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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这个时候,被凌泓救下来的乔盼归就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
    根据她提供的证词,再加上萧霆轩暗中让人在幽州百姓口中得到的信息,很快就落实了落云天之罪。
    根据罪状,落云天勾结官府为虎作伥,调戏良家妇女,聚众闹事,更甚者将数十名无辜少女蹂躏致死…其罪行滔天,不可饶恕。
    三天后,长久缠绵病榻的皇后再次和元倾帝一起临朝。在了解了关于落天云等人的一切罪行后,元倾帝当即震怒,直接宣判斩立决。而其父,对儿子行凶不加指责教导,反而纵容包庇,更是可恶。念其多年来行善积德,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饶,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而幽州一带,凡是涉及和落文冲父子勾结的官员一律罢免。贪污严重,以及故意造成冤假错案等情节严重者,一律押回京城,择日处斩。
    令人诧异的是,皇后居然说对于自己弟弟的惩罚太轻,当即判处其关押十五年,并且其所有家产充公,以儆效尤。
    百官哗然,而后肃然起敬。人人言皇后大公无私,乃国民之典范。
    皇后对于此事的态度,明显的划清了落文冲父子与整个落氏的牵连,是以没有人敢再以此事议论皇后及其背后的落氏。
    而对于处处包庇他们父子二人的礼亲王妃,却至始至终置身事外,没有被牵连其中。只是在此次事件过后,逗留京都多时的礼亲王一家终于启程回无忧城了。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风后的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榻上慵懒的斜躺着一个窈窕婉约的女子。雕花木栏窗户半掩着,微微冷风吹进来,缠枝牡丹翠叶熏炉上檀香缭绕不绝。月白色棉细纱帐子轻轻摇摆,隐约见到一袭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落地,寂静无声。
    背靠着宝蓝色绫锻大迎枕,大红底丹凤朝阳刻丝薄被半遮的女子穿着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桃红刻丝风毛亮缎小袄桃红洒花袄隐隐可见。头上只简单的用一根鎏金花托包镶橄榄形阳绿翡翠长簪固定着发髻,垂下柔软如密的青丝,隐约可见饱满的耳垂上梅花垂珠耳环闪闪烁烁。
    她半闭着眼睛,听着面前玫瑰红遍地金的小袄,粉色大袖襦裙,头上梳着丫鬟髻的秀丽女子神采奕奕的禀报消息。潋滟水眸波澜不惊。
    “还有吗?”等到她说完,慵懒假寐的女子淡声问道。
    “没有了。”
    屏风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身着桃红色刻丝小袄,葱黄花卉刺绣马面裙,头上照样梳着丫鬟髻的女子端着红漆海棠花托盘沉稳走来。
    “小姐,你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我给你做了莲叶羹。”她将托盘上的八仙莲花白瓷碗放在旁边的梅花朱漆小几上,碧绿色的汤羹热气袅袅,让人闻之食欲大增。
    女子笑了笑,“若雨的手艺就是好”白皙如瓷的手端起瓷碗,白色旧窑莲花纹汤匙搅拌着汤羹,香气扑鼻。
    被夸的若雨有些不好意思,忽而想到什么,郑重问道:“小姐,过了年你真的要去幽州吗?”
    凌汐涵眼睫闪了闪,放下瓷碗,接过若雪递过来的白色绸绢擦了擦嘴角,淡淡道:“嗯。”她复又重新躺了下来,落文冲的家产全都充入国库,皇上将之用来赈济幽州曾经受落天云迫害女子的家人。
    但是她知道,落文冲的家产估计差不多都被礼亲王妃转移了。况且,落氏一族经商的可不少。倒了一个落文冲,还有一个老大落文斌,再加上同宗族的涉及经商的夜不少。皇后让她去青州经营天下第一庄的商铺,不过是个借口。
    落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够大,在财富上绝对不能再膨胀了,否则就会成为皇权最大的威胁。
    所以,皇后要她通过这次机会让隐藏在全国各地的冷家商铺迅速发展起来。不但要死死打压落氏,而且要让他们再也翻不起浪来,要将他们再次发展的幼苗掐死在摇篮中。
    可是她心中又有些疑惑,皇后让她打压落氏,就不怕她趁机将冷家商业坐大,掌握整个大陆上的经济命脉吗?
    这个问题一直论绕着她。
    照理说,皇后是一个极其聪明且非常有手段的女人,她连自己的家族都暗暗打压,又为什么要故意让自己坐大呢?
    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柳眉紧皱,心中有些烦闷。
    “小姐,你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对,细心的若雨关切的问道。
    “没事。”想不出理由,凌汐涵干脆就不想了,反正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皇后是绝对不会害她的。
    她闭上眼睛,忽而想到什么,陡然睁开明亮如星的眼眸。
    “我娘的死因查到了么?”她黝黑的眸光划过冷光,声音淡漠清雅。当年伺候她母亲的丫鬟嬷嬷早就在她母亲去世后离开了王府,皇后也派人找过,可是到底是晚了,皇后派人去寻找的时候,那几个人早就死去多时,根本查无可查。也正是因为,就更加证明这里面有猫腻。
    于是她就改变策略,母亲本是江湖中人,武艺高强,若真有人给她下毒,她绝对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她想,如果当年她母亲的死真的跟王妃有关,且她能够瞒过父王的眼睛,那么王妃当年在她母亲身边定然安插了眼线,这样才能里应外合不是吗?
    若雨刚要说话,一个黑影陡然降落,赫然便是风影。她冷艳的容颜一如既往毫无表情,眼瞳却有着淡淡的亮光。
    “小姐”
    凌汐涵眼中历光一闪,紧紧盯着风影的面容。
    “查到什么?”
    风影脸上有着凝重,“属下查到当年平王妃去世后,曾经伺候过平王妃的丫鬟都被调到了其他姨娘房里。其中有一个叫翠红的,她在平王妃身边的时候是负责打扫院子的,可是…”她声音微微一顿,眼底划过寒光。
    “可是属下查过王府里下人的名目以及来历,发现翠红竟然与当年王妃房里的二等丫鬟明玉是远房表姐妹。平王妃去世后,没过多久,明玉就因为犯了偷窃罪而被打死了。而在明玉死后,被调到云氏房里的翠红不久后也得了重病,云氏见她大概活不久了,便把她放了出去。早些年王妃一直在寻找翠红,可是后来皇后娘娘察觉平王妃的死因有蹊跷便着手调查。而从那个时候开始,王妃就不再追查翠红的行踪。”
    她抬眸看向凌汐涵,眸光坚定。
    “这件事属下也是偶然才得知,相信只要找到翠红,便可知道平王妃的死因。”
    凌汐涵眯了眯眸子,“你的意思是,翠红当年根本就没有死,她是怕被王妃灭口,所以才装成重病的样子离开王府,来一招瞒天过海?”
    风影点头,“对!”
    凌汐涵沉吟一会儿,“好,让花影、雪影、月影跟你一起,你们四人尽快找到翠红。”她眯了眯眸子,“一定要快,王妃既然能将此事隐瞒这么久,必不可小觑,必须在她发现灭口前将翠红带回来。”在赶去幽州前,她必须尽快查清楚她母亲的死因。
    风影有些犹豫,“小姐,我们都走了,谁来保护你呢?不如让属下一个人去吧,花影她们留下来暗中保护你。”
    凌汐涵摇摇头,“王妃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几人一起,找到人的机会更大。”
    “可是二小姐…”风影还是有些担心。
    “什么都不用说了。”凌汐涵陡然眼眸一冷,脸色漠然冷清:“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风影心底一颤,立刻单膝下跪:“属下逾越,请小姐责罚。”她只是小姐的下属,只需要做好小姐的吩咐即可,不得有任何的反驳和怀疑。
    凌汐涵脸色和缓了些,“去吧”现在正是用人之期,她不想惩罚风影。
    “是”风影说完便隐身离去。
    若雪回过神来,立即愤愤道:“没想到真的是王妃害死夫人的,可恶!”
    若雨拉了拉她的衣袖,沉稳道:“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若雪心里有气,“本来就是王妃害死夫人的,害怕被人听见吗?”
    凌汐涵没有说话,她在想着刚才风影说的话。翠红曾经被调到云氏的房里伺候,难怪当初云氏会利用她母亲的死因跟王妃达成了协议,并且帮助王妃从佛堂里出来。只不过她应该只是怀疑王妃杀死了她母亲,却没有证据,要不然她绝对不会这样任由王妃利用而不反抗。
    还有,据她调查来的资料开看,云氏家世清白,在入王府谦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可是她那一身武功是怎么回事?就算她父王没有花精力在内院的争斗上,但是以凌汐晴和凌汐珍的心机城府。云氏是绝对不可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练武的。而且这个云氏也确实非他人假扮。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从小生长的环境让她下意识的对身边所有人生出了防备之心,一旦发觉不正常,她脑子里的哪些阴谋论就开始运转了。可是这一次,她觉得她好像被绕进了一个迷宫里,四面都是强,根本找不到出路。
    这样无力的感觉让她非常懊恼跟不爽。
    脑海里交织的思绪再次缠绕成一团乱麻,她一会儿想起隐忍多年却又莫名其妙死去的云氏,一会儿又想起被神秘黑衣人救走的凌汐梦,一会儿又想起低调深沉失踪的凌汐珍。父王说凌汐珍不是他的女儿,那么她究竟又是谁呢?还有,凌汐画和柳文鸢是被谁杀的?
    未知的谜太多,让她心中烦闷不已。
    若雨和若雪敏感的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动,二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日子一天天如流水划过,转眼间就到了过年。
    京都大雪弥漫,天气异常的寒冷,可是纵然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除夕夜晚的热闹与喜庆。
    这时凌汐涵穿越过来过的第一个年,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气氛格外的喜庆热闹,王府的大门上也贴了对联。各个院落都挂上了红灯笼,平时有些拘束的下人也都活络起来,个个神采奕奕。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心中的郁结也小散不少。在烟花爆竹声中,姐妹几人难得的团结一起的包饺子、汤圆、而后又进行了一系列的踩岁活动。
    等到子时过后,众人也都累了,回去休息了。
    难得这个时候雪停了,辞别了众人,凌汐涵来到房顶上,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腰间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足登一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两边个挂着玉物装饰,小巧精致;玉般的皓腕戴着两个银制手镯,抬手间银镯碰撞发出悦耳之声;微抬俏颜,潋滟水眸摄人魂魄,灵动的眼波里透出灵慧而又妩媚的光泽,樱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样的淡粉,双耳佩戴着天蓝水晶耳环;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紫鸯花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飘逸脱俗之中又不乏淡雅高贵,芳华绝丽之中却又不显奢华艳俗。
    真真是绝代风华无处觅,纤风投影落如尘。
    她看着漫天的烟火,心中莫名的有些惆怅。
    以前过年的时候她在干嘛?
    眯了眯眸子,脑海中又回想起血色的记忆,如同破开的洪水接踵而来。她猛然闭上眼睛,甩开脑中的思绪。心里又觉得好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那么多干嘛?
    素手执起和田白玉酒杯,杯中清酒甘冽香醇。一杯酒入腹,感觉浑身的凉意减了不少。
    身边熟悉的气息靠近,她抬眸,毫不意外的看到一抹雪色身影。他倾国容颜微微含笑,在漫天烟花映衬下越发的炫目。他一撩衣袍,坐在了她身侧,凤目随意的飘过她手中的酒杯。
    “大过年的,丫头怎么在这儿借酒浇愁?”他玉面含笑,凤目温润的光色点点汇聚。
    多次警告无用,凌汐涵也不再计较他一口一口的丫头了。瞥了他一眼,懒散道:“除夕夜晚,你不在皇宫,跑到这儿来干嘛?”
    萧霆轩目光清然,薄唇勾起笑意,并没有说话。凌汐涵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喝着酒。
    “酒真是个好东西啊。”或许喝的酒太多,她潋滟水眸有些微的迷离,粉颊上染上两团红晕,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妩媚色彩。
    萧霆轩侧眸,见她俏脸酡红,水眸光泽潋滟,粉红色的唇瓣沾上酒液而多了几分润泽,看起来特别诱人。
    他忽而凑近她,凤目妖妖,似投影在海面上的清月,朦胧绚丽的水波粼粼泛动其中。
    凌汐涵回眸,眼眸还有些迷茫。“你干什…唔…”话未说完,红唇已被人封住。她眨了眨眼睛,白雾双剪的眸子倒映着眼前男子绝世妖娆的面容。这一次,她并没有推开他,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角落似乎被填满了,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腾。她手中的酒杯脱落,伸出双手环住男子的颈项,生涩而热情的回应他。
    男子一怔,被烟花照亮的夜空中,他一双摄人心魂的凤目炫亮无比。双手抱着女子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闭上眼睛,舌尖撬开了她的唇齿,肆意的汲取她口中的芬芳甜蜜。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男子闷哼一声,推开了女子,眼中迷离之色渐渐散去。女子妖娆而笑,迷离的眸子盯着他微蹙眉心的样子,纤长的手指指着他唇边被自己咬出的血丝,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叫你只会欺负我,哼,这下尝到苦头了吧。”她笑得非常得意,笑脸异常的灿烂。
    萧霆轩无奈的摇头,凤目中闪过月光朦胧的温柔,眼底划过一丝宠溺。单手揽住她,声音迷醉而蛊惑:“丫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
    凌汐涵醉脸酡红,眼眸潋滟生姿。
    “我没醉,你才醉了呢。”她撅着嘴,像一个别扭的小孩儿一样。“不信你看,我没醉。”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哪知刚一站起来,脚步一滑就要掉下去,萧霆轩眼疾手快的将她揽入怀中,无奈的叹息声萦绕耳边。
    凌汐涵茫然的抬头,见他清冷妖娆的凤目聚满着疼惜和温柔,她忽而咧嘴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眼神迷离而纯真。
    “萧霆轩,你是不是…喜欢我?”
    萧霆轩身形一震,平静的凤目似投入了大石,圈圈涟漪扩散开来。
    凌汐涵已经无力的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口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喜欢我,可是…可是有时候你却又对我若即若离,为什么?难道…难道是我的感觉出了错?你不是喜欢我,只是因为皇后的嘱咐,才对我多加关照的,对不对…”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消散在风中,空气中只留下美酒的芳香与她身上青竹的味道缠绕在鼻尖,沁入内心深处。
    萧霆轩低头看着她,见她已经睡着了,那恬静的睡容,看起来特别暖人心扉。他凝视着怀中的女子,凤目渐渐温柔。
    “丫头…”嘀喃的呼唤,含着无尽的宠溺和温柔,又夹杂着些微的渺茫和无奈,在她灵魂深处生根发芽,睡梦中的凌汐涵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萧霆轩将她打横抱起,跃下了房顶。抬头就见一身玫瑰紫云霞凤文五彩妆花大袖对襟通袖衫,杨妃色遍地金海马朝云综裙的凌汐晴站在面前,清泓双眸从他怀中的凌汐涵幽幽转到萧霆轩倾世绝美的容颜上,眸底爱恋一览无余。
    “公子…”她柔声呼唤,似春风杨柳,和煦温柔。
    然而,萧霆轩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不予理会,转身走向大门。
    “公子”凌汐晴猛然回头,眼底已经聚集了泪光,手指紧握,痛苦而哀伤的看着他伟岸绝决的背影。
    “你…你是不是…”她唇瓣颤抖,轻声问出那个让她心神不宁的问题。“是不是爱上三妹了?”她双眸紧紧盯着停在门边的男子,既是期待又是害怕。
    萧霆轩顿了顿,低下头看着凌汐涵沉睡的面容,眸光划过温柔,而后冷淡道:“长宁,你越矩了。”
    凌汐晴眼波一震,踉跄的退后两步,贝齿紧紧咬着唇瓣,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然而,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已经抱着凌汐涵走进了内室。杨妃色的裙摆在风中摆动,眼泪簌簌而落,她似沧海上孤帆飘零的小船,找不到行驶的方向,独自在风中颤抖伫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了看明纸窗户上朦胧的烛火,孤单而脆弱的转身离去。
    长宁?呵呵。他是否忘记了,长宁只是她的封号,她有自己的名字,她的名字叫凌汐晴。十年了,他从未唤过她一声‘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