?我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处?再大男子主义……觉得面上挂不住,又有什么用?既然知道你已经吃够苦头了,我怎么再迁怒你。”
    她不断自我消化那些恶意,却也会在同时遭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无论如何参与,都只能是旁观者,也就只有心疼。
    因为这些致人死地的言语,就像一根新的刺,扎入裹着旧刺的皮肉,鲜血淋漓。
    别人尚且有父母诉苦,可是她呢。
    她还得千方百计瞒着阮世聪。
    朗赞坐到床边,轻轻将她扯到怀里,一只手抱住。他的声音,总像带着潮湿、又带着暖意:“他们杀不死你,你就能成王。”
    可就算视频最后被认定是作假的,还是会有人对她猜测,还是会有无聊者生事。
    男人们还是会联想到她。
    明知道被暗示的真实与真实之间有差别,但人们或许仍愿意相信那些更能令人感到刺激兴奋的版本啊。
    “朗赞,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总是理智的。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其他什么人,我也想能看到你不那么伟大的一面。”
    他们之间不该极端地划出一条清晰的界线,仿佛他就不该失控。
    “伟大?”朗赞咀嚼这个词汇,不屑地笑起来,“我最伟大的壮举,不就是拥有你。”
    阮薇在他胸口处闷着头,声音略微带有沮丧的味道:“我其实也懂,因为你对我不管有何种怨言,结果也只是引起争吵,你不希望与我发生任何争执,就压抑着种种不满。”
    可是,有些情绪,总有堆积在心底膨胀发酵的一天,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朗赞也不是不懂,就因为两个人都太理智,那种过度的冷静其实也很伤人。
    “你只要知道,这桩意外不足以打垮我们,也不足以影响我们的感情,不就可以了。”
    因为他们之间,早已经有那么多不能忘却的记忆。
    从她初次加入团队,到被队友排挤的失意,再来是绯闻闹出的风波,还有第二次选举上的胜利……俩人曾经携手走过的,每一段都是让人留恋的时光。
    她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在娱乐圈的诱惑何其多,朗赞顶着hero娱乐董事的光环,到哪儿都有各种名模、明星急于攀附。
    可他无动于衷,偏偏对她上了心。
    当时的她什么都没有。
    身份地位财富,她永远也无法与他媲美。
    好不容易才有了冠军头衔,如今却又多出色/情视频的丑闻,阮薇心底苦笑不已,她何时才能与他真正并肩。
    现实对这些能有多少宽容,他们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此情此景之下,朗赞还是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就抓着她一只胳膊,理所当然地凑过来吻她,他纯粹的亲吻与爱抚令她身子感到轻微的泛痒,像服下酒精一般令人沉醉。
    “你不要乱想。”
    阮薇也不敢多想,因为不管走的有多疲惫,身边都没有别人,只有他。
    至于往后的路,诸如往后要如何面对他的家人,她暂且也管不了那么的多。
    她只要把握现在,不能再去想未来,也无法奢望未来。
    那是太现实、太虚妄的一种幻觉,只会任你如何设防,到最后都措手不及。
    朗赞并不能真正消除阮薇心中产生的顾虑,因为在感情中更容易感到自卑的,更在乎那些“名声”的,从来就是女人,更遑论是自尊那么强,又站在那么多佼佼者之中的阮薇。
    爱情之中的障碍与曲折,有的薄如蝉翼,有的却能让一对爱侣毕生难以克服,但往往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亲手种下的果,真是一点也不错。
    ***
    关于疑似主角为阮薇的色/情视频被人po上网络的案子,警方正式立案调查。
    艾米亲自带阮薇回国内召开记者招待会。
    与第一次遭遇绯闻时的情况不同,这回她已经表现得游刃有余,媒体翻来覆去就问的这些,阮薇也已经能一一应对。
    现场的镁光灯与嗡嗡声连成一片,她总是对那些求证真相的八卦记者和急于落井下石的人们微眯着眼,然后微笑,仿佛不接受也不需要任何外界的怜悯。
    “在此,希望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不要再被某些无良媒体‘绑架’。案件后续大家应该能从各方面了解,很快我们就能知道,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期间,电视里还特意播出了另一则新闻,它是记录阮薇回到队里,特意与队员们见面的现场情况。
    她深深地对她们鞠躬,还带着忏悔与愧疚:“不管是这件事,或者其他什么事,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大家原谅,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人,给你们添麻烦了,也给团队抹黑了。希望大家相信我,还能接纳我。”
    简书蔓作为团长,第一个站出来,作为她的帮手:“没有阮薇的团队,我想,也已经不完整了。”
    队友们纷纷围过来,态度诚恳:“我们相信你,所以没问题的。”
    而湛如当场就哭了,跑上来抱紧阮薇,恋恋不舍地啜泣着:“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赖以欣一边安慰她,一边就笑:“隔了这些天见到你,发现你居然这么精神,我倒是觉得挺佩服。”
    阮薇拍着湛如的背帮忙安抚她,抬头又冲赖以欣点头,气氛逐渐升温,让人眼眶都微微发热。
    ***
    趁着回国这几天,阮薇还到学校找导师做毕业论文与实验课题。
    原本意料之中的辱骂、嘘声,在学校几乎没有出现,以至于这么风平浪静的事态,倒是让她感觉疑惑。
    hero娱乐的公关能力向来一流,如今是真得已过了最初的暴动期。
    阮薇甚至从自己的指导老师那里得到鼓励,他说:“人要学会豁达,人生之路往往也一直存在探究和思考,这些都应归结于人生智慧。你的情况有人跟我谈过了,老师觉得,你这样年纪的孩子,遭遇这些事,也能这么勇敢,是很不容易。”
    她有种感觉不真实的欣慰,至于那个与老师谈过的男人,大抵就是朗赞没错了。
    他面面俱细,竟是连学校这边也没有忘了替她打点好一切。
    阮薇立刻抱着难掩激动的心情回公司找朗赞,谁知,他办公室的桌上正铺着一大束花,秀丽典雅,晶莹的露珠衬着洁白花瓣,还有沁人心脾的香味,格外醒目。
    那人抬头,却盯着她,静了一刻,“今天公司收到一大束白蔷薇,是‘诺星唱片’卓总以私人名义送你的。”
    白蔷薇往往象征“你是圣洁的”,花语则常译为:“你是我的”。
    无论哪种含义,都让阮薇觉得讽刺而可怕,她大吃一惊,朗赞也是不解:“他为什么送你花?”
    “他心态不正常,我怎么知道。”
    “……那晚你们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