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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斜阳余晖,依旧没有人前来。她看看天色,心下叹息——看来得明日再来了。
    有一些不死心的村民还会时不时远远地过来看上一眼。村里现在已经传开了,阿芳幸运无比地得到了一卦,而且内容很是不错,要不她怎么一天都是笑嘻嘻的。
    传说中剩下的两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算完了。
    “这么年轻,能算得准?”一个轻佻的年轻男声响起,“你该不会是个骗子吧?故意弄些道道让大家觉得你厉害?”
    无卦循声看去,她看见了一个花孔雀,不,算不上,应该说是花山鸡——绿底红花的绸袍,头发松松散散地梳了个冠,装出一副风流不羁的样子,却不知一看就是个没有审美的纨绔子弟。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那张脸长得清秀不错,那仅就那一直被他挂在脸上的挑衅笑容,怎么也让人欢喜不起来。
    无卦木然地转回头,再次抬头看了看半落的夕阳——今天就到这里吧。该吃饭了。
    站起身,她很自然地拍了拍衣服,完全忽略了身边的花山鸡。
    “喂!说话啊!”被人这般忽视,少年不高兴了,直接走到了无卦前面,“听说你还救了人?如果真这么本事,那你帮小爷算算。”他道出了来意,还是想要求卦。
    “你想算什么?”对着面前的花绿衣服,无卦面无表情地问道。
    少年见她这般说,以为无卦是妥协了,心下有些得意——看吧,说什么只算三卦,分明就是噱头。
    “小爷我正准备娶个娘子,你就帮着算算,小爷未来娘子现在何处,好让小爷提前见上一见。”嘴上说得一副流氓样,无卦还是发现他耳朵忍不住红了——这副模样,应是心里有人,却不知能不能成吧。没长大的小孩还装老练。
    无卦面无卦表情地绕过他直接往张大娘家走去。
    “喂!”花绿少年感觉到被完全地无视了,“说好帮小爷算的呢!”这一次他索性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挡在了无卦面前。
    无卦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情绪,“我没有答应。”
    “你明明就问我……”少年反应过来了,她只问了自己要算什么,却没有说过要帮自己算,“你!你!你赖皮!”他有些气急败坏,本已经红了的耳朵更加红了起来,连带着脖子和脸也有些气红了。
    果然还是小孩啊。
    看着面前炸毛的花绿少年,无卦平静地说道,“卦相只送有缘人。”
    少年顿了一下,而后眉毛得意地向上挑了挑,“你怎么知道小爷不是你说的有缘人?“
    无卦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说得这般得意,好似……
    袖下的手指轻点,看着眼前状似挑衅的少年,无卦目光渐渐带上了几分认真。
    “你见过那位算命先生。”她说的很轻,但却是一句肯定不过的陈述。
    少年扬扬下巴,“那是当然。”双手交叉在胸钱,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还不快帮小爷卜卦。”
    “你先说他的去向。”无卦站定,与他对视。
    少年被她看得有些毛了,喳喳呼呼地闹了一通,“要是你算得不准,小爷凭什么告诉你。你先算,小爷看准不准再说。”
    无卦眨了下眼,继续提步要走,一点没有要妥协的样子,全一副你爱说不说,我无所谓的模样。
    这下,那个少年急了——难得来一个说是算得准的,可不能就这么黄了。
    “算了算了,小爷给你面子,先说就先说。”
    无卦立刻面无表情地转了过来,“说吧。”
    少年:“……”
    这反应会不会太快了点。
    少年的名字叫刘恭瑾,这名字起得与他这身气质倒是大相径庭。
    五年前,刘恭瑾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平日喜欢在街上溜达。
    算命先生来的时候,他也去凑热闹。可是人太多,愣是没挤进去。后来他气不过,回到家求地主老爹,想将那被传得和神仙一般的算命先生带回家来好好给自己算算。地主老爹自然也是愿意得很,当下派出了几个家丁前去。
    可偏偏那个算命先生竟然不住在镇子里,太阳还没下山就离开了。这一下就是完全找不到人。后来他听别人说,算命先生每天早上会来,索性就坐在那处等。小少爷边上跟着家丁,自然就好挤了不少。
    可偏偏从那一天起,算命先生就不来了。扑空了的小少爷在家里大发雷霆,却也无可奈何。
    事情就是那么巧,刘恭瑾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位算命先生了,可偏偏还就让他遇上了。
    那一日天气晴好,贪玩的小刘恭瑾与往常一样自个上街溜达,这镇里一向太平,他倒也不怕。走到村头时,他见到了一只五彩小鸟徘徊在双松周围,那鸟好似受了伤,低低地慢飞着。小孩心性的刘恭瑾自然就追了过去——这么好看的鸟抓回去地处老爹一定喜欢。
    可气的是,那鸟虽然飞得低,可一直不停,叫他怎么也追不上。憋着股气就继续追,这一追不打紧,不知不觉就出了村,而后……就迷路了。
    等小刘恭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片林子里了,而那只小鸟也在林中飞得不见了踪影。
    于是他傻眼了。
    接着,他就想起了大人们说过的话——林子里有狼,最喜欢吃小孩子。
    站在原地,刘恭瑾害怕地嚎啕大哭起来,可哭了半天也没有人来救他。眼看就快下午了,他中饭还没吃,已经饿了。于是,小刘恭瑾边哭边试着找回去的路,可小孩子哪里认路,这一走,他就走向了林子更深处。
    说到这里,面前的少年还有些心有余悸。看来当时真是怕了。
    再后来,他就看到了人影,而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算命先生。当时他坐在一条小溪边,正在钓鱼。
    见到人的小刘恭瑾欢天喜地。算命先生是个很亲切的老爷爷,他不仅让小刘恭瑾在他那吃了顿饱饭,还将他一路送出了林子。上了官道后,老爷爷指了方向便离开了。小刘恭瑾顾不上许多,一路沿着官道飞奔回家。等回到家才开始后悔——怎么就忘了请那算命的神仙来府上住一住呢。
    怕被地主爹爹骂自己乱跑,小刘恭瑾将误入林子的事偷偷瞒了下来。而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算命先生。
    无卦静静听着,眉头渐渐上锁。
    “好了,说完了。你该帮小爷算卦了吧。”少年有些口干舌燥,这么多话真是累人。
    无卦守诺,帮他卜了卦。
    他心中的那位小姑娘……很不巧,马上就要有婆家了。
    至于他的真命天女,无卦有些扶额,“你的娘子在邻村,属兔。你们从小相识……是对欢喜冤家。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妙’字。”
    少年的脸随着她的话一句白似一句,等无卦最后那个“妙”字出口时,他已经额头冒汗了,“董妙那个男人婆……”
    刘恭瑾逃也似地跑了。
    什么破算命的!小爷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算得不准!
    不准!!!
    已经送出两卦。
    无卦站在原处往村外看了看,眼中明暗莫辨——师父就是在那片林子待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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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日也算是收获颇丰,所谓的三卦求有缘人也已送出两卦。
    本来这三卦就是一个虚指,有没有那第三个有缘人,或是有更多的有缘人,都是无卦所无法算计的。毕竟,她算不出师父,也算不了自己。
    刘公子的那些话是让无卦心中产生了期待——师父一向喜欢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这片林子传说有狼,平日里无人敢去,自然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不过,师父他不可能一住四年而没有下山。买酒这事,他定不会耽搁,而张大娘那里是双松镇唯一的酒肆,实实在在四年都没有见过师父。看来师父定然只是在这处小住。不管怎样,还是进林子看看为好。
    打定主意的无卦早早就上床歇息,想着明日一早便可去那山上打探一番。
    “嗯……在吗?”临睡前,无卦小心翼翼地问了声。似乎已近很久没有见过那两个田螺姑娘般的暗卫了。
    “在。”轻轻的回答安抚了无卦的心。看来她们真的是一直跟着自己,或近或远。
    “明日我想去趟那个林子,不知能不能劳烦两位帮忙护下行。”她还是不大习惯直接命令别人。
    “姑娘放心。”她们回答得很干脆。
    很安心的感觉,无卦的脑海中不期然又浮现了那张妖孽的脸庞——这一次出来不少时间了。等看过那林子便回一趟洛阳吧。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嗯……
    长青,我有听话地时常想你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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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天监。
    观星台。
    夜色清明,黑幕繁星,绘成一幅天之画轴,将世间种种点点缀入,无声无息。
    几人能堪透这天命之属,又有几人能辩这骤雨将来。
    金色面具映出夜色的冷漠,夜风扬起乌发,一袭白衣,左非色独自站在这方天地,沉静似水。
    苍穹之东,帝王双星,此势已过四季。
    春夏秋冬,双星同辉,无一日不如此。
    而如今,已然渐渐分出了胜负。
    修长的手指缓缓遮住了那抹似有重影的光芒,面具下,薄唇轻启仿若低喃。
    “时机,终是到了。”
    那些债,还了这些年。这一次,你终能还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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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破晓,无卦就醒了。
    稍稍整理了一下,她便踏上了今日的林中之行。
    小镇的百姓都很勤劳,无卦出门时街上也开始渐渐有了人气。今日的她没带“千机神算”的招牌,只是简单的小哥打扮,外加背了一袋干粮和水,头上还戴了顶斗笠。这般行头在街上走着倒是很低调,也没什么人注意。
    一路去到双松镇口,她没有犹豫直接转向了路边小道,向着林子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待走到已经看不到镇口的双松之时,两位田螺姑娘大大方方现出身形,跟在了无卦身边。
    “姑娘,打搅。”
    无卦点点头,“多谢。”
    林子可能会有危险,两人不再隐藏倒也方便保护于她。
    一路走着,那两位田螺姑娘时不时会挥一下衣袖。
    看着那一道道射出的银光,无卦有些诧异——真这般危险?那小刘恭瑾当年是怎么活着见到自己师父的?
    其实也怪不得两位田螺姑娘,第一次陪无卦来这危险之地,两人都有些草木皆兵,过于谨慎了。好在一路走来倒是顺利。
    按着小刘恭瑾模糊的叙述,无卦直接摆卦算了水之所在——他看到师父在钓鱼,那钓鱼自然得有小河小溪什么的。而且既然有鱼还能钓,这河水也不会很浅才是,不然师父定会直接下河抓鱼。
    按着这般条件,无卦接连算了几处,一路走走停停,终是找到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四下看看,与刘公子所说之地很相像,应该没错了。
    围着这小河,她前前后后又走了些地方,心下又开始有些不确定。
    皱着眉,无卦有些烦躁地四处走起来——师父要是曾经住在这里,定会留下些痕迹才是。按照刘公子所说,师父在这里也是住了些时日的,怎么会连个简单的小棚子也没有呢?难道找错了?
    两位田螺姑娘也很聪慧地明白了无卦的意图,依着轻功帮她四处寻找开来。